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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正是中秋节,谢休三人午后策马出发,要在天黑前赶到嘉兴醉仙楼。这一路马蹄声起,林转木移,连天上的云彩似乎都在跟着他们行走。申时,三人就到了醉仙楼。顺着酒楼的楼梯拾级而上,走上三楼,只见窗边有一绿衫倩影,双手支颐,独自一人静静等候,这人正是苏青。谢休看到苏青,心都酥了,喊道:“青儿。”苏青转头,看到是谢休,一边喊着“谢哥哥”一边跑了过来,或许是许久不见思念之情难以抑制,两人竟抱在一起。范、朱二人识趣地转身避开,过了一会儿,谢休和苏青才觉出动作过于亲密,便笨拙地放开对方。

谢休道:“范大哥、朱四哥,我们赶紧来坐下。”众人便一起入座。谢休问道:“青儿,你是什么时候到的?”苏青道:“我一早就来了。”谢休惊道:“这么说你在这等了一天?”苏青道:“算是吧,等得无聊我也出去逛荡几次。就怕你们来了找不到我,我就在醉仙楼附近转呢。”谢休甚是感动,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道:“你待我真好。”苏青道:“你待我好,我自然待你好啊。”范天问和朱兰亭微笑不语,心里暗喜,觉得这姑娘确是很好,公子娶了她也算是对九泉之下的父母有所交代了。

苏青道:“你伯伯都把你们安顿好了?这次来嘉兴就多住几天吧。”谢休便把去天山学艺的事详细讲与苏青听。苏青听了,泪眼莹莹,道:“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呀,那我们何时才能相见呢?”谢休道:“我学成之后,尽快回来找你,但至少也得一两年吧。”苏青道:“太久了,那我与你同去如何?”谢休道:“天山是苦寒之地,气候寒冷,不比江南,我怕你吃不了这个苦。况且你又是女子,想必天山上多有不便。”苏青泪珠噗噗地流了出来,谢休赶紧用衣襟给她擦拭,安慰道:“莫要伤心,不如这样,我在天山练剑,你在江南练那越女剑法,待我下天山后,我们俩一比高下如何?”苏青听后止住了啜泣,道:“那好,一言为定,你一定要平安归来。”谢休道:“好,我答应你。”

夜幕降临,用完酒菜后,谢休和苏青晚上在街上散步,你侬我侬,情话依依,直到夜深才回到客栈。第二天清晨,二人话别,苏青回苏家坞,谢休三人北上,准备经洛阳,出关陇。三人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洛阳。此时的洛阳,已是三朝之都,汉光武帝刘秀定都洛阳,魏文帝曹丕移都洛阳,西晋代魏,仍以洛阳为都,虽说现已沦入胡族之手,但巍巍帝阙之风犹在。谢休三人牵马在粼粼洛水之旁行走,不禁感叹朝代更迭,霸业难长。

走着走着,看到前方有一处酒楼,三人瞬感些许饥渴,便将马拴在河边大树上,步入酒楼。一层人员混杂,喧闹不断,谢休三人便上得二楼,择一处佳座坐定。吩咐完店小二后,谢休抬头一看,发现对面有一人独自饮酒,此人面容威猛,鬍鬚微卷,戴着圆廓胡帽,定是北魏胡人。此人饮酒豪气,一口一碗,手持酒坛咕咕地倾倒,倒满后一饮而尽。谢休见此人豪气干云,不禁起身道:“这位仁兄好酒量,不如过来共饮如何?”那汉子抬眼一看,原来是个书生,摇头一笑,继续自饮。

谢休见对方对自己有所轻视,想必见自己是瘦弱书生,于是便不再理会。过了一会儿,正当谢休三人享用酒菜之时,那汉子与店小二争吵起来。那汉子道:“我今日确是忘了带银两,等改日来一并与你,难道我还会赖账不成?”店小二道:“小店是小本生意,概不赊欠,大爷还是体谅一下小的吧。”那汉子道:“我给你写张欠条,若我日久未来,便到此处寻我。”店小二脸色登时变了,道:“这里可不是打秋风的地方,兄弟们,都上来。”话音刚落,几个店伙计拿着木棍便上来了。眼见剑拔弩张,谢休起身道:“大家切莫动气,这位仁兄的酒钱我付了。”说罢,便让朱兰亭付与店小二。这店小二脸色立即又转怒为笑,说:“谢谢这位爷。”收下钱后朝那汉子哼了一声,带着杂役伙计们下去了。

那汉子走过来,双手行礼,道:“谢过这位兄弟,兄弟可随我回庄去取。”谢休道:“江湖救急,无须挂怀,这顿酒菜算是我请仁兄了。敢问仁兄高姓大名,交个朋友如何?”那汉子道:“兄弟够仗义,在下万峰,魏人也。”谢休道:“在下谢五,宋人也。”万峰道:“管他魏人宋人,意气相投就是兄弟,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谢休道:“好,江湖朋友,相逢何必曾相识,看来你应比我年长了,我叫你大哥吧。”万峰道:“在下三十岁整,定是虚长贤弟几岁,便以兄长自居了。”谢休道:“好,咱们干了这一碗。”说罢,二人一饮而尽。

谢休随后向万峰引荐,道:“万大哥,这位是范大哥,这位是朱四哥,都是我的兄长。”万峰行礼道:“范兄好,朱兄好。”范、朱二人回礼:“万大侠好。”万峰又入座谢休三人宴席,开怀畅饮。饮酒过后,众人走下酒楼,来到洛水边上。万峰道:“贤弟,可会武功?”谢休腼腆道:“小弟不才,不会武功,只会些简单气法和步法。”万峰道:“想必贤弟轻功功底不错咯?”谢休忙推手道:“没有,其实并不会。”

万峰以为谢休是过谦,便道:“贤弟,我们比试跃过这洛水如何?”谢休道:“那岂不是得掉落水中,小弟真不行。”万峰哈哈一笑,随即蹬脚起身,双足踏水而行,如蜻蜓飞旋,不一会儿竟飞到河对面去了。谢休三人无不惊叹,范天问、朱兰亭习武多年,自问也无此功力。谢休心想:“怎么着也得用伯伯教我的步法试上一试,别让大哥笑话。”于是,谢休开始起步,在原地行走了约十步,自觉脚步渐轻,便开始向水中行去,范、朱二人要拦也没拦住。没想到,谢休一连在水面行走了十几步,心中大为欢喜,原来轻功竟如此简单。正当他得意之际,脚步变慢,双足突感沉重,大呼一声,竟掉入水中。万峰一看不妙,赶紧飞身纵跃,将谢休救了上来。

谢休成了落汤鸡,赔笑道:“让大哥见笑了。”万峰道:“以贤弟的功力,能在水面走得十几步,已是难得。贤弟衣衫尽湿,不如随我到庄上换身衣裳。”谢休道:“那就叨扰了。”万峰边走边讲道:“我本家住平城,此次来洛阳是拜师求艺,当下寄住在金刀门下。”众人听后大惊:“洛阳金刀王庭礼?”万峰道:“不错,在下向王老先生学习刀法,已有一载有余。”范天问道:“王老先生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别人见他一面都很难,传艺之事都是由弟子代传,万大侠竟能得到王老先生亲自指点?”万峰道:“幸得师父恩宠,将我收为最后一个入室弟子。”众人听后心中暗叹,这个万峰来头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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