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约半个时辰,便到了金刀门府院。话说这金刀门不愧是中原第一帮派,庭院豪华,房舍相连,院中弟子众多,人人习刀,景象甚盛。众弟子见万峰回来,都喊师叔。原来这洛阳金刀王庭礼有一个儿子,叫作王元英,两个义子,叫作王元义和王元杰,因为王庭礼收养两个义子时,他们年纪尚浅,不知其姓名,所以就跟随姓王,辈分为元字辈。万峰入门后,因是王庭礼的入室弟子,便与王庭礼三子同列,院中弟子多为王元英、王元义、王元杰的亲传弟子,所以他们都喊万峰为师叔。万峰一摆手,示意大家继续练武。
“万哥哥,你回来了。”此时,阵阵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谢休等人循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衫的姑娘蹦蹦跳跳过来。这个姑娘十八九岁的年纪,头发梳成丝辫状,鹅石般的脸蛋,樱桃般的小口,样貌可人。“伊洛,快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认识,这是谢公子,这是范大侠、朱大侠。”黄衫女孩做个鬼脸道:“为啥你叫公子,你们两个叫大侠呢。”这句话把众人逗笑了。万峰道:“你又调皮了。这个调皮鬼叫王伊洛,是我师兄王元杰的独生女。”众人道:“见过王姑娘。”王伊洛道:“你们叫我伊洛就好了,伊水的伊,洛水的洛,因为我出生在伊水和洛水之间,所以爹爹给我取名伊洛,有趣吧。”众人大笑。
王元英、王元义、王元杰听闻有客人到来,都出来相迎,众人一阵寒暄。随后,金刀门设宴款待谢休等人。王庭礼三子共生有两男两女,王伊洛最小,也最得家里人宠爱,更是王庭礼的掌上明珠。王元英起身敬酒道:“家父因闭关修炼,未能前来招呼诸位,失礼了,我兄弟三人在此举杯,欢迎佳客到来。”谢休道:“王老先生乃是当今武林高人,我等小辈岂敢造次。金刀门各位叔叔伯伯如此款待,我等已然感激不尽。”王元英问道:“不知谢兄弟三人将去往何处?”谢休一时语塞,不知是否应以实情相告。范天问见状道:“我等去塞外游历,途经河洛,叨扰贵派了。”王元英道:“原来如此,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三位兄弟不必拘礼。”众人欢宴,不在话下。
酒后,谢休三人向金刀门告辞,继续西行。万峰送别时道:“兄弟,游历归来时,定当来洛阳一聚。”谢休道:“一言为定,大哥。”二人双掌相握。万峰目送了谢休三人身影远去后,回到庄院。此时,一庄丁前来传信,道:“万师叔,师公召你过去。”万峰随即来到王庭礼闭关之处。这是后院的一处阁房,阁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两排蜡烛,王庭礼白发长须,双目紧闭,正襟危坐在中央祖师画像前,运功打坐,百会穴上有丝丝热气飘起。
过了一会儿,王庭礼放下手臂,睁开双目,停下运功,慢声道:“峰儿,你来了。”万峰道:“是的,师父。”王庭礼道:“峰儿,我闭关这段时间,将平生所学刀法精炼成金刀十三式,传授与你,你可要将其发扬光大呀。”万峰一怔,道:“师父不可,如此绝学应传与三位师兄,我毕竟是外姓之人。”王庭礼道:“你三位师兄资质平庸,恐难领会刀法真谛。我自感大限将至,你务必学会刀法,日后再传与你三位师兄也可。我传你刀法有三个原因,一是你武学禀赋高,当年泰山论剑之后,我与其他高手有个三十年约定,就是三十年后各自的徒儿再赴泰山一较高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你入门后武功精进飞速,所以我希望你代表金刀门去泰山。二是因为你有侠义之心,希望你学会后可以以武止武,使天下生灵免受屠戮。另外,我希望你能够照顾好伊洛,我最疼爱的孙女,你能答应我吗?”万峰道:“徒儿谨遵师训,万死不辞。”王庭礼微笑道:“好。”
王庭礼随后将一把金刀交与万峰,只见这刀金光闪闪,长约六尺,重达百斤。王庭礼道:“这是我们金刀门祖传的金刀,是用玄铁和精金合铸而成,你就拿这把刀去泰山吧。”万峰道:“是,师父。”王庭礼道:“我念金刀十三式口诀,你听好了。总诀,内外贯通,人刀一体,力凝于刀,如体使臂……第一式,金刀问月……第二式,刀断江流……”万峰按照师父的口诀,舞起刀来,果然刀法精妙,威力无穷。王庭礼念完后,将金刀十三式记本交与万峰,笑道:“峰儿果然是练武的奇才,你且带刀出去,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把你三位师兄叫进来。”万峰叩头道:“师父之训,至死不忘。”随即出门。
王庭礼跟三子嘱托了几句,又跟王伊洛兄弟姊妹四人说了几句,然后就气绝云游太虚了。原来王庭礼本就年事已高,且自创金刀十三式又耗费了他大量的真气和力气,便油尽灯枯了。金刀门举办了盛大的葬礼,众人哭作一团。待守灵之日过后,万峰便传授众人学习金刀十三式,昼夜不歇。王伊洛对万峰更加钦佩和依赖了,心中已是情愫暗生。
再说谢休三人,一路出关陇,入荒漠,终于来到了天山。此时已到十月,天山上开始飘雪。谢休三人冒着风雪,登上了天山,终于见到了天山剑宗云渡大师。云渡大师已是七旬高龄,白发白须,白衣白面,松鹤挺立,仙风道骨,见信后,不禁长叹:“当年谢氏一族,位高势大,如今面临生死绝境,不禁令人唏嘘。谢玄公与我恩惠,至今莫能忘,如今他后人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当即,云渡大师便收了谢休三人为徒,与他之前的唯一徒弟雪山客并列。
云渡大师嘱托诸爱徒:“你四人须勤学我天山剑法,明年中秋之日便是泰山论剑之时。到时不论入门早晚,剑术高者可以我之名去泰山比剑。”四徒齐应,在雪山上日夜练剑。谢休三人从江左之地来到雪山之上,感到寒冷难耐,就在山洞里生堆柴火,再从山上打些野鸡野兔来烤着吃,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这日,正当谢休三人在山洞里围着火堆烤山兔的时候,云渡大师入门弟子雪山客来到山洞给三人带了几件棉衣。雪山客年已四十,平日戴一圆帽,穿着棉衫,喜爱对弈,平日里多与云渡大师下棋为乐。雪山客对三人道:“山上天气寒冷,师弟们再加件棉衣御寒吧。”谢休三人道:“谢师兄。”雪山客便坐在火堆旁,闲谈起来:“这几日练剑,我观三位武学造诣极高,将来可成大器。我平日里喜欢弈术甚于剑术,况且师父的日常起居也需要我照料。为兄希望明年泰山论剑之日,三位师弟可代师尊出战。”三人一听大喜,谢休道:“我们三人入门尚浅,比武论剑之事原应首推大师兄。”雪山客摆摆手,道:“这泰山之约于我本是沉重包袱,如今师弟们来了,为兄也感到轻快一些。”谢休三人便道:“定不负师父和大师兄之托。”师兄弟四人一见如故,谈笑风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