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炼呼吸法，最初只需要流畅掌握胸式呼吸与腹式呼吸切换的能力，熟练掌握两种呼吸模式后，修行者还需掌握顺呼吸与逆呼吸两种技巧，并分别在胸式呼吸与腹式呼吸中使用。

如果以上呼吸技巧都能熟练运用，便可进入下一步修行：真集呼吸法修行。真集呼吸法作为一种特殊的呼吸技术，能显着增强心肺系统功能，立即将大量氧气吸入血液中，从而瞬间显着提高了身体运动能力。真集呼吸法没有固定的修行路线，不同人根据个人体质差异有迥然不同的修行方法，各种呼吸法的差异也由此产生。

可以说，真集呼吸法就是区别不同门类心跳法的起源，是修行者通向心跳法的敲门砖。

齐英研的真集呼吸是在钟璃和达利亚的监督下进行的，毕竟远在屏幕另一侧的钟琉没法给予现场的观测指导，而呼吸法修行到这一环节，最重要的就是对修行者的吐纳进行判断分析。

“从你的呼吸节奏看，你应当有修行岩之呼吸的可能性。”这是达利亚下的判断：“不过我感觉，你的呼吸模式似乎和‘封之呼吸’更为吻合。如果你等得起的话，或许我可以推荐‘封之心跳’的继承者指导你修行。即便是在组织里，掌握‘封之心跳’的人也寥寥无几，调动起来需要时间。或者，你可以搬到他那边去，这样倒是方便点。”

齐英研和钟璃几乎同时拒绝了这个提议，达利亚也不感到意外。

“也对，你们两个小伙伴感情这么好，拆散你们也太残忍了。”

在达利亚说完这句话后，齐英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

真集呼吸的修行还算顺利，钟琉给予理论指导，钟璃负责线下监督，虽然她自己是闪之心跳的继承者，不过岩之心跳是她的家传，入门前的呼吸法修行钟璃还是比较清楚的。在姐妹俩的帮助下，齐英研顺利的渡过了真集呼吸修炼期。

然后就栽在最后一道关卡上了。

他的循环呼吸修行进度一直止步不前。

所谓循环呼吸，是指用一次呼吸调动全身血液循环，是岩之呼吸的入门技巧。齐英研白天练，晚上练，梦里都在练，可就是走不了两个循环以上。合格的岩之呼吸继承者，一次呼吸至少能支撑五个循环。修行的停滞影响了很多事，齐英研感受到的压力自自不必说，钟璃对他的态度也日渐冷淡起来，虽然还会帮他监督呼吸训练，态度却越来越心不在焉。

“要不你去学‘封之呼吸’也挺好，对你来说学什么都一样吧，能加入‘人之众’就行。反正学岩之心跳也是我逼你做的，你没必要非得学它。”她是这么说的。

齐英研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的复仇对象是身份未知能力未知的债人，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组织，以普通人的身躯挑战他们无异于自杀。他还记得环圆神座里的女孩儿，记得她踏碎街道的神力，哥哥变成怪物后居然能把那样的齐亚娜吃掉，害他变成怪物的人一定弱不到哪里去，若想复仇，齐英研的本钱一定要足够厚，所以他必须努力修行，必须突破当下的难关。

但，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靠努力克服。今天的修行，齐英研又失败了。

“呼。”他吐出一口气，对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钟璃躺在地板上，半张着嘴，眼神不聚焦地望着天花板。她开口，声音带着认命似的无奈：“你买几把枪得了，多买点儿，普通人用热武器也不一定就输……就输他们。”

“别放屁了。”齐英研猫着腰，用手掌手肘撑地，转身躺在钟璃身边，跟她一起面对着天花板走神儿：“这话说出来你不昧良心么？”

“我放屁都比你呼吸顺畅，要不商量一下，做个手术，把我肠子切下来替换你的鼻腔吧。”

“我同意。”

阳光透过窗，洒在满屋的寂静上。齐英研使劲向上翻白眼，这样他就能看见自己的眉毛。

“你这表情，在幻想什么吗？”

齐英研转过头，看见钟璃正看向自己，呼出的气息正扑向自己的鼻梁，阳光照耀下，一粒清晰可见的微尘飘飘荡荡，落在她翘起的睫毛上。

“我在看自己的眉毛。”齐英研如实回答。

“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吗？”

“好烂的谐音梗。”

“再烂能有你烂？”

“倒也是。”

“齐英研，我问你一个事儿。”

“你说。”

“你是不是生理功能有问题？”

“你今天进攻性这么强的吗？”

钟璃撑起身子，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没天赋的人学呼吸法，最多也就到腹式呼吸。你能学到今天，一定是有天赋的。我想了很久，你现在卡住进度很有可能是因为体内的器官生理功能出现问题，甚至是病变，没法完成循环呼吸。”

“但我不疼你记得吗？我是能完整走完一轮甚至两轮循环呼吸的，也没异样，咱们说过这个事儿。”

“也有可能是先天器官位置不对。”钟璃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器官位置不对？呼吸法的作用之一就是强健脏器，稳定位置。

齐英研沉默以对，钟璃以为他信了自己的说法，心想这小子智力也不太行。而齐英研之所以沉默，是真的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事实上，他怀疑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对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最初的疑虑来自于不正常的伤口恢复速度，在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里，齐英研被奇亚娜打至濒死，没有生还的可能。可后来呢？他醒过来的时候，皮肤甚至找不到挫伤的痕迹。齐英研一度以为这是自己觉醒成债人的标志，自己获得了非凡的自愈力，即便后来他的自愈能力逐渐消退，他也只以为是人造氪晶的锅。盗版毕竟不可能像正版一样。

当他与肉球状态的哥哥重逢后，齐英研感觉应当换个思路，重新考虑自己当晚活下来的理由。

自己晕厥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肉泥怪物正在啃食奇亚娜，人之众从未向他盘问过有关奇亚娜的任何一件事，综合两点，奇亚娜应当是被哥哥，也就是肉泥怪物啃食掉了，想必这也是肉泥怪物变成圆球的理由。圆球状态下的哥哥明显平和很多，甚至对自己展现出极大的友善与依赖，可正是这样的哥哥却在肉泥状态下吃掉了妈妈，很难说是血缘亲情让哥哥能平静的待在自己身边。

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哥哥不吃自己的原因、那晚自己活下来的理由和循环呼吸修行毫无进展这三件事的背后，恐怕存在着同一个答案，解开这个谜题，就能离真相更进一步。这种事一时半会是想不出头绪的，齐英研决定明天上学后去图书馆翻翻闲书资料，也许能收获什么启发。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明天唯一的收获，就只有第一次亲手杀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