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不玩?”小楚一眼看见我,连忙离开椅子跑过来问我,手里掐着用纸裁画成的扑克牌,肩膀上趴着一只怪模怪样荧光绿色的毛绒鸟,两只大眼,一个木制尖嘴,。
“你们玩吧,我来把你生日礼物给你,”我把盒子递给她,“没什么东西……希望你喜欢。”
“谢谢!”她笑了,接过盒子,那只鸟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可以,我不介意……这是鸟吗?”我问。
“我的生日礼物之一,”她快活道,一捏鸟儿的身子,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呱呱大叫。
“有……创意。”我咬牙评价,小心翼翼用指尖戳一戳那只鸟,软的。
小楚又笑了。
“楚哥!继续不?”一圈人中一个男生喊。
“继续继续。”她拽着我的衣袖,“你真不玩啊,挺好玩的。”
“你们玩吧,我该回去了,”我为难地笑,“不过你的外号够响亮啊。”
“原来叫西楚霸王来着,”她克制住一个白眼,拆开了礼物:“哇!很漂亮!我很喜欢!”
令我惊讶的是,她当即便将那条手链戴上,月亮形的吊坠一晃一晃闪着耀眼的光,令我几乎不敢去看。
“喜欢就好……”我对她挥手告别,“去玩吧,我得走了。”
走廊上阴暗,没有窗户。
我抬头看着墙壁上那些圣人微笑着的脸,对励志鸡汤熟视无睹,只觉得烦闷。
人们总是在离开一个地方之后开始原谅它,我已经在想念初中的教学楼了。
在那里的走廊上有窗户。
走廊里每一张面孔都令我感到陌生和恐惧,我厌倦学校、厌倦人群、厌倦令人反胃的铃声、厌倦循规蹈矩、厌倦令人作呕的配餐、厌倦高高在上的领导,他们摆出圣人的姿态俯视我们,将小小的权力发挥到极致。
我一头钻进班级,躲开一个主任钉子似的目光。
不知这人间何处是归宿,何时能有一隅之地包容我,何时能有人理解我。
——现在也并不是没有。
我翻开笔袋,夹层里面是一张我最珍贵的照片,那上面我们六个人挤在一起,钟杰和夏辰相互勾着肩膀比出胜利的手势,我一手揽着江沐,他略微把头偏向我,小楚在我旁边,食指拇指比出一个心形,白笑茗在江沐那边,双手食指中指相对比心。
所有人都在笑,我们当时考完试在外面玩,以合照收尾。
我本平等地仇恨这世间万物,但却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来缓解,悄无声息,就像雨中的眼泪无声但动人。
我摸了摸左手手腕,那条手链安安静静地藏在袖子里,我把它取下来放进笔袋夹层里,星星形状的吊坠黯淡无光。
如此卑微难过地渴望啊,如同迷雾一样模糊不清……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