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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莉站在那里，几乎贴着胡凡，她的鼻息都快要拂到他脸上了。直视着他的眼睛，她问道：“今天你发现教授对我态度有变化了吗？”

“没。没看出来啊！”胡凡故作茫然。

“哼。”凯莉显出鄙夷的神情，等着胡凡追问。

“就这事吗？”胡凡平静地问。

“你就这样不关心我？”

“现在大家都忙着环湖城的事呢。”

“他非礼我。那个茶杯为什么会摔到地上？我不从。我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别想强迫我。”

“有这事？”胡凡做出惊讶的样子。

“教授，叫兽！哼！”

“唉，这种时候，出这种事。”

“正因为不想耽误正事，我选择了沉默。但对你不一样。”

“……”

“你是我真正的男人。我有这么大的委屈，只能对你说。”

“那没伤害到你吧？”

凯莉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要保护好他呢。”

“唉！”胡凡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为了堵住我的嘴，也为了拉拢你，所以今天才这么卖力。懂吗？”

胡凡支吾着。

“我们要趁热打铁，让他帮我们快点把框架协议签下来。”

“他尽力了。再说他明天一早就走了。”

“让他打电话盯。”

“我会以汇报工作的名义请他继续关心的。你这事没跟曹董和那那个靳先生提起过吧？”

“真当我傻子？这种时候提，有百害而无一利。”

胡凡点了点头，“拿下框架协议是目前头等大事。”

“我跟你说，”凯莉扯住胡凡的衣襟，贴得更近了一点，“那三家公司的合并报表我没签字，先压着，等这边协议签了再说。千万不能让环湖城项目黄了。你说呢？”凯莉的胸脯已经抵住胡凡了。他一阵阵的心跳。

“你不就是个董秘吗？”胡凡问道，拉开了一点距离。

“想要我告诉你吗？”凯莉说着走到一侧沙发边坐了下来，瞟了他一眼，问道。

“你们企业内部的事，我这个外人不便打听。”胡凡跟了过来，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凯莉的那番教授非礼她的说辞，胡凡是不会相信的。接触时间虽然不长，程教授对生活的严谨、做人做事的坦诚，他胡凡可是亲身感受到的。可在这个时候，凯莉为何要抹黑他呢？仅仅是出于教授没有带上她一起去省会，惹恼了她？她可不是个头脑简单、任性的小女人。她是怎么掌控他的，又是怎么把那个老谋深算的靳先生折腾得一愣一愣的，他胡凡到现在还不明所以呢。看来，对这个女人要重新认识了。

“你以为你还是外人吗？”凯莉斜着眼睛望着他。“你已经是盛隆的功臣了。这么些难事都是通过你和你的人脉才解决的，无人能替代。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同样也是你深度融入盛隆的表现。你以为写了个全权委托书，和赢贷就真的与你没有关系了？结合你的一番表现，就是你，写上十份委托书也摆脱不了干系哦。还有，”凯莉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你真的对他没一点感情？我跟你说，这么多年来，我一向很准时的，这次已经过了两天了。”

胡凡那颗刚才还散淡的心一下子又抽紧了。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还有个身份？”凯莉问。

“我没有打听人隐私的习惯。”胡凡说道。

“我知道你嘴巴很紧。也许让你知道，更好一点。”凯莉观察着他，说道：“其实我才是盛隆的真正CFO（首席财务官）。”

胡凡抬起了眉毛。

“不过，这个身份不对外公开。曹董单独授给我特殊权限。比如集团隐性投资的状况，还如一个亿以上资金的划拨等等。这，只有很小的范围知道。而且曹董也不会让我告诉你。我考察过你，你靠得住。”

“集团还有隐性投资？”

凯莉望着他，点了点头。“这M国三家企业就是。我们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投在了那里。”

“所以，如果这次巨额补偿没做好，那么很可能集团的整个资金链就暴露出来，其中还会涉及到一系列法律问题。”胡凡推导道。

“兴许会缠上很多官司。”凯莉盯着胡凡的眼睛，“跟你透个底吧，最终可不是什么钱不钱的问题。环湖影视城项目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做好了，就能把三家公司的补偿风险化解掉，而且把集团的发展重心重新转到国内来。曹董讲的集团主业战略调整实际上就是这个目的。假如还有以后的交通BOT、机场的PPP那就更稳了。”凯莉突然倾过身子，一把握住胡凡的手，“老公，环湖影视城对我们生死攸关呀！”

一个生死攸关的项目，居然就在他的手里攥着！胡凡真正感觉到了压在肩头的分量。

“要不，你现在就跟你——杨区长通个电话，让她再盯一下？或者从她哪里了解一下程教授对环湖影视城的真实想法。我总有点怀疑他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这么起劲是在做戏。”凯莉说着，又往胡凡那边靠了靠。胡凡已经抽回了手，这会朝她抬了抬手，请她见谅。他看了看时间，说道，已经晚上十点了。就是绮丽肯打，那也打扰程教授的休息了，他明天一早就要赶早的。真不忍心。再说她退休了，说话也不一定再顶用。

凯莉眼睛望向别处，平静地说：“想想朝你下跪的那个女同学吧。”

胡凡一怔，她知道了！看来她同曹董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还有，”凯莉顿了顿，故意引起胡凡的注意，感觉到了胡凡的焦灼目光，她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姓靳的可能已猜出我们之间有关系。有一次我发觉他在手机上偷偷看亲子鉴定的条目。晚上对我也没有了那种激情。是不是还要嫁给他，我在犹豫。”

胡凡的心又凉了半截。

“我问你。我们到底有没有可能？”凯莉又直勾勾地望着胡凡。

胡凡摇了摇头，力度不大，却很坚决。

“你们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你和杨区长除了亲情，不会有爱情了吧。从你上次的那种急吼吼，我就觉察得出。”

胡凡还是摇了摇头，他不想被辱没他和绮丽的感情。“我来给我爱人打个电话试试吧。”他说着，拿起了手机。

凯莉轻轻叹了口气，靠了回去。

手机拨通了，绮丽显然已经休息了。她轻轻打了个呵欠，问他这么晚有啥急事。胡凡把要托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绮丽精神振作了起来。她问道，你在自己房间吗？胡凡答是的。绮丽又问，你一个人吗？胡凡答是的。绮丽说，我怎么觉得怪怪的。这事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胡凡说，抓紧把这件事办好了，不管文件是否下来，我都不再干了。绮丽说，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越陷越深了。这么晚，我找邵会长再转告程教授，不太好。明天吧。胡凡说，程教授知道你。于是就把程教授和牟厅长怎么提到她的说了一下。绮丽笑了，说这么巧啊！那你把程教授的手机给我。我给你试试。你啊，越老事越多。

不一会，隔壁教授的房间响起了手机铃声，接着就是说话的声音。凯莉低声说道，真羡慕你们。胡凡咧了咧嘴。隔壁说了有一阵子，胡凡虽然听不清什么，但那气氛是很融洽的。妻子的亲和力没的说。那边通话终于结束了。胡凡和凯莉在焦急地等待着绮丽的消息。过了一阵，还没来电。凯莉催促胡凡打过去。胡凡正犹豫着，绮丽发来了一条短信。绮丽这样写道：“不跟你通话了。教授就住在你隔壁，被他听见了，不太好。教授对这个项目很看好。他表示会尽力争取由他来接下这个项目的方案编制。关于那个框架协议，白副市长来消息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会抓紧向主要领导汇报的。教授说，他也会继续跟进的。好了，我任务完成了。你也早点睡了。哦，我跟你说，你女儿恋爱了。晚上蹲在卫生间煲电话粥呢。你做父亲的，要帮她把把关的。”

除了对妻子默默的感激，他还能做什么呢？凯莉也看出了他此刻的心情，跟他道了晚安，便离开了。

躺到床上，胡凡思忖着，框架协议签好了，那就成功了一大半。阚玉芬、堂叔他们的钱保住了，另外，我也算为家乡做了件好事呢。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