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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元平把会面地点选在一个偏僻的小酒店。许是为了不引人主意，他脱去了白天上班时的西装，一身休闲着装。他已先在一个小包间里等候了，见到胡凡，客气地迎上来握了握手。俩人寒暄着，菜很快端了上来，简简单单的几样，一看就不是来吃喝的。我晚上还有公干，不能陪你喝酒了。下次我好好请你。华元平说道。胡凡朝他拱了拱手。

原来我们还是亲戚啊！缘分，缘分。胡凡把设计好的这个开场白事先默念了好几次。可这会，他改成了：“华局啊，你这么忙，我还来打搅你，太不好意思了。”

“客气，客气！”华元平笑了笑，“先吃点菜。”

“咱们家乡被你们打理得这么生机勃勃，”胡凡朝对方伸了伸大拇指，“佩服，佩服。”

“还不是沾了大申江的光。”

“大申江的根在哪里？还不就在吴越地区。”

“呵呵。来来，我们以茶代酒。”华元平举了举手中的水杯。

胡凡伸过去跟他碰了一下。

俩人吃了几口菜。胡凡道：“这次大猷算是找到了报答家乡父老的机会了。”

“他过去也为老家捐过款，建座桥，搞个希望小学什么的。”

“这次，他是大手笔了。”

“设想很宏伟。”华元平点了点头。

“看得出，前期他用心做了一点功课的。比如环湖影视城合作项目。他做的那个3D规划片似乎和市政府的总体上很一致。功能布局紧紧扣住了第六大城市群和沙市的发展趋势。在总体运作上更是运用了市场规律——”发现对方的神态有些微变化，他立即调转话头，“看来他对你们的一系列规划文件学习研究得蛮深的。你作为主管大文化的部门领导，功不可没哦！”

“在编制沙市五年规划的时候，我是吃住在机关，你弟妹差一点要和我离婚。呵呵！”

“家里一切都好吧！莎莎在伦敦已经适应了吧。”胡凡昨天在堂叔那里没忘把华元平的家里情况也打探了一下。

说到女儿，华元平脸上松弛了不少，“小丫头适应能力还可以。明年寒假想回国到一个国际知名品牌去实习实习。那边很讲究实习的经历。”

“想到申江来实习吗！我们区有几个时尚品牌的亚太总部。我可以帮忙去说说。”胡凡报了几个他熟悉的大牌企业名字。

华元平显然是听了进去，他抬起眼睛，不住地微微颔首，“有空我问问她。说不定还真要让你费心了。”

“侄女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胡凡说道。想起雯雯在国外读书那会，遇到点事情，若有朋友肯出手相助，他们一家对人家的感激之情都会被放大好几倍。都是过来人，感同身受。

“你觉得大——曹董的环湖城方案可行吗？你是见过大世面的。我们这种小地方眼界就这么点。”华元平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不不。你们的见识、你们的魄力，我很佩服的。再说影视城我过去也没接触过，门外汉一个。”胡凡说，“不过，就环湖城现在的状况，让他带着资本而不仅仅是资金入股似可行的。当然，我个人感觉他设想中的新增加的城市综合体、酒店公寓、大酒店等要看你们城市规划是怎么安排的，还有这块土地的获得渠道好像跟环湖城还不太一样。不过，在你们这样的一个窗口期，不失时机地把资本吸引进来，应该不失为一只妙棋。”

“你跟曹董很熟啊！”华元平又调转了话题。

胡凡笑了笑。他觉得不便展开是最稳妥的。

“你能当网贷的法定代表人，看来他对你绝对的信任。”

又是个不便展开的话题。胡凡笑了笑，吃了几口菜。

“我的几个朋友多少知道一点我们的关系，他们都有点投资的冲动呢。”华元平望着胡凡，“他们都知道和赢贷就是冲着一视基金的。一视基金看好，他们就通过和赢贷钱生钱。”

“网贷在国内还是个新生事物。投资都有风险。”

“他们手里拿着钱，都在等着看我们沙市国资买不买一视基金。如果买，他们就会跟进。这么高的回报率。另外和赢贷本身回报也不低，年化收益8%了。”

“怎么说呢。”胡凡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他做事喜欢投入，习惯就事论理。他此刻的心思就专注在了P2P的本身，“就其借贷方式而言，进入门槛低，操作简便，很容易在民间流行。如果你能把控得住自己，将余钱拿出一点做理财，还是蛮好的。问题是作为人难免有赌徒心理，见好就收是很难做得到的。如此，风险就大了。借来的钱再投到理财产品里，风险就更大。这个产品的实际回报就成了关键的关键。和赢贷主要投到一视基金里，那它就和一视基金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把一视基金做好成了大家的共同目标。曹董希望你们认购一视基金，是想和你们政府有更深度的合作，也有利于双方在环湖影视城项目上目标更一致。”胡凡说着说着倒也为自己理出了一个头绪。

华元平似乎也被说动了心。他说道：

“要不可以先签个合作框架协议。然后在这个框架的基础上再将一些关键环节细化，如能形成共识的，再签正式的。”

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这样的大投入，政府这边能做到这个地步，够可以的了。这些三线城市不缺干大事的人哪！他说道：“我看可以。”

“我们抓紧吃点吧。看，菜都凉了。”华元平笑着用筷子指了指桌上那些菜。

匆匆吃完饭，他们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快要到车子旁，华元平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这事我这个层次还做不了主。不过，我会向上报的。”

胡凡也想起了什么，他踌躇了一下，低声对华元平说，“他们让我带来了一个小箱子。我，我想我不合适做。回头再说吧。”

华元平望向他，夜色下目光幽幽的。

俩人都缄默着。

过了会，华元平道：“我还要回机关。先走一步。再见。”

胡凡同他握了握手。“再见。”

望着慢慢驶离的黑色帕沙特，胡凡在心里说：我可不能害你呀，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