崇伯鲧窃得神土息壤治水,当今九天天帝东皇太一大怒,令火神祝融将鲧带至羽山杀死,鲧不服,怨气冲天入得梼杌而去,尸身三年不腐,祝融用吴刀剖开而现出一人,为鲧之子。鲧的尸身化为黄能到羽渊而去。
鲧之子下得羽山,向平阳而去,正行之中,见前方一位大神从空中现身。那大神道:“鲧之子且慢走。”
鲧之子听得空中大神之言,忙停下脚步拜道:“大神是在唤我?请问大神有何神谕?”
那大神道:“我乃后土大神,因人间争名夺利,东皇太一大怒,发起洪水淹没大地以示惩戒,你父崇伯鲧治水九年未得成功,获罪伏诛,其功无用,其技不成,其诚可嘉,其心可敬。你作为鲧之子,从鲧的身体而出,未有名字,我赐予禹字,可以循着你父的志向,造福于民。”
鲧之子忙道:“谢后土大神赐名,我看大水遍流,正有治水意向,一路行进之中,看那洪水奔腾不息,正在思量这治水之策,那水虽然巨大,并非不可控制。”
后土大神道:“你治水需三思而行,当彻底解决水患方才干休,如有困顿,可祷告于我。”
禹拜谢道:“谨记大神所言,不负大神所托。”
后土大神道:“此去治水艰难险阻,不可预测,你靠耒耜之器不堪使用,治水需要探测水深水浅山高海低,还有神鬼魔怪无数。大地之内神器众多,合你使用的却少有,我借你一件神器,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有,人神鲜有知晓,随大随小随长随短,可震慑天地挡神杀鬼,治水完毕还与天地之间。”
禹顿谢道:“感我后土大神救护,日后定当报答。”
后土大神拿出一块神铁,递与禹,禹接过神铁感激不尽,后土大神遂离去不说,禹继续前行。
禹翻山越水一路辛苦,这日行至一方沼泽,正在自个思量怎么渡过之际,见沼泽地中间忽然隆起一座高大的黑山,惊得禹道:“不好,定有凶兽出没。”那山高大险阻,眼前一方天地全被遮住,禹如何不怕。
黑山向面前缓缓而来,禹退后闪在一旁,听那山底发出低沉的声音:“你莫慌张,我是玄龟而非凶兽。”
禹定下神来,道:“莫非是玄武?”
玄龟道:“玄武是得道的玄蛇神龟,与我有别,我居沼泽修炼已久,尚未成为气候,不能大小自如。”
禹道:“成仙成神在于天在于地在于己,功在天地还要机缘巧合,你不要自责,心有所思终有所成。”
玄龟道:“我历经岁月,苦思冥想不得其法,故而现出泥潭正好遇见你,你来何事?”
禹道:“我乃鲧之子禹,先父治水未成而遭罪,我立下大愿治水,欲到尧帝那儿求尧帝遂我心愿。”
玄龟道:“尔父治水天下皆知,可惜功亏一篑,你承父志去治水,此事责任重大,凭你一己之力难为,日后有用着我的地方尽管来说。”
禹谢道:“有神龟相助,真是上天开眼,我禀报尧帝之后再来见你。”
玄龟驮着禹过了沼泽,禹欢喜而别,长话短说,废言不提,这日行到一地,见一群人正忙碌异常,正在那里取土筑坝来挡大水,水势凶猛,堤坝一次又一次溃决,众人锲而不舍地又一次次地填土。
禹上前对众人道:“水势强劲,填入之土瞬间土崩瓦解,怎能治得大水。”
众人抬头见是一个大汉,神情峻肃。为首的一个人道:“我乃是东岳长,我等四岳带领众人治水,我听你似有高见,请问尊下是谁?”
禹道:“我乃是鲧的儿子禹也,见洪水未能治好,欲往平阳去见尧帝。”
四岳长惊喜过望。西岳长道:“原来是祟伯鲧之子,崇伯鲧为治洪水殚精竭虑,不顾个人安危取得神土息壤治水,不幸被天帝所杀。我等听闻崇伯鲧死后三年不腐,化为黄能,穿过穷山的冈岩,到西方去求巫师将他复活。在穿越途中,见到遭受洪水灾害的人民,流离失所,衣食难全,心里难过,教大家除杂草播种黑小米,仍然心系黎众。我等心中敬佩不已,沿续崇伯鲧遗令治水,可惜才能不及崇伯鲧,自从崇伯鲧去后,一事无成。”
南岳长道:“虽然崇伯鲧仙去,所幸崇伯鲧有子,我观禹有治水之才,天下有望了。”
东岳长、西岳长和北岳长齐声道:“此乃尧帝子民之幸,我等立刻禀报尧帝得知,让禹为众治水。”
四岳带着禹来见尧帝,禀道:“今有鲧之子禹,有着治水的才干,我等皆自叹弗如,望尧帝令禹治水,方得解除水患。”
尧帝道:“四岳举荐崇伯鲧治水,我观只能勉强试试,结果不能成事,禹为鲧之子,有何治水高策?”
禹上前道:“禹之父崇伯鲧,采取封堵之法,大水被堵淤结,水位越来越高,长期以往下去,堤坝不堪冲刷终究溃散,大水倾泻而下更加危险,我踏遍四方,见那地形不一,西高东低,可采取疏堵结合来治水患。”
尧帝听罢大喜,道:“禹之言甚合我意,治水之策高瞻远瞩,虽然眼前难以解决水患,但终究是治根之本,假以时日必能根除水患。”
众人皆大欢喜。尧帝道:“就令禹去治理水患,我欲派益与后稷去助你如何?”
禹道:“多谢尧帝,我还需四岳长勘察四方地形,由分派四岳去东南西北,观察天下之水来源去处。”
尧帝道:“只要治得水患,天下之人任你差遣。”
禹得到尧帝之令,不敢怠慢,带着益与后稷走向治水之路,但言禹踏遍万水千山,见那水势逢山便转,遇河则涨,凭着人力来堵如何堵得住?禹见巨水汹涌,对益与后稷道:“此水源源不断,我欲堵塞却不能止源,水势难以降下来,唯有顺势引流才可。”
益道:“水虽然柔弱汇聚成河却能胜过刚强,山川形胜凡人难测,凭着我等之力治水天长日久才行,可借得鬼神之力事半功倍。”
禹问道:“何物可以治水?”
后稷道:“需能行云布水之物不惧怕恶水才可。”
禹道:“何物能行云布水又有善心救人?”
益道:“上远之时,黄帝大战蚩尤,应龙助黄帝完败蚩尤,那应龙擒下蚩尤和夸父,身疲力竭,不告而退藏在南方沼泽,不见踪影。应龙是天地第一神龙,如得到它相助,疏川夷地易如反掌。”
禹高兴道:“如得应龙相助,是天下黎民的幸事,四方东南西北之地我曾经踏过,只是不知道应龙藏在何处?”
益道:“应龙布云成雨,所在之处必是雨水密布。”
禹道:“我且去南方寻找应龙,望它能够助力。”禹听后决心寻找应龙,辞别益与后稷等众人而去。
禹长途跋涉来到南方,那南方还是蛮荒之地,野兽出没,禽鸟众多,树密林茂,人烟稀少。看那长空当头,忽而日晒忽而雨淋,头抬青云见,雨后彩虹多。禹毫无心思看山林川泽风景,只是一心寻那滂沱大雨之处。
这日,见一个硕大沼泽地,雾气缭绕,低地密布,禹大喜道:“踏遍南地,此地雨大潮湿,应龙必在此地。”
禹道毕便见沼泽地中青泥翻滚,从中间探出一只巨龟,高声道:“来人莫非是鲧之子禹?”
禹放眼看去,见是玄龟,高兴道:“今日重逢神龟,故人相见是天大喜讯。”
玄龟道:“你治水进展如何?”
禹道:“那水势凶猛,想欲疏通却被群山坚挺所挡,想欲拦截大水不至于淹没广阔沃野,怎地又无山石可筑坝,故而来此寻找应龙帮衬。”
玄龟道:“那应龙昔日助黄帝讨伐蚩尤,功力大失,故而隐在南方,就是找到它,它未必肯帮你。”
禹道:“应龙是天下神龙,心存善念,不会见死不救。”
玄龟道:“应龙就在前面南方叫雷泽的一个沼泽地中,你需见它待得雷雨交加之日方才现身,你若能请动它就看你造化了。”
禹听罢欢喜谢别玄龟,越过草地沼泽,来到雷泽,见那雷泽广阔无边水草丰盛,一派祥和景象。禹不敢高语,坐在泽边专等应龙出现。禹坐等泽边,那沼泽天际之边忽见黑云压顶,雷声鸣鸣电闪灼灼,倾刻大雨滂沱,从沼泽之中现出一个龙头,顿时雨济雷停,七色彩虹当空。禹见应龙现出身来,站起身来遥相拜道:“鲧之子禹拜见神龙。”
应龙见到泽边的禹,道:“你来何事?”
禹道:“禹来拜见神龙,只因洪水肆虐祸患无穷,今欲治水不得其法,故来求救。”
应龙道:“自从我跟随黄帝平复蚩尤,身经百战筋疲力尽,只得隐身南方,想欲助你心有余而力不足。”
禹肯求道:“天下苍生被大水祸患已久了,再不治理恐怕难以为生,神龙已知其害,处在南方岂能心安?”
应龙道:“我本欲隐身南地,不再现身,天下已经没有我的传说,前番时候后土大神来此,料定你来寻我,怕我不肯出泽帮你,已劝说我了,我看你意坚似铁真心救人,就随你而去,只是我功力不逮,不能全力以付,还需一个帮手才行。”
见到应龙肯帮忙治水,禹大喜过望,道:“天下之人任你选择,有堪用之材尽管遣派。”
应龙道:“你那些手下只能小打小闹,可以作一些下手,大用处则没有,我去导川疏河,不得有余力去筑坝填壑了。”
禹道:“我在寻求神龙的路上,遇到玄龟,它道若有难处可唤它,不知道神龙介不介意玄龟前来?”
应龙道:“有玄龟相助正好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禹见应龙肯出,欢喜自然不说,复回沼泽见得玄龟。领着应龙与玄龟,那禹攀高地,俯地洼,看地形西高东低,决定将大水决到东海而去,一路之上禹尽力沟洫,将漫地大水导入河川,夷岳平山,将水泻到下游,就见黄龙曳尾于前,疏通堵塞的水路,玄龟在后面负着青泥,筑坝累堤,不让大水乱流。那水便顺势利导,西南之地已无水患。众人随着禹之后,见治水有着成效,欢欣鼓舞,皆呼禹为大禹。
这日,大禹抽得闲暇正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画出天下山川走向图。大禹治水不是凭空想象,走一山过一水均把山川走向记录下来,这样好梳理治水的方案。治水初见成效,众人欢喜不定,大禹也稍稍安下心来。就忽然听到山崩地裂的巨响,大禹情知不妙,正欲出得窝棚观看,见众人慌张失措而来。
众人高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洪水冲破堤坝又在四处泛滥成灾了。”
大禹忙安顿众人道:“大家且慢,何处破堤大水成灾了?”
一人道:“东边堤坝破了。”又一人道:“南边山丘被淹了。”又一人道:“西面高地成为水泽了。”又一人道:“北面山岭崩塌了。”
大禹诧异道:“我等众人不辞辛苦筑坝疏流,人人争先恐后,未见偷懒懈怠之人,堤坝坚固牢靠,不似豆腐渣工程,怎地就破了?”
一人道:“堤坝破溃之时,我等逃命要紧,哪里看得出什么回事?”
另一人道:“我奔逃之时,就听见山呼海啸的巨响,后面有无数的水怪鱼精在欢呼跳跃,幸亏父母给的两条腿没有白生,不然沦为鱼鳖的腹中之食了,水中的冤魂了。”
听到众人之言,大禹情知有变,事出有由。安抚众人道:“大家且慢惊慌,随我去看到底是什么回事?”有了大禹之言,众人心情稍稍平静下来。随着大禹向着惊涛浊水而去。
大禹到达水边,满眼都是水天茫茫,无风更起千层浊浪,鱼虾鳖龟在浪头嬉戏好不快活。大禹大怒道:“我就知道是你们这些泽精泊障水怪们在作祸捣乱。我等辛苦劳作来筑坝疏水,一转身就被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破坏得一干二净,还不退下去,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气!”
一只蟹将踏浪上前嘲笑道:“上天降灾给你们这些无知愚蠢之人,你休要逆天行事,妄心痴想来把大水困住,等到四野八荒皆成水国,留下一两个山头让你等有一个活命之所就行了。”众多水簇听了哈哈尖笑,乱蹦乱跳。
那些虾兵蟹将还不知道大禹的厉害之处,故而无所畏惧。岂料大禹拿出神铁,向水中一插,金光闪闪,夺人眼目,那蟹将兀自从浪头跌了下来,摔得八脚朝天,八脚跌断了只剩下两螯在乱抓,那些水簇精怪经不住金光,忙躲到水底谁敢露头?
众人见大禹镇住了水怪,高兴得高呼起来,正在得意之时,就见茫茫大水之中波涛汹涌,径直冲向众人,众人纷纷逃避。从水中钻出一个九头怪物,大吼道:“何人竟敢阻挠我的精兵强将前行?”
大禹定睛一看,九头怪物九首人面,青色的蛇身,在水中摇来摆去。旁边的蟒将蛇相在侍立着,黑压压的到处都是蛇头状的样子,甚是恐怖。
九头怪物见大禹岿然不动,怒道:“看你无所畏惧想必你就是大禹,可知我是谁吗?”
大禹道:“天地神鬼人我皆知,唯独不知你是什么东西?”
九头怪物气得哇哇大叫,生气道:“我乃是天下水界第一大神柳相,大名传遍宇宙,你如何不知?”
大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柳相,传说是水神共工手下的一名大将,我倒也听说过,你随着共工做过太多的坏事,引得人神共怒。当年共工与祝融争帝而败,你吓得抱头鼠窜,不知龟缩到哪里去了,不想今日又出现了。”
柳相听得大禹之言,不怒反而洋洋得意道:“上古之时你不知道诸般事迹,我不怪罪你,我说给你听,论实力共工乃是天地之间第一大神,令天下佩服,只可惜才能为众神所嫉妒,故而群起而攻之,只落得神散魂飞。那天下四分之三的水域尽被玄冥投机了,想我随着共工大神出入前后,本领亚于谁?要不是共工争帝败北,主管天下的水域职位哪里轮得到他玄冥。自从上次失利之后,我潜心修炼不露锋芒,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重出神界,一统四海。”
大禹嗤笑道:“千百年来虽然你藏踪匿影,但我没见你有什么改过,出入依旧是腥风血雨而来,哪里有转变为正神的模样。”
柳相哈哈大笑道:“九天诸神有几个是为天地万物作想,在仙神界域逍遥自在,不顾苍生死活,就是你等黎民也不争气,为着一己的私利争权夺利,这次大水是天神要灭你等,我正好顺应天意,出来夺得四野八荒,代替共工成为天下水神,让万物景仰。”
柳相大言不惭,惹得大禹义愤填膺,看大禹究竟如何擒得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