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噗嗤咕。
“哎~~?!”
咕叽咕叽。
“哎~~~!?!”
齐亚娜握着肉质棍柱在少年眼眶里搅拌,她是完全按照神代鹤的教导在做事,浅浅捣九下,用力塞一下。可是,怎么还没有注入呢?
怎么还没有注入呢!!!
齐亚娜委屈地哇哇大哭,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起来,带着少年的脑袋一颤一颤。
被她压在身下的少年已经没了反映,任由她将自己的脖颈向后弯折到快断裂的角度,任由她在自己眼眶里大肆破坏,任由自己的眼球变成粘稠的果酱。
终于,柱子抽搐几下化为溃烂的肉脓,啪嗒啪嗒砸进少年的眼眶里。
虽然不够顺利,但自己作为妻子的工作总算做完啦!齐亚娜的脸庞终于绽放出笑容,她伸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白皙的脸蛋儿在揉搓下染上更多的血污。
“齐亚娜,你是一个好妻子,你要相信这一点。”她自言自语,又频频点头。
“是的!我是最好的妻子!”
身为好妻子的齐亚娜愉快地开抓着少年头发的手,他的脑袋自然下垂,额头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当下的进展保持满意。然后,她又闻到了齐英研身上怪怪的味道。
噫,味道还更重惹!齐亚娜使劲扇动着鼻翼。
打从齐英研进到卡池空间开始,齐亚娜就嗅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味道,她掌握的人类词汇还不足以描述它,如果非要找一个贴近的词组,齐亚娜觉得应该是“古老”。
想这么多干嘛!有不清新的味道当然就要大扫除啦!
“打扫!打扫!”齐亚娜将自己裙子撕下一片,用它当抹布开始清理起地面。
家里这么乱,老公醒来之后会不高兴的。
“嘿咻,嘿咻。”齐亚娜一边附身拖地一边小声喊着号子为自己加油鼓劲,额头不一会儿就沁出了汗珠。对此她感到非常自豪,这证明自己有在为老公和家庭辛苦付出。可她没注意的是自己的脖子仍然在滋血,等她抹完一遍后,海面没有变得很干净,倒是红得颇为均匀。
嗯……至少在视觉上没有那么乱了,偶尔换一下地板颜色也是一种浪漫。也许老公就喜欢红色呢!对哦,都没有问老公喜欢什么颜色,是静脉血管里的那种红色还是肝脏里的那种红色。
齐亚娜发现了自己在婚姻中的疏忽,并决定下次再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把问题问得细一些。
好的妻子是要了解老公的一切的!虽然眼前的老公年纪比其他人小,脾气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但是他问题很多啊!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啊!哎?人类的“但是”是这么用来着吗?唔……好像,想一下,是怎么用来着?喔忘记了!不能让姐姐们知道这个事情,等老公醒来之后一定要问问他“但是”的用法。
嗯?
老公?
少年面朝下一动不动,齐亚娜蹑手蹑脚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肋骨。
没有反应。
齐亚娜顿觉不妙,她壮着胆子又戳了戳少年的脑袋瓜,它只是稍稍晃了晃。
还是没有反应。
“老公不要闹了啦!”
惊恐中,齐亚娜将地上的少年一把掀飞。少年的身体的在空中旋转着,眼眶里流出的肉块儿的组织液甩成一条弧线。
扑通一声,少年再度落地。
这次是仰面向上。
还是没有反应。
齐亚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老公,一般都是几分钟就醒过来了呀!眼睛也长好了!一闪一闪很好看的!眼睛……眼睛?!眼睛呢!!!
齐亚娜跪倒在少年旁,伸手捧起他的脸,凝视着眉毛下的那块儿黑洞。
“哎哎哎哎哎哎!!!!!眼睛没有长出来!!!!!!!!”
这时,她想到了一个词,一个她听过但从来没真见过的词。
死。
老公,死了,吗?
齐亚娜崩溃了。
齐英研醒了有一会儿了。
脚下的海面消失不见,周遭的环境也没进入神座之后那么梦幻,只是稀稀拉拉的树木而已,远眺还能看到不算高的小山头。天空的质感真实很多,时不时还有野鸟飞过。空气的味道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和烟火气。脚下是条不平整的小道,应该是经年累月踩出来的。
齐英研觉得,自己好像在某条小山坳里。
沿着小路走应该可以找到人家吧?
齐英研抽动着鼻子,顺着烟火飘来的方向一路前行。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也并不为此感到慌张。这片陌生的环境让他感觉安心,甚至会翻涌起一阵酸楚。
齐英研感觉像是思乡之情。
“这里,是我家吗?”
越往前走,烟火的味道越重。在翻过一个小山坡后,齐英研看到在一片地势较低的平原上,一座村庄正被烈火吞噬。小路的尽头便是村庄的入口,齐英研隐约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很快便看清是个打扮怪异的小孩儿。
小孩儿头戴繁琐的饰品,穿着不知是兽皮还是麻布制成的粗衣物,还没穿鞋,脚丫就那么踩在并不平整的道路上。
在火光的倒映下,齐英研很难看清孩子的表情。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孩是背对着自己。他忍不住对对方喊道:“小朋友,快过来,很危险。”
小孩儿转过身,看到齐英研的瞬间先是惊愕,随后面目狰狞地嘶吼起来。
齐英研还是看不太清他的。
小孩儿看齐英研无动于衷,回头看了看化为火海的村庄,又看了看齐英研,咬了咬嘴唇。毅然冲进了火场。
齐英研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本能加快了脚步,向着山坡下冲去。他的心脏在怦怦跳,但不是因为剧烈的奔跑。他想起了事,很多事,很多跟自己无关的事,很多不属于自己记忆的事,很多被隐藏起来的事,很多不应该被忘记的事。
离火场越近,涌入脑海的记忆越清晰。等到火浪已经灼烧到他脸上的绒毛,让它们微微发卷时,齐英研已经因为脑海中汹涌喷薄的记忆呐喊出声。
然后,他忘记了一切。
他醒了。
齐英研没有第一时间起身,他眨了眨眼,感觉自己两只眼睛都饱满地镶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齐亚娜饱含泪水的笑颜近在咫尺,他们的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
齐英研想摸一摸自己的脸,手指还没滑到脸颊,就被齐亚娜轻轻握住,抵在胸口。
“老公,你醒了。”
我醒了。
齐英研坐起身,神态平静。
他在感受,感受自己对身体的操控,感受自己对记忆的力不从心。他失去了两段记忆,就像失去了两颗还没尝过味道的糖果,而且其中一颗并不属于他。
这是为什么呢?
在齐亚娜的搀扶下,齐英研最终站了起来。身旁的女孩儿甜美可人,耳畔的海浪声此起彼伏,自己的倒影浸入脚下的海面,像充满隐喻的电影画面。
不是很远的远处,有一棵花瓣飘落成雨的樱花树。
嘶。
肺部一瞬间被恐惧填满,齐英研回想起了其中一颗糖的味道,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想起了先前所有的遭遇,想起了那根插入自己眼眶的圆柱体。
他飞快揉了揉眼眉,一切都在。可他还是不放心,手指沿眉骨滑转,背过手轻轻挤压自己的眼球。
眼睛确实还在。
“不要害怕啦。”齐亚娜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慰道:“这只是个仪式,你的眼睛最后会没事的!所有人眼睛都会没事的!不过你真的很特别,都不醒的!我吓坏了!”
“我昏迷了吗?”齐英研尽可能保持友善的对谈氛围。
“是的,好久好久。”齐亚娜吐了吐舌头说:“我都以为你死了,我还没见过死人呢。”
齐英研对此表示怀疑。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齐英研问。
“当然啦!不过你不确定一下你和什么签下了债务吗?嘿嘿嘿,我给你选择的可是非常强力的借债对象哦!”
“从那边出去就可以吗?”齐英研指着海边一扇巨门问。
“啊是的……”
齐亚娜感觉非常不舒服,自己的老公好像对于婚姻非常冷淡,甚至不想了解自己在契约中获得了什么。以往老公们不是这样的,他们很喜欢听有关“债”的内容。齐亚娜记得自己被教导的内容,成为“债人”是人类的原始冲动,身为妻子的自己有责任辅佐自己的配偶走上这条道路。
“那么,我回去了。”
“你,你还会回来吗?”齐亚娜追问。
齐英研僵硬地点点头,说:“啊,如果找到新的氪晶的话,你知道,这种东西是很难获得的。那我走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向着大门走去。
看着齐英研越走越快的背影,齐亚娜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情绪,它并不友善,只叫自己的心微微发痛。她愣愣地看着齐英研消失在大门外,忽然想起自己有件事还没做。
是的!有件事还没做!
齐亚娜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好到足够打破规矩的理由。
“齐亚娜,你真是最棒的老婆!”
她要追出去。
夜风收敛着轻尘,那是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驻足在环圆神座大门前留下的痕迹。在一片静谧中,环圆神座高耸的巨石大门泛起涟漪,一道身影从中显现。
齐英研再次呼吸到了被人类工业化调教了几百年的空气,和环圆神座门后的比起来浑浊不堪,这是基于对比产生的全新感受。
所以,这个任务是成功了吧?
他看着脚边的背包,没有合实的拉链下,崭新的纸币静静躺在那里。
我操。
齐英研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没有把书包一块儿带进门,他慌忙拉开拉链检查起金钱的数目。还好,看上去一点没少。他把书包抱在怀里,起身回家。
此刻,一切离奇和痛苦都不再重要,齐英研赚到了他真正想获得的东西,哥哥和妈妈有救了。齐英研完全忘记了有个词叫“无药可医”,被贫穷左右一生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悲剧源自无所有。钱就是一切,就是幸福本身,就是他们一家从来没有过的真正的生活。过往,他们只是活着,拼尽全力也只是活着。
如今,他们可以换个活法了。
而这个机会,是他搏出来的。
他有用了。
轰隆隆。
一阵肃穆庄严的巨响在齐英研身后悠扬响起,他回过头去,看到环圆神座那座千山万山般沉重的巨门正在缓缓打开,一道靓丽的身影从门缝的烟尘中缓缓走出。
修长紧实的大腿从衣裙损坏的部分露出,臀胯的曲线在被撕碎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纤细的腰肢被浸透血水的白衣包裹。
白嫩的脖颈有一道狰狞外翻的伤口。
美艳可人的脸庞上,清澈的眼眸饱含深情。
齐亚娜从环圆神座里走了出来。
齐英研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也就不知道对于各国政府、人之众、根式N、渎武侍乃至人类历史来说,这都是石破惊天的头一次。
环圆神座的大门,第一次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