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王,此次北上怎么不通知我呢,一路行来,本王连个喝酒的都没有。”
“此次事急,凯旋玉莫怪。”李渊的眼睛依始没有从李亦之身上离开。
凯旋王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遂问道:“这是?”
“我徒弟,那晚抗敌,动了内伤。”
凯旋王诧异道:“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作你安世王的徒弟,噢~你那眼神,就是盘算着让本王给这小子疗伤。”
凯旋王自幼儒门出身,一门无量气练得炉火纯青,疗伤能力可谓一绝。
“回头请你喝两杯。”李渊大笑道。
经过青灯的疗伤、神藏被完全打开,但周身真气却被抽之一空,加上大病初愈心神衰弱,想要短时间恢复状态,只能靠外物。
历经数个时辰的疗伤,李亦之也算是恢复了精气神。
“小子倾獍,见过凯旋王。”李亦之方报出此名,李渊瞳孔不自主地骤缩了一下。
獍,古书上,乃是一种类似虎豹的兽,生下来就吃生它的母兽,如此看来,李亦之对于倾似月,依旧心存愧疚。
不过凯旋王并没有联想到此事:“你这经脉竞是被伤成这样,好在治疗急时,否则那两位都帮不了你了。”
李渊自然听得出凯旋王的意思:“走,能差你那两杯酒吗?”
“哈哈,知我者,安世王也。”
李渊走到装酒杯的箱子前,沉默片刻后,取了三个白瓷杯。
凯旋王打趣道:“怎么,还怕本主碎了你宝贝儿子做的酒杯?”
“呵呵,凯旋王说笑了,你看。”
李渊指了指白衣:“我儿子专门叫他来砸酒杯的,你要早来半个时辰,许是能用上。”
“哈哈,令郎当真异于常人。”
“小子敬凯旋王。”声音微颤,双手亦是如此,眼中略显苍乱。
“来。”凯旋王接招后看向李渊:“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想当年还畏在我屁股后头不敢说话呢。”
李渊笑道:“也不看是谁的徒弟。”
凯旋王心中无语,谦虚一下少你两块肉啊。
当然,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凯旋王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连忙闷两口酒。
随后,两人便是谈论起一些家常,喝酒论军事,恰如一群男子无缘故地殴打良家女子,混账得不能再混账。
将士们的性命都是他们的心头血,长年累月的交情,不弱于兄弟情。李亦之听着多多少少有些无语,这傻帽老爹三句多不离自己,自己还没办法走开,白衣估摸着是跟过李渊在军中行军过一年,应该是听习惯了,倒也没什么感觉、麻木了。
如此交谈、凯旋王也有些招架不住,便把注意力转移到白衣身上:“这小子,当世奇才啊,却被世子使唤于此砸个酒杯,大材小用啊。”
话外更多的还是震惊,如此年纪竟是一身通天修为,让人怎能不惊。
李渊淡然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时的拒绝可能是你给少了。”
凯旋王倒是不敢苟同:“只能说人各有志,每个人身处的环境都不一样,自然就会有不同的追求。尽管方式不同,但大抵都是为了生存。”
凯旋王顿了顿:“恰如青楼女子,谁又是心甘情愿的呢。”
“凯旋王当真是年少时上过学堂之人,我这介纯武夫倒是相形见继。”
“但城府之深,这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之比。”
凯旋王酒喝着喝着使成了愁酒:“这儿也没外人,趁这股酒劲,我也跟你说道说道。”
“一十七年前,不,现在已经十八年了,此地曾躺过十三万将士的烈躯傲魂,如今的大夏安宁,是兄弟们,是十三万具尸骸所架起来的,当初兄弟的后人,军中亦是不少,切不可手足相残,寒了当年兄弟们的心啊。”
李渊首次在军中失了心,眼中阴晴不定。李亦之没有历经过当年的惨重,自然无法做到切实的感同身受,但对于李渊的情绪掌控,终是有些不满。
凯旋王叹了口气:“本王言尽于此,告辞。”
凯旋王起身正欲离去,其放下的杯子还有些晃荡。
李渊沉声道:“可当年的兄弟还说过,他们想看看从这人间至高点所看到的风景。”
话音刚落,杯田子恰好稳住,凯旋王的心也被稳住了,但终是散了早年的光彩和神气。
凯旋王能够在这十余年揣测出他的心思,并能首先跟他诉出,李渊没有理由继续隐瞒。
至于到时候凯旋王的归宿,李渊还是希望他不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当然,也仅仅是希望,李家之势,无可阻挡。
凯旋王离去后,一男一女跪在李渊身前谢罪,此二人正是当初同白衣一起的护卫。当初若此二人在,李亦之运行八卦阵断不可能伤之至此,喊六司前来完全是临时决断、至于夜鬼,完全不懂术法,在不在无关紧要。
李渊冷声道:“详细说来,酌情可减。”
男女二人对视一眼,女子遂开口道:“妖风袭来之始,我二人还能锁定小公子的位置,但感知愈发不定,我二人准备现身于小公子身边,但就在这时,足足来了七人将我二人围住,可对方似乎没有杀意,只是想脱住我二人,直至四更天,那七人方才退去,而后我二人便开始寻找小公子,但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因为原先定好的目的地完全被夷平了,随后我二人便回来了。”
李渊正欲开口,李亦之却是眯着眼问道:“你们叫什么?”
“属下钟青棠。”
“小公子你不…”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钟青棠震惊之余,腰间的弯刀已经被拔出,白衣更是剑至眉前,李渊仍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男子手中出现了一柄他不曾用过的狼牙棒,恰挡住了白衣的剑刺,钟青棠余光看见父子二人,放下心后,全心杀贼。李亦之能够肯定此人不是原配,除了其回答外,还有一事便是,原配不是一般的结巴,有时候连他这个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妹妹钟青棠都能被他急死,可惜,这次说话有些急,要给自己急死了。
李亦之见此人实力不俗,擅长刺杀的二人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此人,示意李渊上。
结果,男子自尽。
“小公子,我哥他…”钟青棠没有将话说完,怕说完就真完了。
李亦之对于此事,并不敢打包票:“做好最差的打算。不过我还有一点十分好奇,此人是如何在你眼皮子底下换掉人的。你有什么看法?”
这极似怀疑的语气并没有让钟青棠慌乱,而是沉思。
一入李家,生为人,死作鬼,无怨无悔。
片刻后,钟青棠说道:“应该是初战时冰渣溅起时挡住了我的视线的时候,加上阵法缘故,我一刹那间失去了我哥的感知。”
李亦之点了点头,在李渊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白衣和钟青棠身为武道高手,只要李亦之发出了声音,他们都能听得清,故而自觉闭合了听觉,继而为本就存在的隔音阵再度加强。
待到李亦之交待完后,李渊眼中闪过的是怜惜,以及杀意。
白衣二人自然感受到了,但常年在刀剑上发舔血的他们,泰然自若。
李院内,幽幽收到好消息后,全院子人的心都放下来了,当然,除了莫何与宁彤,因为两人压根没抬起过。
李安之将月牙芝送到未知之地后,很快便北上了,事情容不得失误。顺便还带了个人。
道祖破天荒的来到三清像前,三清之下有三件东西,道祖左看不是右看不是,中间的更是不称意,所以他就做了个决定,去儒门借一样东西,对,这次是真的借。
“咚咚咚。”道祖敲着孔丘的门,声音很脆。
“你能不进来吗?”孔丘自知没好事。
道祖听此,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脚踹开门,骂骂咧咧道:“你这糟老头子,怎么坏成这样,老子从那么远,那么远走走…飞过来,不累吗?进来坐坐怎么了。”
孔丘沉默不语,这让道祖更上头:“你是不是想挨打。”
“呵,赶紧说要事,然后。”孔丘特意拿了个鸡蛋放在地上滚了滚:“滚蛋。”
“你要这么说,那你就借我那…”
“不借滚蛋。”道祖还未说完便被死丘下了逐客令。
“就借一年,别小气啊,半年、半年也很不错,三个月?一个月?半个月?”道祖说话那是越来越咬牙切齿。
“三…”
道祖震惊道:“三天?”
“不,三个时辰。”
“你没事吧?”
孔丘答非所问:“你不要?”
“切,等李家小子来报道,我就来取。”
又过了两日,李亦之已经生龙活虎了,但又不得不畏手畏脚,无他,李安之来了。
“你现在叫什么?”“倾镜。”
“给我改了,傻帽东西。”
“啊,啊?噢噢。”面对李安之。李亦之是半点风浪也掀不起来:“那叫什么?”
李安之凝声道:“倾政。”
李亦之点了点头:“那凯旋王那边怎么办?”
“就说说错了,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鸡毛蒜皮的事别老问我,说说莲心蕊。”李亦之自觉闭上嘴,说些坏消息怕是要挨打。
于是李渊临危受命,将事情简述了一遍后说道:“莲心蕊所出现过的地方被那漩涡夷平了。”
冰川之中,一道虚影与一位老者正在交谈。至于二者在说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便是两人间的秘密。
夏皇紧急开展了开年来第一次朝议。
“如今我朝四下皆敌,而今正处开春之际,天气依旧显寒,漠北之兵威胁最大,不如集兵北上,留部分兵力镇守三方,众爱卿意下如何?”
夏皇也不是吃软饭混到这个位置的,哪一位皇子上位前不是拉帮结派,腥风血雨。
文官听此,心生动摇,如此,大可杀鸡傲猴,震摄八方。
但武王等武官却是有些不愿,除了漠北,其余三方调兵倒也还行,但不管是北兵南下,还是南兵北上都会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水土不服。
而在这掌权人眼中,就看哪方利大于弊了。夏皇是精明之人,从两方阵营的微表情便能看出各自的心思。
这时,七皇子顾卿言提议道:“臣愿领兵北上。”
夏皇眼中闪过一抹小宅异,遂问道:“你要多少人马?”
“五千铁骑。”“好,来人,拟旨。”
夏皇答应下来:“让安世王分五千铁骑与你,即日北上。”
顾卿言瞳孔一震,父皇怕是有意如此,否则断不可能如此草率的答应此事。
“臣,遵旨。”顾卿言领过圣旨,回到原位。
直到退朝,双方阵营依旧在僵持,夏皇得以龙体欠安为由退朝而去。
李院,幽幽飞书北上,宣儿一如往常的耍耍流氓,不是拍丫头的蜜桃臀,就是盯着人家的胸脯目不转睛,尽量将一位执跨公子哥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亦之收到书信比顾卿言到时早两个时后,李渊对于这道圣旨眼中竟是闪过一抹喜色,初出茅芦的皇子,五千将士足以将其架空,当然,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