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匈奴人攻下北方半壁江山后,因为自己曾经和前朝有过通婚,为了更好的统治,便自诩为前朝正统,立国号为汉,自封为皇帝。

在内乱发生之前,匈奴王庭内,象征着君王威严的龙椅曾经也被大吴之太祖坐过,而这座大殿,曾经属于无数的皇帝,而今却成了那群匈奴人的朝廷。

群臣阵阵的跪下,两腿战战,不敢言语。群臣中有许多汉臣,他们皆是甘愿为匈奴人所驱驰,为了谋取那诱人的权利与富贵。龙椅上,一个垂垂老矣的人身着龙袍,头上依旧带着沉重的冠冕。虽然他老态之体显得生命之火摇摇欲坠,但他眼神中的冷峻,让底下跪着的群臣无人敢抬头直视。

匈奴的皇帝仍旧保留了自己大单于的称号,被他的族人与国人尊称为军臣大单于,他更喜欢草原上策马奔腾,但他也喜欢那种在朝廷之上执掌万人生死的感觉。

“张大人想通敌,投降大吴吗?”军臣单于望向下面跪着的一个汉臣,“当年你从吴国前来投靠,朕封官赐金,难道朕薄了你吗?”

军臣单于的话像把利剑,深深刺入了那名在地上跪着的臣子的心里。

“陛下,臣冤枉,臣绝对没有反意呀,陛下,陛下明察呀!”那名姓张的大臣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头磕的咚咚响。

“拉下去,杀了。”军臣单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似乎在做一件日常的事情一样,甚至躺在龙椅上闭上了眼睛养神。

当年,军臣单于的父亲统一了草原,老单于让草原崛起,南下牧马。老单于身死,军臣单于在一众能征善战的兄弟中脱颖而出,后纠结一众军队,入主中原,夺去了大吴的半壁江山,将他们逼向了江南之地。时至今日,南方的吴人仍就不敢渡江而居。

可是随着他的年龄日渐增大,当年英明神武的大单于,疑心病却越发重了起来,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期间甚至怀疑太子造反,误杀了太子,但迫于他的威望和残暴,没有人敢为太子拨乱反正。虽然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可能误杀了,却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误,依旧未有悔改。像张大人这样的,已经发生过很多例了。现今的汉国之臣,尤其是京城之臣,多活一天便算幸事,都要回家与家人庆贺。

群臣眼看着那名姓张的大臣被拖了下去,却没人敢吭声,等到他被拉下去后好一阵,才有一名高官跪行上前,磕头三声,声音不高不低地汇报道:“陛下,南方有细作带来了拒城的情报地图,而且还传来消息称,吴国似乎要爆发一场内乱。”

“怎么弄到的,情报准确吗?”军臣单于睡眼惺忪。

“南方似乎有京城里的高官,感念陛下之恩,钦佩陛下之英明神武,愿意向大汉投诚。”那名高官装出一脸崇拜和欣喜的表情说道。

“万一是假的呢?”军臣单于冷眼如箭,让那名高官迅速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兵部尚书听旨,暗中把大军调往东边的拒城,做好情报防备,不要去和吴国的征北王对峙了,这个小征北王还真和老征北王有几分相像,有点本事。”军臣单于提到征北王就来了兴致,“当年那个老征北王幸亏死的早,不然吴人可能就渡江喽,可惜呀,天命在我这边。还有当年吴国有个安王,少年英才,也死了,朕还真是好运啊。”

群臣听着他感慨,不敢有一言,都是一群良好的倾听者。

“太子残党招了吗?”军臣单于突然把话题转到了那个被自己误杀太子身上。他以谋反的罪名把太子下狱,不出几周,太子便暴死狱中,太医也验不出所以然。

军臣单于当时坚信太子谋反,抓了一批所谓的太子残党,通通下狱审讯。

此一问一出,便像个烫手山芋,无人敢回,刑部的人没有办法,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陛下,他们坚称太子没有谋反。”

“你们有什么用!”军臣单于怒了。

刑部尚书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直呼饶命。“吴国,嗯,也该让他灭亡了。”军臣单于因为长期磕药加上权力欲,让他的思绪很不清晰,十分混乱,经常从一个话题迅速跳到另一个话题。

匈奴,风声响,江山不太平。

昨夜之月,照两江之豪杰,但今夜的月亮,似乎只为了范佑而亮。

范佑整编了军队,现在的他似乎有一只十分强大的力量,他有一种回到宫中的冲动,有一种想夺回属于自己一切的冲动。

但他想了想,为了救自己的吕玉和陈燕,他忍住了。疯癫的吕方可能会做出任何事情,而且他的疯癫也不是毫无意义。在他的意识里,他在为吕嚣铺路。

林军将魏虎押进了牢中,牢中的小吏见到禁军亲子押解犯人,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虽然群臣被控制,朝廷暂时处于崩塌的状态,底层的小吏还是一如既往的从事自己的工作,使一切运行的井然有序。

范佑看向了身后的林军与山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随便走到一个山军士兵身边,向他问道:“南大司马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只是让我们保护好陛下,并没有对我们说他要去哪里?”那名小兵认真的回答了皇帝的问题,他对这个迅速平叛的皇帝产生了一种尊敬之情。

范佑听着风的声音,夜也渐渐过去了。

夜渐渐过去,突然范佑的这只军队前面走廊的另一只军队,看服饰似乎是山军的军队。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范佑深后刚刚收编的叛军紧张了起来,他们往后缩了缩,抽出了刀。范佑制止了他们这种行为,他们将信将疑地看了这个小皇帝,收回了刀。

对面的山军军队为首的人跳下马来,下跪行军礼道:“陛下,末将山军参将南沙,奉大司马之令,前来协助陛下交接军队。”

“发生何事了,交接什么军队?”范佑装作糊涂,明知故问。

“大司马心念陛下星夜平叛,龙体劳累。大司马又深知领军之苦,为陛下龙体安危的着想,派末将来协助陛下交接林军与山军。”南沙恭敬的说。

范佑听出来了,该范佑还军队的时候到了。

范佑当然不会轻易妥协:“林军乃禁军,朕自然可以指挥。至于山军,乃是天子的得力臂膀,如今恰逢内乱,山军自当助朕一臂之力。”

“陛下,林军大司马现被困于宫中,太后也被逆贼控制,我等不敢轻举妄动。但军不可一日无首,现在征北王之军队已经调动,不日就要南下,南京大司马位高且服众,自然要担当守卫京城之职责,陛下操劳一夜,也该休息了。”南沙的话语中没有了刚刚的恭敬,反而多了一些威胁。

范佑大步向前,直视着南沙,说道:“不准,山军你可以带走,正要以林军去平定宫内之乱。”

南沙不甘示弱的回瞪,但还是妥协了,他不敢真的和皇帝撕破脸。南沙点出了范佑深后的山军,翻身上马便要走。

“南大司马在哪?朕要见他。”范佑问道。

“大司马在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而休养,望不要打扰。”南沙冷冷地说。

范佑懂了,南云并没有想真正意义上的投靠自己,那些将领还是不将自己当回事。她不知道南云究竟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宫里的事情必须要破局了,他要想办法凭借着自己手上的军队破了这个残局。

谭同看向了刚刚威严扫地的皇帝,怒斥南沙道:“大胆,南大司马好大的官威,居然连当今天子都不能见,莫非吕氏要反,他南云也要反吗?”

范佑自己不适宜与臣子争论,但就这样,不管不问,也伤了帝王之威严。谭同的这一席话,恰恰好是范佑希望别人替自己说出来的。

南沙就算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让南云带上谋逆的帽子,他只能下马道:“陛下,南大司马其实昨夜操劳过度,不幸染病,不宜见陛下。末将等对于南大司马关心过切,自作主张说出那些话,不信触怒陛下天颜,请陛下责罚。”

范佑其实知道南沙在找台阶,他只是需要自己刚刚那一战的威严不被破坏,对于见不见南云,其实早就已经无所谓了。

“南大人既然已经染疾病,朕还是不见了吧。南大人作为股肱之臣,万不可在此时出现闪失,让他好好调养。”范佑重新摆出了帝王的威严。

“遵旨。”南沙下跪叩首,领旨而去。

范佑看向身边的谭同,向他赞许的点了点头。而谭同则握紧了刚刚被赐予的玉带,表示了坚定的追随之意。

其实如果刚刚谭同不开口的话,范佑为了自己的威严,可能就要与南沙发生一点冲突,这是范佑绝对不想看见的。他知道,自己的威严是刚刚建立,如庭中楼阁,远没有南沙在山军中的威望之广。但自己为了不被任何人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操控的傀儡,他有自己的底线,哪怕有冲突,他也要去做。幸好谭同帮他避免了。

通过刚刚的事,范佑知道了。

南云从来没有将宝压在自己身上,他压了别人。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