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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极度惊恐的女性尖叫,在偌大的别墅中回荡,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谢嘉惊得从沙发中坐了起来,她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被叫声召唤一样迅速扩张。

这个房子里只有两个女人,肖玲娜发生了什么事。

她抬头望向天花板的时候,刚好瞥见万海波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谢嘉看到喷火枪还在身边的台面上,赶紧拿在手中,也飞快地跑上二楼,可她刚走入书房,就被迎面飞过来的一个人撞倒,头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撞到我身上的那个人是蕴哥,晕过去前,我只看到万海波拿着一把匕首在挥舞着。”

谢嘉向曾舒等人讲述了今天凌晨发生的事。她的头部还扎着绷带,每讲一句话似乎都会引起极大的痛感。

“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已经过去多少时间,窗帘一直拉着,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我呆呆地躺了很久,才终于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谢嘉爬起来,眼中所见可谓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烧焦的味道,她分别叫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鼓起勇气往书房内走了几步,就看到冯展蕴被一个书架压着。那是一个四层的书架,冯展蕴的左手和左边胸部都在书架下,前胸的衣服已经染满鲜血。

“蕴哥,蕴哥。”谢嘉喊了几声,冯展蕴都没有动静,她又上前拍了拍他的脸,仍旧一动不动,显然已经不省人事,于是战战兢兢地探了一下冯展蕴的鼻息。

太好了,还活着。谢嘉几乎叫了出来。

她趴下检查了冯展蕴的身体,没有发现有碎木插在他身上,便想抬起书架救出冯展蕴,但马上意识到行不通,自己的力气不足以保证伤者不会受到二次伤害,于是开始把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地抽出来扔开。

一本书掉在不远处,谢嘉眼角的余光偶然发现一堆书本中有一只手,镇静后她很快认出这是万海波,因为他右手的手指很特别,食指比中指长。

他的整个人都被埋在书本里,谢嘉连忙冲过去,拨开那堆书,不是万海波还有谁。

她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万海波的脸,一阵冰凉传来,谢嘉顿时感到全身汗毛倒竖,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嘴巴。

他死了?

肖玲娜呢?听到尖叫后,一直没有看到她。

“娜娜,娜娜。”

谢嘉恍惚地站起来继续往里走,边走边喊,她看遍了整个书房,没有。于是她开始仔细查看倒下的书架,既想看到肖玲娜,又怕看到肖玲娜——在书架下。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呻吟声,谢嘉本能地随手拿起一本很厚的硬皮书挡在胸前,飞快地转过身来。

天啊,是蕴哥。竟然忘记了刚才正在想办法救出的冯展蕴。

她激动地又用刚才扑向万海波的速度冲过去。

“蕴哥,你怎样了?”

“痛。先把我弄出来。”

谢嘉马上清空书架,冯展蕴的右手还可以发力,两人合力推开了书架。

冯展蕴勉强站稳,看到谢嘉脸上有血,连忙让她给自己检查一下,发现侧额有一个不大的伤口,但已经止血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便问起万海波怎样。

谢嘉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比书页还苍白。

冯展蕴刚碰到万海波颈部的皮肤就确定他已经死了,不过依然和谢嘉合力把他从书架下抬了出来。

冯展蕴木然地看着万海波凹陷了一大块的后脑,鲜血从他的指尖一滴一滴滑落,谢嘉这时才看清楚冯展蕴的左手手臂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谢嘉连续叫了他好几声,他只是蹲着一动不动,她用手按向冯展蕴受伤的手臂。

“不要。”冯展蕴一扬手,把谢嘉推倒,力度之大让他自己也跌坐在地。

谢嘉看着冯展蕴,只见他的眼眶内充满血丝,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正和一只野兽对视,甚至比野兽还要瘆人,没有焦点却散发出一种如影随形的恨意。

谢嘉情不自禁用双手在地面上撑着臀部退了半米。

幸好,仅仅几秒钟,刚刚还笼罩着她的恐怖气压已经消散,冯展蕴的眼里只有痛苦的神色。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几乎每一个字都要加重一分咬牙的力度。

谢嘉又看了一次他的眼睛,才敢向冯展蕴走过去,嘴里说:“你还在流血,我想帮你按住伤口。”

“谢谢,你帮我找一条毛巾。”

“好,马上。”

“等等,还是撕一块窗帘布吧。”

谢嘉马上照做。

“蕴哥,撕不开。”

“用这个。”

冯展蕴吃力地把一把刀扔到谢嘉脚边。

冯展蕴在谢嘉笨拙的双手帮助下总算把伤口简单地包扎好,尽管痛得满头大汗——她的手指都不知道捅了他的伤口多少次,但他始终没有做出异样的表情,因为即使自己包扎也不见得更好,左手几乎不能动,右手几乎不能不动,抖动。

何必让她难堪呢,刚才已经历过一次了。他想。

“蕴哥,发生什么事了?啊!”

谢嘉突然想起,她正在找肖玲娜,当即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绝不是好事。

她焦急地说道:“整个书房都不见肖玲娜。”

“其他房间呢?”冯展蕴的语气同样焦急。

谢嘉摇摇头,意识到动作的歧义,连忙接着说:“我还没有找。”

于是,冯展蕴和谢嘉在相互扶持下找遍了整个房子。期间,冯展蕴告诉了谢嘉,是恶灵袭击了肖玲娜,自己和万海波跟恶灵打了起来。

谢嘉脸上的忧色越来越浓,一则是因为很明显他们打输了,二则是整个房子都没有看到肖玲娜。

两人又回到了书房,冯展蕴拿了一张薄毯盖在万海波身上。

“不如到外面找找看。”

“嗯,对了,尝试一下拨打她的电话。”

“好。”

电话打通了,可令人惊讶的是,肖玲娜的电话铃声似乎就在书房里响起。

“不要停,继续打。”

两人随着铃声再次在书房中仔细查找,冯展蕴非常留意倒下的书架,谢嘉最终发现,铃声竟然是从一个单独书架的背面传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他们同时意识到书架后可能有一个小房间,很多富人家里都有这种设计,这是一个作家的别墅,如果是一个官员的,这种假设都没有必要。

谢嘉开始在书架上摸索,当她把一本书抽出来的时候,果然发现书架上有一个按钮——并不像小说描述的不起眼,相反相当明显,一按下去,就发出了开门的声音,书架和墙之间就现出一条小缝,冯展蕴马上帮谢嘉推门,谁知根本不需要太费劲,书架就像一个旋转门一样往里打开了。

“肖玲娜就躺在里面,手机掉在地上,她没有死,而且很快醒来,但走出密室看到满身血的冯展蕴又晕了过去。蕴哥的伤口太深,还在不断地流血,看样子随时都会倒下,于是我们马上来了医院。”

他们三个人是打车到医院的,谢嘉并不会开车,曾舒他们赶到的时候并不见冯展蕴的车是因为他前去别墅的时候故意把车停在远处,免得邻居起疑,又生枝节。

这是谢嘉所知道的事。

相比下,她算得上没有受伤。

同样是头部着地,肖玲娜运气便没有那么好,但因为密室的地面并没有铺地板,而是水泥地面,所以后脑勺肿了一大块,现在仍未消退,并出现了脑震荡的症状,加上受到严重惊吓,情绪不稳,身体状况有待观察,目前打了镇定剂,还未醒来。

冯展蕴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半昏迷,需要立即输血,左手手臂划了一道大口子,缝了40多针,一根肋骨骨裂,幸好没有折断导致体内出血。伤势严重,主要是失血过多,但医生认为问题不大,手臂并未折损骨头,恢复如初的机会超过九成,因为虚弱而且服了止痛药,现在也未醒来。

何厚仪不禁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担心起另外一个人来。

医院可以让伤者稳定下来,但没有受伤而且看上去很稳定的人,医院却毫无办法,曾舒就是亟需治疗一个。离开别墅后,除了打了一个电话她完全没有说过话,就像把自己屏蔽起来一样,当然也可以说是把全世界屏蔽了。

接过李欣雨递给她的一杯水,还未等安慰者说话就走向护士站,水杯也随手放在服务台的几本病历上,幸好里面的水一滴也没有溢出来。

曾舒要求将肖玲娜和冯展蕴马上转移到老干病房,同一个房间,很快便办妥。

老干病房清静很多,没多久冯展蕴醒了。

他环视众人,第一时间询问肖玲娜的情况,谢嘉马上告诉他没事。

然后,他看着曾舒,想坐起来,徐炜帮忙摇起床头,何厚仪则小心扶起他并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背上。

曾舒依然没有说话,但眼睛可以代替。

于是,冯展蕴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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