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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朗朗,清风习习。李亦之拔动着琴弦,幽幽点起一盏香,宣儿坐在一旁吃干果,悠扬琴声,人神共赏。

待到抚平琴弦,宣儿拿出一把梳头,但想想后还是去端了一盘热水过来,先给这鸡窝洗一下。白衣可羡慕不来这待遇。李亦之坐在凳子,后背躺在幽幽大脚上,恰好出头,头下置水盆,宣儿先是用水勺一勺一勺地提起水来,将头发打湿,接着用十指指纹处摩擦着李亦之的头皮,反复三次后,先将头发拧干些,再将其盘成一团,幽幽接过手巾,拖住头发。

宣儿遂拿来一个干盆,头发自然垂落在盆中,长出了约莫十公分。幽幽擦上,宣儿擦下。

不多时,宣儿再次取出梳头,开始打理、李亦之闭目养神,打理着昨日的内容。

白衣无聊至极,摘下一片翠绿的叶子,叶子略香,被白衣握在手中,吹起了小曲。

夜空,三位九境数位八境乃至七境之人凌空而来,白衣停下了吹奏,幽幽还不忘揉着小公子的太阳穴。至于宣儿,则是将水盆、水勺,手巾收了起来,梳头则化为了数根银针以及一柄短刃,银针匿于发间,短刃则落入了胸口。

打架前,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吵架是必然的。李亦之耸了耸肩,幽幽微笑,捂住了李亦之耳朵。

“谁是白教习?”语气一听,便是兴师问罪,白衣用到敲了敲石墙,以示爷爷在此。

白衣这态度,很是让人不爽,为首老头冷笑道:“你是真不懂规矩啊。”

老头正欲动手,幽幽朱唇轻启:“雾起。”

倾刻间,那一盏香所释放出的烟气凝聚,遂犹大雾般弥漫全场,以老头为首的众人惊骇发现,自己的神藏竟是不断闭合,开启速度极为缓慢。

幽幽心中暗道可惜、若多吵会,连动手也不需要了,辛苦白衣了。

与此同时,白衣已然消失在白雾之中。白衣入白雾,恰如蛟龙入江海,天时、地利、人和,尽归白衣。

“杯莫停,秋悲离人泪。”白衣语出、杀招顿至,直斩脖颈。九境老者勉强打开八神藏,运用真气护体,依旧被斩出数丈,由真气化成的护盾支离破碎,一条血家自嘴角淌出,已是重伤,而眼前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另一位九境修士虽锁定白衣位置,但仍避免不了落空的后果,身处白雾,众人的真气不是一星半点的凝滞,不然三位九境修士,白衣即使处于暗处,却也要落入下乘。

至此,众人只想撤出白雾,奈何。

“天地去黄,大道元起,八卦迷途,结。”

以幽幽为阵眼,宣儿辅之,一座极近实体化的迷宫拔地而起,天空则弥漫着层层乌云,雷鸣不断,闪电不止。

整个道门几乎都被吸引,来到了北院,数十年来北院第一次如此热闹。白衣穿梭于阵内,此阵犹同虚设,甚至在幽幽的控制下因白衣位置的变动,而变换地形。

道祖手掌一挥,一道虚幕出现在空中,而幕内,恰是白衣的暗杀活动,天空的乌云亦如虚设。

“好好看,好好学。”道祖吩咐一声后便站到了李亦之身前,宣儿移步去搬凳子。

幽幽轻声呢喃了一句后遂将手起开。李亦之起身行礼后,便坐回了凳子。

“此些人,不堪重用。”李亦之锐评道:“实力倒还行,心性差了太多。”

道祖不怒反笑:“比起你的人,自然是相形见绌,但你忘了他们凭什么会如此,反观你的人,又为何如此谨慎,只能听命行事,而不得自在。”

李亦之双眼微眯,沉默片刻后:“受教,但他们不可重用这个事实,您老反驳不了。”

“还有半刻钟,您老不开口就莫怪白衣心狠手辣,辣手摧花了。”幽幽提醒道。

“我赌两刻钟,若我赢,你留下来授课半年,如何?”

“不如何。”幽幽跟在李亦之身旁,早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了,一点好处不讲,老娘凭什么跟你赌。

道祖笑了笑道:“这样如何,我若输了,我便亲自为他授课三天。”

“行。”幽幽想也没想便答应道,小公子得好处,便是最好。

话音刚落,幽幽手执长杖冲入,宣儿紧随其后。

道祖看着这惊人的操作苦笑呢喃道:“挺好一姑娘,可惜脸皮有点厚。”

李亦之闻其言大笑道:“人若有机会而不用,何异于误落深渊有铁链而不攀之?”

“是老夫欠思,怨不得人,说说你想学什么吧。”

李亦之却是回绝道:“事情还未尘埃落定,您老这性子怎么和个小伙子一样。”

道祖笑了笑:“换个说法,是你太老气横秋了。”

两人不再多言,观战局而心变。

随着幽幽和宣儿的加入,一边倒局势开始,李亦之没了幽幽在旁边,又处于大阵边缘,自然观不到战况,但从道祖眼中那微末的变化、李亦之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些,从忧虑变为平淡,又由平淡变为忧虑,最终大反转化为惊喜。

阵散,白衣三人狼狈不堪,显然落了下乘。

老头见到道祖,连忙行礼。

“去后山洞内,面壁三年。”

闻言,老头眼中阴睛不定,终是没有反抗的心思。

白衣三人很是不甘,来到李亦之身前,微微低头,垂目。

“一个太急,一个太慢,是如此吧?”李亦之问道。

白衣与幽幽回应道:“是。”

“我呢?”宣儿疑问道。

李亦之摇了摇头:“没问题,高端局没打过不丢人。”

宣儿听此,莞尔一笑:“等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小公子也太偏心了。”幽幽一改方才的恭敬,撒矫道。

“就是就是。”白衣也不由怨言道。

宣儿可不高兴了:“白衣,等会儿你不准吃菜。”

白衣:“……”

道祖看着这些年轻人的态度变化,心中倒也不知如何形容。

李家奉玄与萧别离已至北海边缘,半路时二人无话可说便御剑行行,不过半日行程便到了。

二人先上了艘大船,至于水和食物,船上应有尽有,订了两间贵宾房,就是有钱。

二人隔壁而居,萧别离右边是奉玄,至于左边,是个锦衣佩玉的少年。

少年对门,是个断了条手,脸上留疤的中年人。

扬帆起航,行程五百里。

差不多是一日时间,奉玄洗了个热衣澡后,披散着头发,身着浴袍,来到了甲板上观星赏月,心想着,有没有人来让我狠赚一笔。

萧别离见奉玄如此装扮,不明其意。

不枉奉玄一番等待,那锦衣少年便来到了奉玄身旁上下打量着极为生养的奉玄:“姑娘独自观星赏月,可是夜晚寂寞难耐?”

奉玄熟练地抛了个媚眼又转过头去,这招对小公子百试百灵,不知道对别人怎么样。

锦衣少年嘴巴张了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奉玄又申出削葱指从少年的喉节开始向上挑,直到颔部:“姐姐,很喜欢钱呢。”

少年咽了咽口水,又像苍蝇似的搓了搓手:“本公子手管北海商船,只要姐姐嘿嘿。”

“是吗?”

奉玄柔声道:“那你想姐姐做什么啊?可不能给姐姐弄疼了,姐姐从小就怕疼。”

奉玄低眉,看着某处更隆起的衣物,起伏不大,报嘴一笑。

这时,两位九境修士至前,其中一位正是那断臂男子。

“既然想挑逗我们公子,那就留下去做吧。”断臂男子冷声道。

“真是没意思。”说着便向房间走去,打架穿这个,小公子说只能在床上打架才能穿。

萧别离剑至,一人压着两人打,丝毫不落下风,十境之巅这个份量,终究不是常人所能及。

结果奉玄才出来,断臂男子已经两袖清风了。

不是萧别离打得太快,而是奉玄挑个衣服挑了一刻钟,为了涂个配衣服的口红又挑了两刻钟,就很女人。

断臂男子挤着个眉,忍痛不言。

奉玄眼见打不起来了,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坐地起价:“五千万,你家公子的命,一千万你的命,两千万那个戴面具的命,加起来,一亿两银子,现在你可以叫人回去取钱,来北海仙山赎人。”

锦衣少年颤声道:“加起来不是八千万吗?”

奉玄眉头皱了皱,一柄飞剑来到少年眉心处:“五加二十一等于几?”

“十…十。”

“那我有错?”

少年摇了摇头,蹲了下去,想了又想:“我好像不值那么多钱,而且我爹还年轻啊。”

“他不拿钱你就死呗,没关系,我家其实很有钱的,要你给我绑了,十个亿作陪嫁都算少了。

“白衣,来一下。”李亦之叫了一声后便进了门,白衣紧随其后。

屋内,白衣坐等劈头盖脸的臭骂。

不曾想。

“白衣,来李家多少年了?”

白衣愣了愣,随即回道:“十九年了。”

“四岁那年,你本要死的,是老李将你从我李家仇人的怀抱中拉出来,将你养大成人,你心中没有怨念吗?”

“曾经有,现在没有。”

“我该如何信你?”

“不知。”

“确实,以死证明,说服力不大,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李亦之想了想后:“你,现在,捅我一剑。”

语音刚落,滴答滴答,鲜血自白衣口中滴落在地面上。李亦之负手转身:“我也是身不由己,当然,你信与不信,我无话可说,但此刻起,你便是我李亦之的剑,切记。”

听风聆雨递至白衣手中:“李家有贼,你要尽心尽力。”

声音很轻,但幽幽宣儿都听到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家也不例外,这天底下,没多少让他能真正信得过的,两只手都用不完。

幽幽和宣儿对视一眼,面露无奈,小公子算计的太远了。而她两女,自襁褓中便被李渊收养,身世平淡。

白衣事后,变的只有那颗变强的心,要更强。

翌日,李亦之经过二女的组装后开始练剑,根本不过问境界一事。至于两女一男,修炼起来比谁都疯。

道一悠悠走来,向李亦之丢了一卷经书便走了,经书最终落在了白衣手中,正是那短时间提升实力的功法《借天引灵》。

焚香剑在李亦之手中日渐灵活,算算时间,还有五日便是慕容贵妃的生日,听道祖说那经书是儒祖那借来的,反正闲来无事,便早些出发。

跟道祖等人告别后,此番下山,李某人没有让人背。

李亦之依始像以前一般边吃边享受着按摩,白衣也像以前一样,风吹日晒,在外头驾着车,可怜胸口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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