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胡轸、吕布带着数百残部大败而回,董卓听说华雄被斩,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子一软,摊坐地上,左右连忙扶起,董卓喃喃自语道:“孤宁失千军,也不愿失去华雄,华雄不在,还有谁为孤冲锋陷阵啊!”胡轸、吕布大气不敢出,连忙伏在地上请罪,董卓大怒,下令将两人推出去斩首。徐荣连忙劝道:“败乃兵家常事,明公不如留着两位将军,让他们将功赎罪。如果两位将军再败,明公您再杀他俩不迟。”董卓对胡轸、吕布道:“战败之事暂且记下,下次再败绝不轻饶!”
董卓召集部下商议,董卓道:“如今孙坚初战告捷,声势浩大,步步逼近,诸位有何破敌良策?”李傕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依末将之见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我看孙坚才华卓著,屈居于纨绔子弟袁术之下,有违常理。不如劝他来投,如有孙坚相助,天下无人能与主公相争!”董卓大喜道:“此计甚妙,正合孤意,如有孙坚相助,天下自会太平!”董卓问道:“游说孙坚,不知谁可担此重任?”李傕道:“末将不才,愿为主公分忧。”
孙坚正在大帐议事,门人来报:“董卓帐下大将李傕,自称是将军的老朋友,特来拜访。”孙坚笑道:“李傕这家伙,他来干什么?呼他进来!”
李傕一进大帐,忙对孙坚道:“君侯啊,几年不见,没有想到你现在都封县侯了,末将专门来给您道喜来了。”孙坚问道:“何喜之有?”李傕道:“董相国有一千金,聪明贤惠,待字闺中。听说将军有一子,文武双全,英俊豪爽,尚未娶亲。董相国愿将小女相许,与将军结为秦晋之好。此等美事,末将当然要争着前来向将军道贺啰,此乃其一。两家既是亲家,董相国知人善任,听说君侯一族有很多出类拔萃之人,请君侯开列子弟能任刺史、郡守的名单,董相国答应一一保举任用,此为其二。君侯您战功卓著、治民有方,董相国想请您担任三公之职,如果您不满意三公之职,大将军也是可以的,董相国想与您共同辅佐天子,以保天下太平!此是其三。”孙坚问道:“董卓有什么条件?”李傕答道:“啊呀,将军您多虑了,董相国是豪爽之人,根本没有条件。如果将军答应两家交好,咱们两家人就成一家人了,一家人不打一家人嘛,否则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孙坚道:“原来是要孤撤兵。”李傕道:“不不不,不是撤兵,是双方不打了,两家罢兵,我们以和为贵,这样天下自然就没有战乱了。以后董相国主朝廷内的事,您主朝廷外的事,如此两人联手,天下可定!”孙坚拍案而起,怒道:“董卓老贼大逆不道,荡覆王室,如今不诛他三族,示众全国,孤死不瞑目,难道还要与他成为亲家吗!”李傕陡然变了脸色,回道:“董相国对皇室怎么样自当别论。对你可是知人善任、仁至义尽。你与袁术那些人搅和在一起,请问君侯,他们能给你什么?董相国把能给的都答应给你了!这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就是当今皇上也做不到,请问你还求什么?山东诸侯哪一个是为朝廷着想?他们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为自己谋私利,难道你不知道吗?”孙坚答不上来,怒道:“将李傕推出去斩了!”左右一拥而上将李傕按住,朱治连忙劝道:“君侯息怒,两军相争,不斩来使,李将军与您也算是老相识,他不过奉命行事,还望君侯把他放了。”孙坚对李傕道:“你滚回去转告董贼,让他把自己绑了,来孤帐上请罪,或许孤心里一软,饶他一命,否则孤一定要诛杀他,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李傕用手指着孙坚骂道:“孙坚,你这个竖子,你不要执迷不悟,论行军打仗你根本不是董相国的对手。万一你打胜了,你又能怎么样啊?你能得到什么?我和你曾在凉州并肩作战,共同经历过生死,我实话告诉你,袁绍、袁术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在袁术手下只有死路一条!”说完,李傕愤然走出大帐,一边走一边说道:“可叹啊,可叹!可惜啊,可惜!”
李傕回报董卓,董卓大怒,徐荣劝董卓道:“相国大人,孙坚气势正盛,不如我们回避一下,退守洛阳。”董卓道:“如今朝贡断绝,洛阳无粮,无法坚守。孤的西凉精兵长于野战,守城实非所长。不能以孤之短与敌较量。要是我们被孙坚围在洛阳,长安局势可能会发生变化。孤想速胜孙坚,这样山东诸侯不敢进兵。要是我们与孙坚打得不分胜负,山东诸侯可能一下子就会扑过来,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就麻烦了。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快速调集所有力量,主动寻找战机,与孙坚速战速决。”于是,董卓亲提精兵五万来战孙坚,两军在太谷关外相遇。
两军列阵相对,孙坚命徐琨、曹寅、黄盖率荆州兵居外防守,命韩当、孙辅率豫州兵为弓弩手次之,程普、孙贲率骑兵居后,孙坚自与朱治率江东精兵居中。黄盖命人在军阵四周布满拒马,再在拒马之后放置各种车辆。配以精壮之士防守。
董卓自持兵多,实力强劲,命吕布率领骑兵冲击孙坚战阵。吕布骑兵越来越近,韩当一声令下,强弓劲弩齐发,吕布的骑兵纷纷中箭倒下,吕布率军拼死前冲,受到拒马、车辆阻挡,不能前进,只能与孙坚军队对射,孙坚的士兵有大盾保护,吕布骑兵伤不到孙坚军队,郭汜连忙向董卓请命道:“主公,可让末将先将拒马、路障清除再攻!”董卓见吕布骑兵吃亏,连忙鸣金将吕布召回。
郭汜率领步兵,手执大盾短刀前来破阵。孙坚一通鼓响,曹寅、黄盖率军前进,与郭汜步兵隔着车辆、拒马对杀。郭汜舍生忘死,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将车辆、拒马清除干净,双方鸣金而回。
董卓命令胡轸骑兵在前、李傕步兵在后冲击孙坚军阵,孙坚军阵巍然不动,如此反复数次,董卓损失很大。程普向孙坚请战道:“他们打得这么热闹,末将却在这里休息,实在是憋得慌,不如让末将率骑兵杀过去,将董卓老贼擒来!”孙坚笑道:“德谋,你安心休息,打仗少不了你的,你先下去吧!”程普悻悻而回。
战至中午,孙坚差人对徐琨、黄盖、韩当等人道:“如此下去,董贼一定会撤,不如露出破绽,吸引董卓继续攻阵。”徐琨、黄盖、韩当、孙辅心领神会。韩当、孙辅命弓弩手休息,徐琨、黄盖将老弱士兵布置在外围。
董卓命张济、张绣率军进攻,终于黄盖防守的外围战阵开始动摇,董卓的进攻有了进展,黄盖带领亲兵上阵拼杀,这才守住阵脚,程普见状心急,对孙坚道:“黄盖坚持不住了,我率骑兵杀过去支援!”孙坚道:“不急,请德谋将军安心休息。”程普怒道:“靠防守怎么能打胜仗啊!”
董卓命令樊稠、张辽率军进攻,孙坚的军阵危而不破,董军损失越来越大,孙坚差人对徐琨、黄盖、韩当、孙辅道:“如此下去,董卓一定会撤,不如让董军攻进阵来!”孙坚军阵慢慢变成凹阵,董军如楔子一般插入孙坚军阵。董卓大喜,下令全军投入进攻。孙坚命令韩当、程普慢慢退出阵外。眼看董军就要攻穿阵底,孙坚命祖茂、孙辅率军死死抵住,命韩当向阵中不断放箭,朱治、孙香率江东精兵绕至董军后部猛攻,顿时攻守之势立转,孙军将董军围在阵中。
孙军向中心猛烈突击,江东精兵利器异常锋利,董军在江东精兵攻击下就像割草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董卓猛然发现处境不妙,急命吕布、胡轸、李傕在前,全军往洛阳方向突围。武陵太守曹寅见状,马上率军顶住,死战不退,部下对曹寅道:“曹使君,对手太厉害了,我们扛不住啊!”曹寅道:“胜败就在此时,我武陵男儿岂能退却,扛不住也得扛!孙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当以死相报!”说罢,曹寅亲自带领亲兵加入战斗,想把阵脚稳住。吕布左冲右突,所向无敌,迎着曹寅杀了过来,曹寅挺矛力刺,被吕布闪过,吕布反手一矛将曹寅刺落马下,终于杀出一条血路,董卓军队如溃堤之水汹涌而出。孙坚对程普、孙贲大声喊道:“你们率骑兵追击董贼,有进无退,务必将董贼擒住!”程普大喜,领命而去。董卓大军逃出五成,孙坚亲自率军加入战斗,将突破口死死堵住。孙坚全军反复进攻冲杀,包围圈内的董军不是被杀就是投降。
程普、孙贲率领骑兵一路掩杀,董军尸体塞满了道路,程普一口气追杀了十五里。李傕、吕布重整军队返身杀回,双方骑兵对冲厮杀,不到十个回合,死伤无数,程普身中数创。程普望见吕布勇猛无敌,对孙贲道:“你来指挥军队,我去取那贼将首级!”说着带着亲兵迎着吕布冲杀过去,与吕布厮杀在一起。程普、吕布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两人铠甲尽破、伤痕累累。吕布寻思,如此打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取胜,于是转身就走。程普见吕布败走,大喜,策马就追。吕布马快,一下子就拉开一段距离,说时迟那时快,吕布回首弯弓就是一箭,程普把头一低,利箭贴着程普头盔飞了过去,程普惊出一身冷汗,回马就走。吕布在后面追了上来,弯弓又是一箭,正中程普后背,程普身穿两重铠甲,幸无大碍。程普大怒,返身又追吕布,吕布又逃,程普又追不上。吕布始终不与程普正面打斗,只在远处频频放箭,程普无奈,只得与吕布对射,顿时处于下风。程普连连中箭,伤痕累累,吕布大喜,执矛来取程普。程普心道:“我命休矣!”忽闻一声弦响,一支利箭“嗖”地一声呼啸着飞向吕布,吕布大惊,连忙避让,程普趁机脱身。原来韩当拍马赶到,一箭为程普解了围。韩当与吕布弯弓互射,双方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孙坚率领大军逐渐追了上来。李傕、吕布见势不妙,急令撤退。程普来见孙坚,哭道:“主公,我的骑兵全没了。”孙坚见程普浑身是伤,上前拍着程普的肩膀道:“德谋,你放心,孤马上给你添加兵马,你要多少孤就给你多少。你有伤,先到后方休息吧!”程普血流不止,跺着脚道:“不行,这点伤算什么,我还能打,我要找吕布报仇!”孙坚道:“这里有孤在,将军你就放心休息吧!”说完,命令亲兵将程普硬拉下去。
孙坚怒道:“董卓老儿、吕布小儿,你们竟然有胆返身杀回,孤让你想哭都哭不出来!”孙坚命全军扔掉其它物品,轻装追击。半夜时分,孙军追上董卓残部,当即对董军发起攻击,双方在夜里摸黑大战,打得精疲力竭。这时黄盖趁人不备,率军偷偷绕至董卓军阵西北,顺风放火,顿时风助火势,浓烟滚滚,大火一下子漫延开来,烧到董卓后军,董军被大火烧得四向逃窜,乱成一团,顿时崩溃,孙坚大军列阵恣肆猎杀董卓士兵。董卓无可奈何,灰头土脸,带着一万残兵败将逃回洛阳。
孙坚俘敌一万、缴获战马一万余。孙坚命令全军休整,大摆宴席,论功行赏,表朱治为督军校尉,程普、黄盖居首功,加以重赏,凡有战功者均有封赏,全军欢声雷动。孙坚又对曹寅等阵亡将士哀悼祭祀。
董卓无力再战,命吕布在洛阳断后,自率数千亲随逃往长安。吕布命令军队挖开皇帝、贵族坟墓,将墓内珍宝洗劫一空。过了三日,孙坚大军到达洛阳外围,在皇陵附近与吕布盗墓军队激战,吕布战败,退入洛阳,孙坚挥军进攻宣阳门。吕布自知不是孙坚的对手,兵少守不住洛阳,命令部下一把火把洛阳烧了,率军突出洛阳,往西逃走。
董卓急忙下令从长安等地调兵,命中郎将董越屯兵渑池,中郎将段煨屯兵华阴,中郎将牛辅屯兵安邑,其余中郎将、校尉驻守在洛阳至长安沿途各县。
孙坚命令军队扑救洛阳大火,将皇陵的遗骨埋回,清扫汉室宗庙,用太牢之礼祭祀。
数年前孙坚到洛阳,洛阳是人间天堂,现在一切化为灰烬,只留下断壁残垣,满城瓦砾、方园数百里内没有人烟。孙坚见此惨状,无限惆怅,忍不住潸然泪下。
孙坚见洛阳城内无法驻军,于是将大军驻扎在洛阳东南。孙坚军队饮水困难,命令士兵在驻地附近打井。当地一老者见状,对士兵道:“附近甄官署内有一废井,名唤‘甄官井’,井深三丈,井水清冽甘美,你们可修而用之”。士兵问道:“如此好井因何而废?”老者道:“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洛阳城内来了很多军队,在甄官署杀了很多人,一把火将甄官署烧了,然后夷为平地,此后甄官署不再使用,甄官井也就废了。”
士兵随老者前去,将甄官署整理一翻,把压在甄官井上的墙体移开,下到井里清扫。不一会儿,士兵从井里捞出很多奇珍异宝,接着又捞出一具尸体。孙坚得到消息,亲自前往观看。只见士兵捞出一个镏金的匣子,内有一方玉玺,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旁边缺一小角,用金镶补。下有篆文,镌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朱治道:“此乃传国玉玺,作于秦,至今已有四百年。”孙坚大喜,拿着传国玉玺把玩。公仇称道:“这是上天送给将军的礼物,得到传国玉玺是祥瑞!”孙坚大喜道:“既是祥瑞,那就暂时由孤保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