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忘了铺盖走快递了,也想着过来就能安顿好,索性就自己扛过来了。”许威略显尴尬的说道。
刘筱沐领着许威来到二楼,进到靠西边的房间里,一眼望去屋子挺大,家具家电一应俱全,一张新床明显是刚买没几天。刘筱沐开口道:“这是之前一直空着的屋子,你就住这边,对门是以前我爸妈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些他们的衣物杂物我就把门锁上了;三楼以前是我住的,东西我都收拾带走了,剩下的空间自便就是麻烦你有时间到扫打扫院子。”
许威自然应允下来,与刘筱沐签了租房协议把房租给她转了过去。刘筱沐也没多逗留,留下钥匙嘱咐了几句便自行开车走了。
等到许威收拾好屋子,屋外的天已经黑了,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这时许威才发现屋里是啥吃的也没有,打开手机发现附近也没有可以接单的外卖,想着出门看有没有泡面卖,等到走出大门确发现外面连一盏路灯也没有。
仅有的几户人家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四下左右黑压压的气氛透露着一丝阴森恐怖。许威摇摇头,转身回到屋里,忍着饥饿带着满身疲惫躺在了床上,查看了一下托运的物流信息,刷刷手机就这么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轰----!一声雷音炸响,紧接着窗外仿佛一下子变成白昼,紧接着屋外又传来一阵阵隆隆的雷声,许威也是一个激灵被雷声炸醒。
许威起来打开窗帘看看屋外,不时任有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传来阵阵轰鸣。再看整个古槐村一片漆黑,仿佛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别人,远处村口传来一阵噼辣啪辣的响动,远远看去还有着一些微弱的红色光亮。
躺会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低沉的雷声吵得许威也是有点心烦意乱,索性带起耳机看起了手机。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一阵狂风伴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一场暴雨不经意间给这座小村落来了一次暴虐的洗礼。
随着雨打窗户的声音渐渐减弱,屋外也逐渐亮堂起来,许威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上六点多。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许威起床收拾好自己,出门向村口走去。
走到村口,才发现大槐树下落叶和细碎的枝条铺了一地,原本高高的树冠被雷劈的七零八落,中间还有一大片焦黑的痕迹一直贯穿整个树干,应该是被雷击中起火后又被大雨浇灭。许威远远看了一会不由啧啧称奇,还是转身踏上了去市区的路。
到了市区草草的解决了一下饥饿问题,便去到之前看中的商铺。说明来意后,老板高高兴兴的摸出张凳子让许威坐下,和许威商谈起盘店的细节。
这老板五十来岁,原本是开的一家小饰品店,顺带做着一些手机贴膜的买卖,在这条街上也开了七八年。只是随着网购以及直播带货的兴起,这小小的买卖也被淹没在时代的浪潮中,甚至都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就再也经营不下去。前些年高低也挣了点,索性把铺子盘出去变现提前回家养老了。
租金费用双方倒是没有多大意见,只是这满屋子存货让许威犯了难,老板的意思是盘店就带着存货一起盘了,许威这是奔着这市口开奶茶店来的,坚决那是不同意。
最终双方各让一步,许威加了三千块接手了满满一箱各种型号款式的手机壳,剩下的东西老板自己想办法处理。约好了十天之后交铺子,许威付了一部分订金后又找了一家小广告公司。和广告公司负责人大致商谈了门店招牌的问题,许威这小小的创业计划基本上心里也有了个底。
广告公司负责人还旁敲侧击的问了问许威需不需要开业当天联系安排几十号人去当托排队,营造一种生意火爆的景象,再安排一两个网红主播来个直播探店。听着负责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在那介绍着各种5888,18888开业广告套餐,许威也是满脸黑线,找个理由匆匆离开。
一来一回这就到了中午,许威也不讲究随意整了碗锅盖面,又找了家超市买上了一些吃喝日用,心里盘算着托运行李的时间,赶忙往古槐村赶。
下了公交车,拎着大包小包走到村口,发现老槐树下围着一群大爷大妈,一台园林绿化的工程车停在树下。吊车顶上几个搞绿化的工人在修剪着树枝,将一些被雷劈火烧后比较危险的树枝修理下来。
许威回到家,将买来的东西都收拾好,给物流公司派送员打了个电话,送货的师傅说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村里。
寻思着也没别的事,闲着无聊,许威来到村口,边等着物流送货师傅的到来边看起了绿化工人修剪老槐树。上午出门走的匆忙也没细看,走近了才发现这老槐树仿佛从中间被撕了条口子,从上到下裂开了一条有七八米长的大口子,裂口处一片焦黑,貌似是树芯里面着了火一直烧到了外面。
许威走到树下,刚好一些木头锯末和树叶飘落在头上,不由的嘟囔了两句刚想往旁边走走,只听头顶一声爆喝:“当心!”眼前一道黑影落下,愣是被吓得顿在那一动不敢动。缓过神来才发现是一截烧的漆黑的木头从树干上掉落下来。
原本站一边的绿化工人赶紧走过来边递上一支烟边问道:“小伙子没什么事吧?”
许威惊魂未定的接过烟,低头看了看落在脚边的那一截焦黑的木头回了句“没事。”只是这心里头就像打起了鼓一样。
那绿化工人见他没事,也不多做言语,弯下腰捡起那块木头。
只见那块木头约一截小臂长短方方正正,也不见有多少毛刺,周边都被高温灼烧得光光整整。许威突然想到前两天老同事肖雷建议他颈椎不好搞个木枕头试试,眼看绿化工人师傅拿着那木头转身要走,许威开口喊道:“师傅,能商量一下吗,这木头和枕头差不多大小,我这颈椎不好,能不能把这木头送我当枕头用着试试看。”
那绿化工人本就被这意外的“事故”吓得不轻,看许威没事,也不经松了一口气,见他想要这小半截木头,哪还有不应的理,直接将木头递到许威手里,转过身走到一边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许威捧着木头翻看起来,不知为何,这略显焦黑的木头竟然摸起来出奇的光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里暴雨冲刷的缘故;虽然看着焦黑,但是摸到手里居然没有在手上落下一点黑色,心里甚是满意,乐呵的捧着“木枕头”就要往家里走。
一旁远远站着目睹这一切的老大爷开口叫住许威,“小伙子,这是槐树,这可不兴当枕头使啊。”
“大爷,不碍事,咱这是和它有缘。”说完许威头也不回的就走回到屋里拿起抹布把这“天降”的木枕头里里外外擦拭了个干净,往床头一摆,躺下来试了试高低大小刚刚合适,心里头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刚好这时电话响起,接起电话,托运的行李已经送到了门口,许威下楼到做了签收,两个大箱子一辆小电驴卸下来搬到屋里,小电驴充上电,这下咱又做回了“有车一族”高高兴兴的收拾起行李来。
一切都收拾妥当,许威看着填得满满当当的房间,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手机给父母打去了一通电话。电话里轻描淡写的讲了一讲最近的情况,并且告诉父母自己回到了润城和朋友一起创业,目前住在古槐村朋友家里,让父母不要担心自己。
挂断电话,愣愣的望着窗外出神,心里头却又在盘点梳理自己接下来这一阶段该做的一件件事,也知道自己根本就输不起。
天色渐暗了下来,许威从冰箱里翻出点吃食,简单热热这一顿就算对付过去了,窗外又回归到了最原始的漆黑,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秋后蛐蛐有气无力的虫鸣,坐在窗前,许威摆弄起自己的那些宝贝工业模型,斯特林发动机、手摇发电机、内燃机、蒸汽机、还有一架满载着民族骄傲和自豪的J-20......
夜色暗沉,秋虫也不在鸣叫,漆黑的夜幕下窗外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摇晃的树影,许威拉起窗帘伸展一下胳膊,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抬头看看四周,浓烈的雾气将周围包的个严严实实,身处白茫茫的大雾中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茫然,许威不记得这里是哪里。向前走了一会,四周也没有其他变化,再看看脚下,一块块青石砖向前延伸到雾气中不知道通往了什么地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到前方雾气中有一处地方隐隐约约散发着翠绿的光芒,像是无形中不断呼唤这自己。许威想去看个究竟,却是无论如何奔跑都无法靠近那一处地方,猛然转身回头一看,却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只见身后原本白色的雾气变成了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向许威卷来,其中像有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仿佛要将许威和前方的一切都吞噬个干净。
站定在原地,看了一会发现这黑云好像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许威也是放下心来,回头继续去找那翠绿光芒所在。只是回过头来前方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同样的浓雾,同样的青石砖道路,不一样的是再也看不见那一处吸引自己想去一探究竟的所在。
再看屋内,许威仍然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只是当作枕头的那块老槐树木头却是由内而外冒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一黑一绿交替的闪烁个不停,只是没有任何人注意的到。
只是在睡梦中的许威却发觉周围的浓雾不断翻腾,而他身后的乌云也在不断的聚拢浓缩,最终形成一团乌黑的光球就这么静静的悬浮面前,那极致的黑仿佛能够吸收周围全部的光线一样也牢牢吸引住了许威的目光,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那团光球。
在手指尖与黑色光球触碰的一刹那,整片空间骤然变色,一轮五光十色的光圈源自那团黑色光球辐射开来,只是这斑斓的色彩却也无法掩盖那摄人心魄的黑,也是说不出的诡异。
而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许威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透明起来,头下面的枕头却是再也不见一丝青绿之色,只剩下极致的黑。
一阵黑光闪过,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而那只槐木的枕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而许威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站在了床尾,昏暗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自己的视觉感官,自己的身躯却完好的躺在床上,但已无任何气息。四周再也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窗外摇晃的树影仿佛在倾尽全力证明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
我这是死了?
我是怎么死的?
我这是魂魄状态?
带着诸多的疑问许威扑向了自己的身体,却在接触的一瞬间被一阵黑光弹开,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身体眉心间一团黑气萦绕,不消片刻又沉没回眉心里去。
一次次扑向自己的身躯,又一次次被黑光弹开。触碰不得,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许威以魂魄之身在屋子内穿梭不断,想要寻找到一丝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来。寻找无果后只能又回到床前,呆呆的凝视着自己的身体沉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声鸡叫,紧接着又陆陆续续从多个方向传来公鸡报晓的声音。
东方的天空泛出一丝鱼肚白,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