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
数十道黑衣人笔直地站在操武场上,整齐有序,显然经受过专业的训练。
这时,一道刺眼的脸庞扎入了李渊的眼中,那隐匿许久的四皇子顾千城竟是出现在了无人问津的洛城知州府。
李亦之见此扯了扯李渊的衣袖,表示就此作罢,李渊自然不会拒绝,不论从感性还是理性,都无法拒绝。
顾千城这碰巧的出面,已能说明很快多问题。
一:李渊等人已被察觉。
二:顾千城野心勃勃,此事无法决断。
李渊虽为武王,但在顾千城眼前依旧是臣。
李渊等人离开后并未回县令底,只是留了封信,夜上漠北。
正午时分,李渊等人已至边境,恰逢巡逻的凯旋王军中的二把手,王跃。
“拜见安世王。”
“不用多礼,那夜袭者处理的怎么样了?”李渊询问道。
王跃回复道:“暂且不知,人被天副将扣下了。”
李渊思索片刻:“让天阙留条命,本王一个月内回来。”
“是。”
这时,李亦之招了招手,一道黑影神出鬼没。
李亦之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黑影便消散了去。
而王跃,背后已是冷汗消流。
冰川之地、刺骨的寒风就像是刚从水池子里起来的你坐在路边看别人秀恩爱,痛,太痛了。
李亦之被冻得那叫一个惨,可惜喊都喊不出来。
李渊看着冻坏了的宝见儿子,那叫一个心疼,巴不得让暗卫将李亦之裹起来。
此时,马儿已然无法适应这恶劣的环境,已然原路返回。
不多时,黑影再度出现,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位伤残人士。
李亦之见此蹦达了两下活动活动筋骨,一柄一尺左右的利剑出现在了李亦之手中。
“夜鬼,给他弄醒。”李亦之吩咐一番,周围众人也被李亦之的话提起了兴趣。
“是。”被称之为夜鬼之人应了一声后,一道黑色气团涌入了伤残人士的眉间。
顿时,伤残人士面部开始纽曲,痛苦不言而喻。
不到半分钟,睁开眼的伤残人士只想闭上眼。
正当李办之要动手之际,一阵妖风袭来,李渊眼神一凝,转眼一看,独留自己。
另一边,李亦之脸色十分凝重,妖风的肆虐,刺骨的寒意,还有一道不确定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没了李渊等人的真气护体,李亦之只能放出一些底牌:“天地玄黄大道元起,五行御体,镇。”
倾刻间,一座五角光芒阵出现在李亦之脚下,由五个方向不断地向李亦之体内的五脏输送真气。
远处的身影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变,步伐加快了不少。
不多时,李亦之干瞪着眼:“小和尚?”
他现在可不敢叫人家小秃驴,怕被打死。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否让小僧休息片刻。”这位清秀的像个姑娘的和尚礼问道。
李亦之点了点头:“可以。”
话说清秀小僧,一般来说都猛得很。
“小和尚你叫什么?”李亦之面对这妖风无可奈何,只能是闲聊起来。
“小僧法号金蝉子。”
李亦之眨了眨眼:“金蝉子?那你不待在寺庙里,来这里干嘛?”
金蝉子苦一笑:“小僧因破戒,被逐出佛门了,如今无所牵挂,便出来看看人间盛景。”
“哈哈,你这人畜无害的样子还真让人想不到这方面。”李亦之大笑过后认真道:“没有兴趣跟着我,往后百年内,让你赏一赏人间至美之景。”
画饼都不会,帮结派可就不好办了。
“阿弥陀佛,施主难道就不问问小僧破的是戒?为何施主义如此信小僧?”金蝉子连问道,仿佛曾经的一道道质疑声再度涌入脑中。
李亦之思索片刻后:“你能破戒,说明你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至于破戒,你我是一类人。”
“可否容小僧思索片刻?金蝉子问道。
“请便。”
妖风愈演愈烈,李亦之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为维持五行阵的行即将告罄。五脏的真气李亦之可没胆去动,不然这妖风分分钟秒杀他。李亦之并不着急,即使五行阵已然溃散。若是李亦之一开口,金蝉子便答应的话,那还真要好好考虑了。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李亦之的鼻涕一上一下,金蝉子终是给出了一个答复:“若小僧能与施主活着出去,何妨一试。”
“我,李亦之,以后叫我李兄便好,施主听得别扭。”
金蝉子笑了笑:“李兄上来就让小僧坏规矩,当真不安好心。”
李亦之脸色一僵,那你还叫。
“先想想怎么出去吧。”金蝉子与李亦之差不多年纪,倒不会一直纠结某事。
李亦之却是摇了摇头:“我还要去寻一物,名为莲心蕊,你可有何消息。”
“阿弥陀佛,小僧不知。”
“那走吧,也不知道这鬼地方有没有客栈什么的。”李亦之方踏出一步,嘴角便扬了起来。
金蝉子的又察力显然不低:“阿弥陀佛,李兄身处恶境,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方才我施展秘术发现了一座石楼,就在百丈开外。”
“阿弥陀佛,李兄以前就如此骗小朋友的吗?”金蝉子一丝真气波动都没感受到,自然不会相信某人的鬼话。
李亦之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此之谓术业有专攻。”
既然李某人成心想忽悠人,自然能完美圆场。
不多时,一座石楼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金蝉子呆呆地盯着这石楼:“阿弥陀佛,李兄真乃神人也。”
“低调。”
二人入石楼,白衣是掌柜,夜鬼是伙计,李渊是客人,一家人凑齐了。
“小二,来壶茶。”
“好嘞,客官稍等。”夜鬼应了一声后。
白衣前来问道:“客官吃点什么?这冰天雪地的,素食只有刀削面了。”
“那就两碗刀削面,多放辣。“寒风洲咧猎猎作响,吹在墙角处犹如鬼哭狼嚎,极为瘆人。
“李兄,不对劲。”
金蝉子眼神一凝提醒道:“有杀意。”
突然,先前的伤残人士出现在二人眼前,没人知道这期间经历了什么,神经都有些错乱。
李办之撇头看了看闲心喝茶的李渊,想来是李渊的意思,人心难测,李渊有此意,李亦之怪不得他。
李亦之回头面对这伤残人士,可不敢大意,战场瞬息万变,即使老李等人在,他也不敢托大,天下名剑二十有五,李家独占两成,李亦之一手听风,一手聆雨,双剑虽然使不来,纯纯是拿出来壮胆的,但装起来是一辈子的。
金蝉子看着如此豪气的李亦之,心生羡慕,却无任何私念。
伤残人士横刀斩来,李亦之刚架起样子,一个闪身躲到了金蝉子身后。
“阿弥…我去,李兄何以出此下策。”金蝉子一惊,转即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咒术一出,显然没啥卵用,以二人实力并看不出伤残人士的境界,但以金蝉子第三境的实力来看,此人至少是五境。
“天地玄黄,大道元起,阴阳二仪,分。”李亦之再现道门秘术,两股至炎至寒之气呈太极演化,大阵拔地而起,顿时将伤残人士困住,但可惜的是,仅仅困住了三息时间。
金蝉子面对这伤残人士迎来了人生中第二次无力,无可奈何之下,一身妖气缓缓溢出:“血途,相灭,吾度众生。”
倾刻间,一股极强的吸力自半空开始肆虐,本就无力的李亦之若不是抓着金蝉子的脚,早就被吸了过去。
伤残人士横刀插入石墙内,暂时稳住身形,可随着吸力越来越大,半空中竟是出现了裂痕。
李渊见此,一个闪身将金蝉子击晕后,白衣和夜鬼二人开始为金蝉子疗伤。
“可,方才若是我晚半步,他九成会被反噬而死。”
李渊认可道:“这一身妖气和方才的招式很可能出自一位十境之人,你若要用他,或是交朋友,这身妖气必须将其清除,否则后果无法料想,毕竟以后他到底是谁,我们也不能确定。”
“这只能慢慢来了,妖气可没那么容易去除,也难怪他会来这冰川之地,这人间帕是没他立足之地。”李亦之看着躺在一旁的金蝉子不由心生怜悯。
身为李家嫡子,哪有那么多的悲天悯人,交个真心朋友已是上天怜惜,这次,可谓难得。
李渊取出一块暖玉交到李办之手中:“刚刚借的。”
“好借。”
李亦之赞叹道:“你总算是开窍了,以后说话也要像今天一样委婉!”
这时的李亦之已经卸下了面具,搓脸还是算了。
金蝉子刚醒来,人还有点蒙向李亦之问道:“阿弥陀佛,施主可知道一位名为李亦之的男子去了何处?”
“哈哈,小和尚,认不得我了?”李亦之大笑道。
金蝉子迟疑片刻后:“你是李兄?”
李亦之将面具在金蝉子面前晃了晃:“没错。”
金蝉子:“李兄为何如此呢?”
李亦之看了看李渊:“溜出来玩,方才要不是为了保你性命,我都不会露陷的。”
金蝉子回头看向李渊:“施主可是安世王?那李兄…”
李亦之也没有否认:“是的,话说你这妖气怎么回事?”
金蝉子诧异问道:“李兄知道此事,竟是不介意?”
“世人愚昧罢了。”
“阿弥陀佛。”
金蝉子念道:“依李兄之意,我佛于此事之上,亦是愚昧。”
“骂得好,要的就是你的叛逆精神,当然是对你的佛。”
“呵呵,到时佛不度我,我便将李兄拉出来。”
白衣冷笑道:“你的佛命格还不够硬。”
“小僧也是如此觉得,两年前,小僧步往万魔窟,染得一身魔气,回佛门后,方丈说是为我好,帮我炼骨,实际上不过只为了将我镇压,永世于佛前忏悔,小僧自是不愿、若佛度众生,为何独不度小僧呢,当晚,小僧走火入魔无意间将佛像接破了个角,便有了这一身妖气,以及一段记忆,而小僧不知如何离开了佛门,到了这寸草不生之地。”金蝉子娓娓道来。
“你这小和尚怎么心眼也这么多。”
李亦之无奈道:“之前还说是自己走来的。”
“阿弥陀佛,小僧无意为之。”
李亦之正欲开口,异变再现,天空中,一道倒向漩涡疯狂涌动,石楼竟是开始瓦解,李渊示意白衣夜鬼。
“天地玄黄,大道元起,五行御体,镇。”
五行阵再现,前者所施,相比而言,不提也罢。李渊长枪一挥,石楼向四周飞去,以免落石砸来。
不多时,那漩涡竟是出现了吸力。
李亦之眉头皱了皱,看向了金蝉子。
金蝉子沉声道:“与小僧那招,不能说毫无关联,只能说一模一样。”
“看来它是奔着你来的。”李亦之贼笑一声,招了招手。
金蝉子心中一沉:“李兄不会丢下小僧一个人跑吧。”
“怎么可能,方才你舍命救我,我现在弃你而去,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话音刚落,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自天际而来,直袭金蝉子,金蝉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心神倾刻间被摄住,李渊持枪,迎头而上。
白衣连忙何金禅子输送真气,将金禅子唤醒。
李亦之咬了咬牙:“夜鬼,把六司都叫过来。”
“是。”夜鬼虽然疑惑,但现在是听命办事的时候。
“老李,白衣,小和尚,助我。”
“好。”
很快,三道真气灌入李亦之体内。
“天地玄黄,大道元起,八卦移形、换。”
漠北边境,李亦之等人出现在李渊军营之中,李渊的那几个酒杯应声而碎,李亦之当场休克,负荷太大了,他体内的神藏连第一个都没完全打开,加上如此距离,没死已是万幸。
李渊并没有手足失措,反而异常冷静。另一边,夜鬼正穷力向据点飞去,一个时辰再度飞逝,关城的一座铁匠铺中。
“传六司,至漠北。”夜鬼话音刚落,力竭晕睡过去。
铁匠铺铺主来不及照顾夜鬼,九神藏疯狂运转,向某处飞去。
西方神棍之地,雷音寺,恰是小和尚生长的地方。李安之执剑而立,而眼前是一群老秃驴。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真就不讲道理?”老秃驴念叨着李安之极其反感的四字,劝说道。
李安之面无表情:“双手奉上,吾自行离去。”
“冥顽不灵,既然施主如此看不开,老衲便助施主一力,也为我佛做件善事,超度施主。”
老秃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我佛慈悲,己染血途度苍生。”
一座血红高塔拔地而起,顿时将李安之困住。
李安之抖了抖手中的二十五名剑之一的临准剑:“六道轮回,鬼门,开。”
鬼门一开,孤魂厉鬼倾巢而出,亡魂那凄苦的惨叫声足以让一位三境修士散乱神志。
老秃驴捻动着手中的佛珠,脸色稍有变化,不出所料血塔快速崩碎,临准剑迎面斩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一道金光应声护住老秃驴。
李安之首次露出一抹戾气,九神藏开始涌动:“道无无量,吾借阴阳化乾坤。”
此式,可强行提升自身境界半刻钟,毕竟这老秃驴比自己高两个小境界,自己强升一个小境界,不过分。
“菩提三度,缘起缘灭。”老秃驴杀招再现。
李安之不退仅进。“雷字决罪罚。”
李安之亦不会留手,一剑杀至秃驴眉间,一道剑气领着一丝雷霆自眉宇向周身经脉冲去。
“交出来,可免一死,否则,我杀进去。”李安之放出此话并非无法去做,而是他的身体内的杀气一日更盛一日,如今能少杀点,就少杀点。
若李安之知道他小弟那柄道剑,完全可以借道剑医治,但以李安之的性子,可不好说。
这时,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出现:“这位施主,还清留手,勿作杀孽。此乃月牙芝,施主可自行离去。”
李院。六司一动,幽幽必知,这让李院的心高高提起,六司成立十余年,这是首次全员出动。
“萧前辈,您可北上?”月若若问道。
萧别离却是一口回绝:“不能,这里不能出事。”
月若若叹了口气,还欲说些什么,以宣儿假
扮的李亦之轻咳了两声,眼中的厉色稍瞬即逝。
六司得令,八卦移形,最多抵达洛城,毕竟六司不知边境发生了什么,并不敢将真气耗尽,快马加鞭下,六司也算是成功抵达到奄奄一息的李亦之身前。
六司向李渊一礼后,注意到李亦之的情况,心中一沉。六司共六人,分别对应着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等六道轮回。六人手中各有三盏青灯,有逆夺生机之能。
此次北上,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十八盏青灯会用在自家小公子身上。
“家主,小公子体内神藏又开始闭合了,若失败一次,小公子此生怕是与武道无缘,所以,我等必须保证成功率。”
为首六司沉声道:“接下来,我们六人之中必然会死一人为小公子血祭,我也不确定是哪个,只是希望小公子原谅那个人,没还清债务先走一步。”
李渊心头一震:“真有如此严重?他只不过是休克而已。”
为首之人摇了摇头:“若只是休克,小公子不可能事先喊我们过来,别忘了小公子的棋艺,当天下无双。”
金蝉子听着如此的对话,好像非要一个死去,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油然而生,若不是自己要到李兄那休息,若不是自己与李兄结识,若不是李兄为了救自己,好像最该死的是他,而不是任何一个人。
这时,白衣拍了拍金蝉子的肩:“小公子有自己的道理,无需自责。”
也就在此时,李亦之体内的道剑突然狂暴起来,李亦之的神藏被道剑强行冲开,本人双眼突兀睁开后一片猩红,六司见此,十八盏青灯漫天飞舞,禁术重现人间,李渊白衣二人瞬速起阵。
“天地玄黄,大道元起,二仪相生,镇。”
狂暴的李亦之很快便被压制下来,青灯三盏立于李亦之双肩以及头顶,其余十五盏冲天而去,天际因此裂出一条暗裂。
“六道轮回,冥君显圣,逆夺生机,道生。”
术语一出,暗痕内溢出数种隐晦的力量,由青灯引领,导入李亦之的神藏之中,道剑刹那间回到李亦之识海之内,而这隐晦的力量让那看似风年残烛的神藏重新焕发生机。
足足持续半个时辰,六司等人那乌黑的头发已然染白了半截。
如此禁术,李渊也是第一次见:“怎么回事?”
停下的六人:“如此禁术,自然有所得而有所失,现场并无他人作转换,只能以我等寿命与上天交换,而且这样更为保险。”
“辛苦了。”
“应该的,如今已是最好结果,此后五年,小公子性命千万不得有误,青灯无法持续运作,此五年间便是如此。”
李渊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
“我等告辞。”
确实,若是李渊知道后果如此严重,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李亦之打晕后丢下小和尚,他李渊可不是什么柔情之人。
过了许久,李亦之重新戴上面具,凯旋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