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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臧旻战败,越国四处出击,吴郡大片土地为越国占领。越军兵锋正盛,臧旻深感难以取胜,马上举名士陆康为茂才,礼聘名士顾综,顾综乃越王勾践的后人。

越军打败臧旻后形势一片大好,一日,越王许生正在议事,忽然手下人来报:“黄老道于吉在宫门外求见!”许生大喜道:“快快有请!”于吉、张角飘然而至,于吉道:“尊敬的越王,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许生道:“我们是老朋友,不要拘泥于称谓,还是叫许生吧。”于吉道:“您过去对黄老道屡有赞助,现在您还信黄老之道吗?”许生道:“还信。”于吉道:“既然如此,您不该带这么多人起来造反,这样会死多少人啊。”许生道:“朝廷不守道,这是官逼民反,难道这不是道吗。”于吉道:“我们修道之人第一要义是珍惜生命,而不是视生命如草菅。”许生道:“守道不是一个人的事,首先是朝廷应该带头遵守,然后天下人共同遵守,如此道才能通行天下。我看这样,为了使道能在我越国发扬光大,我想请您担任丞相,不知老神仙能否屈就?”于吉推辞道:“我就是那种乌龟,喜欢在烂泥里生活,不喜欢在朝堂上供着。”许生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于吉道:“越国目前的形势虽好,可你有没有想过物极必反?月圆之后就是月缺?以目前越国的实力,能斗得过大汉吗?”许生沉思片刻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越人敢做敢当,苟且偷生岂是越人性格?现在天下民怨沸腾,要是别的地方也有人响应,说不定越国进可以争霸天下,退可以自保无虞。”于吉道:“以贫道之见,大汉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房子,越国只是柱子上的蛀虫而已,越国现在还无法撼动大汉。所以贫道希望你能够为自己留好后路。”许生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不可能有后路!你的意思不过是两条:第一条,投降,这是死路。第二条流亡或退隐山林,我如果是生活在底层的民众,可以这样选择。但我句章许氏也算是名门望族,如果流亡或退隐山林,我还不如去死。”于吉道:“实不相瞒,贫道希望你停止战争,让越国百姓免于水火。贫道希望你避世,但不是退隐于山林。贫道希望你学习徐福,带上越人出海后向东北走,到倭国去,去做倭国的王。也可以出海后往东南走,到夷州(今台湾)称王。只要你去这两个地方,定可与大汉相安无事,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开创一片新的天地,让道在大汉域外传播。一旦形势有变,你的后人还可以返回句章。”许生道:“谢谢你的好意,到倭国去,我岂非成为倭人?到夷州去,我岂非成为夷人,这不是我的愿望。”于吉道:“我说的话全说完了,我追求的道与你追求的道不一样!”许生眼眶湿润,对于吉道:“来,我们干了这碗酒,以后我们各走各的道吧!”

于吉开设道场,号召信道之人不要参加越国军队,珍爱生命,远离战争,越国逐渐人心不稳。张角道:“许氏一族是黄老道的忠实信徒,我不忍心看到他们灭亡。”于吉叹道:“天意难违啊。”张角对师父于吉不满,于是向于吉告辞道:“弟子跟随师父学道多年,想回冀州老家传道,还望师父恩准。”于吉道:“你既然要走,你一定要好好传道,不枉你我师徒一场。”张角应允,临行,于吉送张角《太平清领书》。

臧旻命顾综写讨越檄文,顾综将越王勾践的家族世系写得清清楚楚,指责许生没有资格做越王,号召吴越地区的百姓不要上当受骗,与许生划清界线,共同推翻越国。臧旻命人抄写檄文,到越国四处张贴宣扬。

许韶提兵进攻钱塘,孙坚应对有方,钱塘安若泰山,越军徒劳无功,占不到半点便宜。臧旻守住吴县,调动扬州各郡兵马攻打越军,在各个方向等地频频出击,越军苦不堪言。

越国的形势越来越严峻,许昌见越国逐渐没有号召力,于是拜见许生,希望放弃越国的国号,不要当越王,改当皇帝,号召天下百姓起来推翻大汉,许生死活不同意,大怒,把许昌大骂了一通。许昌不服,于是在会稽自称阳明皇帝,设置文武百官,封许生为“越王”,许韶为吴王兼大将军,胡玉为水军都督,其余官员各升一级,于是许生父子心生芥蒂。许昌在会稽大兴土木建造皇宫,广招良家女子充实后宫,生活豪华奢侈,百姓颇有怨言。

许韶的军队不断有人逃跑,于是不断从会稽调兵增援。丹阳太守陈夤一步一步平定郡内叛军,命水军驾着楼船和蒙冲战舰从浙江上游顺流而下来到钱塘,在江中恣肆驰骋,胡玉水军不是对手,见到蒙冲战舰四处躲避。蒙冲战舰不时开到涌金门、清波门,钱塘军民见了信心大增。又过一个月,陈夤率军两千,水陆并进,进攻许韶。孙坚、朱治趁机从钱塘城内杀出。双方里外夹击,许韶战败,往北而走,钱塘之围遂解。

孙坚将陈夤军队迎入城中。当晚孙坚与朱治一道来找陈夤,孙坚道:“末将建议马上进兵海盐消失胡玉水军,然后进攻会稽,直取许氏父子,如此大局可定!”陈夤道:“我得到的军令是解除钱塘之围,然后与臧刺史南北夹击,一举消灭叛军。”孙坚道:“臧刺史的计划虽好,末将还是建议陈使君避实击虚,如此一战可定。”陈夤道:“愿闻其详。”孙坚道:“如今越军主力尽在吴郡,会稽空虚,只要消灭胡玉的水军,吴会两郡也就失去联系。然后我们走海路,从背后向越国发动进攻。我军经甬江直取句章,擒拿越王。经曹娥江直取山阴,一旦成功,叛军立败,此乃千载难逢之机!”陈夤问朱治道:“文台欲偷袭会稽,我看这是很好的奇思妙想,可是风险太大。我举你为孝廉,你平日做事谨慎,你看此计是否可行?”朱治道:“依末将之见,我军值得冒险。”陈夤道:“既然如此,将在外君军有所不受,我们就这么干!”孙坚道:“如此甚好,机不可失,兵贵神速,我们今晚马上行动。”

孙坚军队昼伏夜出,偃旗息鼓,两日后黎明时分到达胡玉水军驻地,孙坚率军突然发动袭击,胡玉毫无防备,水军非死即降,叛军船只悉数缴获,胡玉稀里糊涂当了俘虏。

孙坚与朱治等人换上越军服饰,登上越军船只,伪装成越军,打着胡玉旗号,扬帆往南而去。船队行至甬江,沿甬江逆流而上,孙坚趁着月色来到句章城下,命人将飞爪抛上城头,用绳索攀爬入内,然后打开城门,全军悄然入内。孙坚带人翻墙进入越王宫殿,但见一老者秉烛审批奏章,孙坚提剑走到近前,用剑指着许生,轻声道:“不许出声,跟我走。”许生颤抖着骂道:“许昌,你这个畜生,竟然敢对你老爸下手,你不得好死!”朱治道:“老实点,把你的玉玺交出来。”许生缓缓站起道:“我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会这样对我。”许生指了指后边的柜子,朱治取出玉玺包好。孙坚道:“越王,我们马上走吧。”许生道:“左边有我的安车,我得留个字条给手下。”说罢挥笔写道:“我去山阴。”朱治命人架起许生,塞入安车,匆忙离去。

孙坚对朱治道:“妖贼许生还以为我们是许昌派来抓他的。干脆我们将计就计。”朱治道:“你想怎么样?”孙坚道:“我们不如冒充许生、许昌手下,大摇大摆地前往山阴。只要我们进入山阴,一切就好办了。”朱治道:“如此甚好。”孙坚道:“我打仗多,可能会被人认出,你口才好,有文化,一路上你走在前面,由你对付沿途的官员和百姓。我们预先想好路上会出现什么情况,想好应对之策,以备不时之需。你再模仿越王许生的口气写一道圣旨去抓许昌,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光明正大地把许昌抓住。”朱治补充道:“我们还要对押送许生的人员训练一下,以防出现意外,防止露出马脚。”孙坚、朱治两人相视而笑。

孙坚率军直奔山阴,刚到曹娥江,早有徐真候着,孙坚率军队先行,命徐真远远地跟在后面接应。孙坚有险无险到达山阴城下,山阴南门守城的士兵见大队人马到来,马上收起吊桥盘问。朱治孤身入城,对守城士兵道:“我等是越王随从,奉阳明皇帝之命到山阴参见陸下。”守城士兵跟随朱治出城,到安车前拜见许生,卫兵卷起车帘,守城士兵见越王端坐其中,于是放下吊桥,朱治、孙坚率军鱼贯而入。

孙坚刚进入山阴,祖茂马上率领士兵控制城门,孙坚率军径直冲入皇宫。阳明皇帝许昌和群臣正在早朝,孙坚飞身冲上龙椅,一把将许昌拽了下来,大叫道:“我奉越王命令,特来捉拿叛贼许昌,无关人员给我闪开。”朱治当即宣读伪造的越王圣旨,将圣旨扔在许昌面前。还没等许昌反应过来,士兵一拥而上,将许昌绑得严严实实。众大臣战战兢兢,面面相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这时一个大臣喊道:“他是孙坚,他们是官军!”顿时宫内大乱,许昌回过神来,大喊道:“你们不要管朕,朕命令你们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许昌的卫队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孙坚军队押着许昌,边战边退,退至南门,叛军守城军队倾巢出动,全力来攻南门。徐真率军入城增援,孙坚大喜,重新调整部署,死死守住南门,双方打得难分难解。

双方打了大半日,打得疲惫不堪,正在危急之时,陈夤率军赶到,陈夤入城大杀四方,山阴守城军队战败而降。

陈夤用许生、许昌名义下令会稽各县叛军投降,会稽遂平。陈夤、孙坚押着许生、许昌拜见臧旻。臧旻大喜,亲自出营相迎。臧旻拉着孙坚的手道:“我当初真的没有看错你,真没想到几年之间你已经成为威震江东的猛虎,要是没有你,恐怕我吴郡也守不住啊。”从此大家都叫孙坚“江东猛虎”。

臧旻、陈夤、孙坚率领大军到乌程攻打许韶。臧旻用槛车将许生、许昌推到城下,许韶大惊失色,臧旻道:“会稽已经被我攻占,妖贼许生、许昌已被官军生擒,你们赶快投降吧,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凡是主动投降者,本刺史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择吧!”说完,臧旻收兵回营,过不了几日,许韶的手下纷纷出城投降。

许韶见败局已定,心神大乱,召集手下残兵饱餐一顿,打开城门,拼死杀向臧旻军阵。臧旻一声令下,顿时箭雨如飞,许韶的叛军成片成片倒下。接着一通鼓响,臧旻率领全军杀向叛军。孙坚提矛跃马直取许韶,一矛把许韶挑落马下,士兵一拥而上,把许韶绑得严严实实。陈夤大叫:“投降者生,抵抗者死。”许韶部下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吴郡其它地方传檄而定,句章之乱就此结束。

孙坚听闻吴景一家回到钱塘,于是马上迎娶吴春,一时香车宝马,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十一月,许氏祖孙三人在会稽斩首,传首洛阳,吴会之地恢复太平。臧旻上奏朝廷,朝廷任命孙坚为盐渎县丞,孙坚携妻及五百富春精壮青年一同赴任。

且说朱儁到了洛阳,到处送厚礼为尹端求情。一日,朱儁听说臧旻的奏章已到,遂花重金买通保管奏章的小吏,小吏将奏章偷偷带出。朱儁见奏章最后写道:“……此为会稽沦陷之经过,尹太守对会稽之败难辞其咎,微臣据实上奏,请皇上圣断。”朱儁前思后想,模仿臧旻的笔迹和口气,在奏章后面加了几句:“然妖贼许生狡诈,造反之事蓄谋已久,此非常人所能预料,若非尹太守拼死守卫山阴,妖贼许生早已越过浙江进入吴郡,如此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皇上明鉴。”朱儁还是担心尹端难免一死,又化重金收买经办的官员,有钱能使鬼推磨,众人先把奏折扣下。不久,传来许韶击败臧旻的消息,朱儁长舒一口气,请求将臧旻战败和臧旻弹劾尹端的奏折一起往上递送,最后尹端免死,得以输作左校(服苦役)。尹端大喜,认为朝廷对他从轻发落,心中疑惑,不知为何得以减轻罪过,朱儁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洛阳的官员看在眼里,大家都认为朱儁为了保全上司的生命花费如此心力、如此巨资,感叹人才难得。句章之乱平定以后,朝廷任命议郎徐珪为会稽太守,徐珪非常器重朱儁,推举朱儁为孝廉,朱儁政绩突出,没过几年就调任兰陵县令。

光和元年(公元178年),交趾的乌浒蛮人作乱,当地官员不能控制,交趾人梁龙率众数万和南海太守孔芝一起反叛,攻破郡县,朝廷不能平定。朱儁在兰陵县政迹突出,显示出过人的才能,东海相向朝廷上表推荐朱儁。光和四年(公元181年),朝廷任命朱儁为交趾刺史,朱儁到会稽带上家兵再加上朝廷的军队共五千人出兵征剿。朱儁两路大军到了交趾边界,按兵不前,先派使者到郡里观察叛军的虚实,宣扬朝廷威德,以震叛军之心。四月,朱儁调动七郡兵马合进,逼迫各路叛军,一个月之内平定叛乱,斩杀叛军首领梁龙,叛军投降的有好几万人。朱儁因功封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朝廷征召朱儁为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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