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肖玲娜尖叫的时候，冯展蕴在另外一个书架的后面，视线被挡住了，他反应并不慢，但从书架后闪身出来，却已经看不到她了，于是他只好向着自己觉得是声音发出的位置走去，刚走过两个书架，便看到了恶灵。

“我愣神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

恶灵当然不会等冯展蕴自我介绍，一把便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双脚离队的他当即就感到呼吸不畅。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万海波赶到，并用一样东西砸向恶灵。

“是他救了我。”

恶灵被砸中了，整个头转了180度狠狠地瞪着万海波，然后一扬手，冯展蕴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得整个人摔向门口，刚好撞到谢嘉身上。

冯展蕴顾不得谢嘉，更顾不得疼痛，因为只是十几秒，万海波已经左支右绌，他虽然手里有匕首，但奈何恶灵速度太快，总能绕过匕首施袭，万海波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冯展蕴当即捡起谢嘉身边的喷火器就加入战团，火焰所到之处，恶灵果然躲闪，显然忌火怕火，于是便让万海波跟着采取火攻。

正当恶灵鬼哭狼嚎的时候，冯展蕴突然意识到大大的不妥，喷火枪不知深浅，而恶灵速度又快，这东一把火，西一把火，恶灵若未能烧死，书稿却烧成灰，岂不是无根可查？

“我甚至怀疑过这是不是恶灵的阴谋。”

于是他不敢再随意开火，并扑灭了身旁一个已经着火的书架，万海波看到冯展蕴的动作便理解其中意思，他划破了自己的单衣，然后用口咬着刀，双手把衣服从身上扯了下来，绑在一根棍棒上点燃，做成了一个火把。冯展蕴很佩服万海波的反应，这样既可继续用火，又能尽量减少误伤。

但他们也明白，这样很难杀得了恶灵，冯展蕴告诉万海波只能以守为主。

“有没有看到肖玲娜？”

万海波一边说一边挥动手中的武器。

“没有。”

“快找。”

冯展蕴点头，于是两人开始一边戒备一边寻找。此时主要的武力输出都是万海波，因为他告诉冯展蕴，除非恶灵进入到死角，否则都不要喷火了。

两人逐渐走到书房的深处，仍没有发现肖玲娜。就在这时，恶灵猛地向他们冲来，因为正前方没有书架，冯展蕴准备喷火，可是恶灵忽然又闪身躲在一个书架后不见了。

恶灵这次消失的时间比之前要长，过了半分钟后，万海波才大惊地说了两个字，“谢嘉”，同时已向书房门口冲去。

“我当即也跟着他，可是突然一个书架倒下并砸中了我，就像被装满泥土的卡车撞到一样，我倒在地上就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

醒来的事便和谢嘉说的一样。

曾舒给冯展蕴倒了一杯水，说出了第一句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谢谢。”

冯展蕴连水都没有喝，又再说了一遍。

虽然曾舒要求听两遍，但其实听起来，事情并不复杂，恶灵突然出现袭击了肖玲娜，冯展蕴、万海波二人与恶灵搏斗，最终一死一伤，因为已经无法知道万海波最后的一段经历，所以恶灵的情况不得而知。

冯展蕴醒来后医生到病房做了检查，曾舒问医生肖玲娜还有多久会醒来，得到的回答是可能两三个小时。

“我先到别墅处理一下。”

曾舒说着便往外走，站在靠门位置的徐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曾舒的脸色一开始有点不好看，如果是平时绝对是一个惹人生厌的举动，但此刻没有人觉得不妥，似乎她背着整个南极洲也是合理的，不过很快便已缓和下来。

何厚仪也开声拦阻她，他觉得整件事还少了一环，恶灵为什么一反常态，在两人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何况，当时他们有4个人在一起。

何厚仪隐隐感到有些蹊跷，这块拼图只有等肖玲娜醒过来。

曾舒对两人说：“我们的人到了，安全。”

“不，不安全。”

“什么意思？”

“谢嘉、蕴哥，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当时有没有听到他们那些仪器的响声？”

两个人不由得愕然，认真回想起来，似乎没有听到任何仪器的响声。

“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众人也听不明白，只有等徐炜继续说下去。

“万海波在114号曾经说过，鬼魂是由人死而生，经历两次生命。当时，我听到谢嘉你还问难道真的有妖怪，只是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我现在告诉你，有，妖魔鬼怪都有。妖是经过千百年修炼而成，所谓屡经劫道是了，例如东北常说的‘狐黄白柳灰五仙’，它们就是妖物，因为它们拥有智慧，也知道得来不易，绝少贻害人间；怪是在重重巧合下无端自生，异于凡物，不无夸张地说，那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例如僵尸，无魂无魄无意识，加上深埋地底，所以很少见，可一旦被挖出来，便是生物勿近，只要会动的东西它都攻击。

“妖和怪听起来可怕，在旧时是几乎无敌的存在，可在今天，它们毕竟是有躯体的，一轮乱枪，再不济轰几炮过去，什么都不存在了，普通人也能处理掉。它们甚至还不及鬼可怕，然而，鬼也有害怕的东西，我们人有多怕鬼，鬼就有多怕聻，而比聻更让鬼害怕的叫魔，我现在要说的就是魔。”

徐炜停了一阵，明显在整理思绪，没多久，他接着说：“大多数人只知道人死会变鬼，却不知道鬼也是会死的，我说的不是灰飞烟灭那种死，而是可以进入轮回的死。鬼死了会变成聻，聻死了会变成希，希死了会变成夷，最后夷死了就会重新进入六道中，可是有些鬼跳出了六道，便会由鬼入魔。

“魔，伤天害地祸人。逆反而生，扰序变乱，杀戮成性，谓之伤天害地祸人，积重难返，最终不可轮回，不被三界所容。简单讲，就是有些鬼一直怀有怨恨，怨气不解，越来越深，便报复杀人，但人杀多了，反被三界追杀，为求生存，只能杀更多的人，无辜被杀者会生怨，它便集聚怨气，先及戾后达厉，这时它不但会杀人还会杀鬼，不但吸入人的怨气同时还吸入鬼的怨气，最终成魔。

“鬼的力量有限，只能制造靠幻觉使人致伤致死，但成为魔后，慢慢就能随时变幻出实体直接杀戮，例如可以用绳子将人吊起，用手掐住人的脖子。”

众人马上捕捉到徐炜口中的例如是所指何事了，何厚仪忍不住握紧拳头，徐炜没有留意大家表情的变化，又说道：“你们脖子上的痕迹还在，不妨互相看看，有人是左手握的，有人是右手握的，那是因为，你们自己掐自己的脖子。”

“刘金凤出事的时候，我已经有所怀疑，她就算受到幻觉的影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上吊自杀，这次你们说仪器没有动静便是一个明证，因为它已经不需要转移太多空间中的能量便可以出现，它在两个人清醒的情况下仍然现身伤人，因为它变强了。”

“所以，各位，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再是普通的恶灵，而是恶魔了。”

徐炜的话说到这里，大家想听不明白都难，恶灵成了恶魔，变得肆无忌惮。

“蕴哥，你有什么看法？”

“之前有两个方法，我们选了第一个，现在还是有两个方法，我们不得不选第一个，所以没有什么不同。”

冯展蕴的话说得轻巧，不无安抚大家的意思，可是谁都清楚个中的不同，就是时间，必须尽快找到恶魔的根源，在它变得越来越强大之前。“尽快”要多快，刘金凤是22号凌晨被杀死的，24号凌晨恶魔再次出现杀了万海波，如果这是恶魔出现频率的一个规律，那么恶魔下一次出现的时间不会迟于26号。

然而，目前冯展蕴和肖玲娜都伤了，书房还乱糟糟，只有慢没有快。

曾舒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点，亦或是她的心还随着万海波，她站起来坚持要去别墅，她说：“我很快会回来，有事电话联系。”

“我陪你吧。”李欣雨说。

“如果你要回去当然不会有人反对，但我建议留在医院比较安全。”

李欣雨的心里有点不悦，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了，曾舒想起她安慰自己的画面，声音轻柔了一些，又说了一句，“我只是不需要人陪”。

李欣雨重新坐下，曾舒已迈步走向门口，走了几步，发现徐炜在后面跟着。她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看了看徐炜，便走了出去，徐炜快步跟上。但是，不到十秒，他又跑了回来，问起李欣雨关于密室的事，李欣雨一无所知，他只好让谢嘉描述一下活动书架的具体情况，谢嘉也不知道具体位置，甚至说不出书架的特征，只是说上面的书有一排被搬空了，按钮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