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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禽诤国都,钱重晖和屠离休隐藏在云朵中,要先看看下边的情况如何。

禽诤国都中,偌大的广场上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广场上幡旗飘扬,周围站着威风凛凛的甲士。盛装的礼宾郎引着朝官分列在两侧,个个垂手敛足,静静等待着。广场中央是一座三层高台,置着雅座,四周站着十多个乖巧的仆僮。

忽然,有乐工奏起笙鼓,悠扬的宫乐飘洒在广场中。礼官高呼“跪拜”,朝官、仆僮立刻跪地下拜。广场外缓缓驶来三辆马车,到了高台边上时,仆僮们上前,从中间一辆马车上迎下来一个人,前呼后拥地送至高台上。

那人穿着锦衣丝带,挂着一身珠玉,一脸神气地站在高台上,扫视着下边的一众朝官。那些朝官拜了三拜,高呼:“祖公子万安!”

高台上的人心满意足,招呼众朝官起身,自己则落了座,翻开面前的一本经书,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这便是地祖老仙了。云中的钱重晖一脸鄙夷道:“老妖怪,竟然在这里招摇撞骗。”又对屠离休道,“仙兄,妖人自己跳了出来,也不用费心去找了,咱俩现在就去捉了他。我去收拾地祖老仙,若他的弟子来救,就由你来处置。”

屠离休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立刻从云端杀下去。钱重晖先前和地祖老仙这一拨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修行不高,因此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以袖中的祥云开路,直冲地祖老仙,要将他一举擒获。屠离休紧随其后,从旁策应,提防其余人。

钱重晖一马当先,快如闪电,一直冲到高台前,一挥手,祥云便包抄上去,要将地祖老仙裹在正中。

地祖老仙正在高台上享受百官朝贺,忽然见半空中有祥云冲来,立刻跳起来,将身上披的锦衣一挥,挡开祥云。又抽出一柄宝剑,左手捏个剑诀,睁圆了眼睛,大叫道:“敌手来了!小的们,摆起阵来。”

台下的百官立刻掀开朝服,露出一身的八极衣来。人群中忽然出现九座大鼎,鼎前各有一人,护住方位,一起封住了钱重晖的去路。原来这些人不是朝官,而是地祖老仙的跟随假扮而成。地祖老仙得到消息,说是有高人在万军中捉了自己的跟随,便知道仇家上门了,于是立刻做了陷阱,要拼死一斗。

法阵已成,地祖老仙在高台上施法,底下的弟子们立刻应和。九座大鼎发出连绵不绝的邪气,织成一张大网,将钱重晖网在其中。钱重晖眼见不妙,一甩两条袖子,放出两团烟霞,要来打破这阵。没想到,九座大鼎张开大口,将那烟霞一点点地吸走。钱重晖见势不妙,想要遁走,却被阵法所困,无法脱身。

屠离休随后而至,见钱重晖被困在阵中,身边的烟霞被九座大鼎慢慢吸走,便立刻想到黑须王吸取自己魂魄的事。地祖老仙及其弟子擅长吸取灵气的邪术,要是将钱重晖的烟霞吸走,便是置钱重晖于死地了。屠离休不敢多想,立刻念起北冥辰交给自己的防身秘法,冲入阵中。

一入九鼎阵,屠离休立刻感觉身体轻虚,九个大鼎犹如无底洞,贪婪地吸食着阵中的灵气。屠离休护住钱重晖,默念防身秘法,将乾坤太一图顺手展开,当空一划,在钱重晖和自己周围绕成一个圈,权做防御。

幸亏有北冥辰的秘法防身,面对九鼎阵,屠离休还能稍稍坚持,避免灵气外泄。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屠离休尚能抵御一时,而钱重晖尚未领悟玄月庄秘法的奥秘,无法抵挡九鼎阵。他袖中的烟霞已被吸取小半,此时已经匍匐在地,极其虚弱了。

今日出师不利,不如暂退,回头再战。屠离休聚风在足,准备逃离此地。可他一驾云,才发觉此阵极其凶狠,竟然压制住两人的灵气,让他们无法施展仙术。

千钧一发之际,屠离休忽然发觉鼎边一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胡青华的哥哥胡金炉。

屠离休立刻喝问:“胡金炉,你竟然在这里助纣为虐!你只身逃跑,可还记得你妹子的安危?同胞兄妹,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亲情么?”

胡金炉也认出了屠离休,被这么一喝问,立刻眼神闪烁,低了头,不敢正眼看人。

屠离休见他有了愧色,又继续道:“若不是我救了你妹子,她早就命丧他人之手了。她现在跟在我身边,日夜想着见你,共叙兄妹情谊。你要是能跟随我去,便能见到她。”

毕竟是一胞所生,胡金炉听了这话,心意有所动摇,口中的咒法也慢了下来。

屠离休大喝:“此时弃暗投明,便可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兄妹便再难相聚!胡金炉,速速停手!”

胡金炉心神不宁,听了大喝,忽然怯懦下来,闭了口,停止做法。这一停,九鼎阵立刻出现一个缺口,屠离休当机立断,将乾坤太一图就地一裹,把钱重晖卷进其中,猛地一窜,顺势将胡金炉也装进图,随即双脚一蹬,冲破九鼎大阵,驾风拔地而起,急急忙忙逃了去。

升空不久,屠离休便觉察到身后风烟滚滚,是地祖老仙带领弟子们追上来了。对方人多势众,又擅长吸取灵气的邪术,屠离休不敢有一丝丝停留,驱赶着疾风拼命地奔逃。

可地祖老仙多少还是有些本事,虽然一时之间无法压制住屠离休,可是领着一群人紧追不舍,死死地纠缠,也着实让屠离休头疼。

从禽诤国都一直追到延绵深山,地祖老仙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屠离休忍无可忍,想要转身决一死战,可又考虑在这尘埃世界中没有援手,万一不敌,便会彻底葬身于此了。想来想去,只好忍一时屈辱,先逃了这一次再说。

屠离休在深山里转来转去,想要摆脱地祖老仙。可这地祖老仙也狡猾得很,将弟子们分散开来,处处围追堵截,把屠离休逼得左躲右闪,十分狼狈。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山中忽然升起一束巨大的光芒,好似又出现了一个太阳。耀眼而灼热的光芒越来越盛,浸漫整片山峦,要将这一片天地完全吞噬。

后有追兵围堵,前有异象拦路。眼看无处可躲,慌乱之中,屠离休看见山涧中有一洼碧水,也顾不得多想,一头扎进涧水中,暂避锋芒。

不出片刻,外边的光芒渐渐消散,危机的情况似乎有所缓解。忽然,涧水之上出现一个光点,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还不出来,躲在里边干什么!”

没想到这小小的尘埃世界竟然还有高人!不管怎么着,躲下去不是办法,总是要出去的。既然人家都找上来了,眼前也无其他退路,索性就出去会一会这位高人。

屠离休从水中一跃而出,跳到半空。地祖老仙那一伙人早就逃之夭夭,眼前已没有别的人影了。山涧上空漂浮着一盏如意宫灯,绣着彩绢,挂着长穗,散发出一团温润的光,漂亮且气蕴不凡。

这必然是高人持有之物。屠离休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更不知其修行如何,不敢有所冒犯,因此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生一时莽撞,误闯此地,请见谅。高人既然已经出手,何不现身相见?”

山中吹来清风,一个仙人踏云飘然而来。那如意宫灯收起光亮,落入仙人手中,变成鸡子般大小。仙人顺手一送,将宫灯装入袖中,向屠离休道:“你这小子,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尘埃世界的?”

屠离休见此人潇洒自如,不像是奸邪之辈,也就稍稍放下了戒心,拱手自报家门:“我本不是此地的人,机缘之下,才闯入这个尘埃世界。我是丹涯山盘木洞神霄大师座下弟子屠离休,请仙人指教。”

“神霄大师?”仙人有些诧异,再次看看屠离休,道,“你可知道韩陌英?”

“自然知道,那是我的师姐。”

仙人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我是千明枞。”

千明枞!这是神霄大师的第三个弟子,自己的三师兄!在屠离休上山之前,他便离开丹涯山,不知所踪,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

能见到从未谋面的三师兄,屠离休自然高兴万分,上前作揖道:“屠离休见过三师兄!”

千明枞将屠离休仔仔细细看个遍,道:“师尊慧眼啊,竟然又收了一个好徒弟。好,既然能相遇,说明机缘已到。就随我到山中,慢慢聊一聊。”于是领着屠离休,向山峦深处而去。

群山之中,有一处极高的山峰。山巅之上,是一块极宽敞的岩台,岩台边生着一株极高大的树,枝叶茂密,树冠宽广,远看像是一座绿色宝塔。树下有几个石凳,那便是千明枞休憩的地方。

两人到了树下,屠离休极目远眺,便发现这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目之所及,皆是朗日晴空,俊山秀水。飞卷的云海中,延绵的山峦隐藏其间,好似波涛中显隐的豚鱼。鸾鹤排空而上,细细地鸣叫穿过云海,徘徊在群山之中。天高气清,似乎有天地间的灵气在此地汇聚。山风流转,又将勃勃生机送于四方。这一处山巅,看似平常,却是一个难得的修行宝地。

屠离休兴致大起,禁不住夸赞:“三师兄,此处真是绝佳的修行之地啊。”

千明枞请屠离休坐下,呵呵笑道:“师弟,过奖了。你且过来,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看看师尊选的弟子如何。”

屠离休过去,端端正正坐下。千明枞观其相貌,又详细问了屠离休的来历,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剑眉星目,龙准丹唇,是个修行的好胚子。丹涯山算是人丁兴旺了。”又问,“师尊可好?”

屠离休答:“师尊去溪林山编修道藏,还未回山。”

千明枞又问李骥、澹台明灭和韩陌英近况,屠离休一一作答。又问屠离休为何会来到这尘埃世界,屠离休便说是为了捉拿妖人而来。

“莫非就是刚才追你的那些人?”

“正是。”

“怪不得看着面相凶狠。”千明枞叹口气,道,“这尘埃世界一向清净,没想到也有妖人闯进来。我闭关多年,竟不曾察觉。今日要不是你们闯入山中,惊动了我,恐怕我还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屠离休便问:“三师兄,我上山前,你便离开了丹涯山。却不知道你为何离山,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说来话长,让我慢慢告诉你。”千明枞便从头讲起他的事情。

数百年前,有妖人作乱,偷窃经书。此人在丹涯山行窃时,被千明枞发觉,转而溜走。千明枞一路追击,要替天行道,灭了此贼。追击过程中,发现此人不仅偷窃经书,甚至还残害别家仙宗的门人。千明枞更是生气,一路追到火石洞,最终将其消灭,为天下除了一害。

消灭妖人之后,千明枞本欲回山,却无意中发现苔石蟹背上的尘埃世界。进入游历一番后,发现此地山川秀丽,人民懵懂,既无妖怪异兽,也无仙人野鬼,是一个难得的世外桃源。千明枞心驰神往,留在此地,在群山中选了一处巅峰作为修行之所,专意修行。寒来暑往,岁月流转,已过去数百年了。

千明枞道:“师弟。是什么妖人,竟敢闯入这个世外桃源,成为祸害?我看你被他们追赶,似乎是难以抵挡。你将他们的底细告诉我,我来消灭他们。”

屠离休道:“这些人善于吸取灵气,作了不少孽。为首的叫做地祖老仙。”

“地祖老仙?”千明枞重复着这个人的名字,似乎十分熟悉。

屠离休奇道:“师兄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不过,那个偷窃经书,被我消灭的妖人,自称天祖老仙。听名字,这两人似乎有什么联系。”

这就奇怪了,怎么还有个天祖老仙,他和地祖老仙是什么关系?莫非是兄弟俩先后作乱?

屠离休道:“拿住这个地祖老仙,细细拷问,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知道了妖人的情况,千明枞立刻起身,要去会一会那地祖老仙。屠离休却拦着道:“师兄,暂且不忙,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展开背上的乾坤太一图,将钱重晖从图中请了出来。

屠离休将二人互做介绍,对着千明枞道:“这位仙友是枯秀宫道修真人座下弟子,先前和地祖老仙对阵时,被其吸取了灵气,身体虚弱。我将他救出来,却没有法子为他疗伤,师兄可有办法救他?”

此时,钱重晖已是身子疲软,气息虚浮,甚至不能站立,只能斜靠在石凳上。千明枞仔细看了钱重晖,道:“他灵气散失,魂魄不稳,情况着实不妙。不过,我在此尘埃世界修行多年,已将我的仙器修炼成灵气氤氲的至宝。只需将他置于我的仙器中,不出数日,便能复原。”

屠离休喜不自胜,道:“请师兄出示仙器。”

千明枞从袖中取出如意宫灯,道:“此灯含有万千灵气,光照万物,明盖千里,乃是至阳至真之宝物。且看它的妙处。”将其一抛,那灯立刻变大,悬在空中,光晕四散,暖气袭人。

千明枞向钱重晖道:“请阁下屈尊,去我灯中小住。”

钱重晖无力起身,靠在石凳上拱拱手,道:“谢仙友相助。”千明枞搀着钱重晖,凌空而行,向那宫灯而去。只走几步,两人便没入宫灯光芒中,不见踪迹。一眨眼的功夫,千明枞又只身从光芒中现身,走回石凳边。

千明枞道:“眼下要为钱重晖疗伤,咱们要在此地守着,以防有什么闪失。地祖老仙的事就暂且放一放,等到七日之后,钱重晖复原,咱们再动手不迟。”

屠离休同意,又道:“我这里还捉了一个地祖老仙的弟子,正好先问问妖人的虚实。”展开图,抖一抖,从图中滚出一人,正是胡金炉。

胡金炉一出来,见到两位仙人,立刻跪地磕头,口喊饶命。

屠离休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玉烟子那么照顾你们兄妹,你竟然偷了他的仙器,跑到这里来为虎作伥。玉烟子如今瘫卧在床,不能下地。玉烟子的师父记恨你妹子,本要将其打死,幸亏玉烟子极力维护,才留得性命。她流落民间,被人卖来卖去,找不到一条活路。亏得我们救她,把她带在身边,她才活得像个样子。你自己说,你对得起你妹子么?你对得起玉烟子么?”

一通喝骂,胡金炉已是涕泪泗流。他匍匐在地,哭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了。不瞒仙人,我之前是受了蛊惑,听信小人之言,说是能以灵物换取修行。我是个野妖怪,出身低微,天资愚钝,修行之路十分艰难,因此上了当。等我来到地祖老仙身边,那妖怪只是哄骗我,把我当做苦力,怂恿我四处去偷盗灵物,嘴里只有空口许诺,实则未曾给我一丝一毫的修行法门。我悔不该当初,想要离去,却被他要挟,无法脱身。今日幸得仙人救我,我千恩万谢,诚心悔过。请仙人责罚我,以弥补先前的过错。”

屠离休还认为胡金炉是个冥顽不灵的混蛋,没想到却颇有悔意,倒是始料未及。屠离休道:“既然有悔过之心,又为何助纣为虐,帮他布下九鼎大阵,吸取钱重晖的灵气?”

“我在其手下,不敢不听他的命令,否则便要加以刑罚。”胡金炉从怀里掏一个葫芦来,双手举过头顶递上去,道,“这里边装的,就是玉烟子的仙器,我见妖人狡猾,便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这个给他,一直藏在身边。现在交给仙人,以表明我真心悔过。”

没想到就这样寻回了玉烟子的仙器!屠离休喜出望外,一把拿过葫芦,打开盖子,只觉得火光烈烈,热气灼人面门,果然是玉烟子所炼的三昧真火。屠离休高兴得眉飞色舞,盖上盖子,将葫芦塞进乾坤太一图中。这真是一件喜事,将三昧真火还给玉烟子,他便能重得法身了。

屠离休道:“你说地祖老仙狡猾,我看你也狡猾得很,竟然还能留这么一手。好,我便信了你的悔过之心。你既然想要改过自新,就把地祖老仙的老底说个清楚,以表示你与奸邪的决裂之意。”

胡金炉道:“自然,自然。我自此与地祖老仙分道扬镳,再不敢向旁门左道多走一步了。”于是将他知道的关于地祖老仙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原来,这地祖老仙不知从哪得了一些仙家的不传秘法,以此为饵,引诱一些不法之徒为其偷盗宝物。拿到宝物之后,地祖老仙又能施展吸取灵气的法术,把这些宝物所蕴含的灵气吸尽,为自己所用。他有一个百灵袋,将吸取来的灵气存在其中,慢慢取用。道修真人来剿灭他时,他自知无法抵挡,把偷来的仙丹分给身边的人,和他们一起遁入尘埃世界。当他得知钱重晖和屠离休尾随而至时,心中更加惧怕,将禽诤国的九鼎国宝夺了过来,布下九鼎大阵,对付二人。这一次,却被他们得手,要不是千明枞出现,后果难以设想。

千明枞叹道:“数百年来,尘埃世界只有生民繁衍,无妖兽横行,我以为天下太平,因此专意闭关修炼,不问世事。没想到一时疏忽,让妖人趁虚而入。他们在此作乱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毫无察觉。”

屠离休道:“师兄勿忧。妖人作乱,谁都料想不到。他们走的是旁门左道,谅也兴不起什么风浪。等钱重晖复原,咱们就一起消灭了他。”又对胡金炉道,“今日你弃暗投明,切记不能再回头。你要勤于修行,像你妹子一样走上正途,能谨记么?”

胡金炉顿首道:“小人谨记于心,不敢再有悖逆之行。”

千明枞看一看胡金炉,道:“你这个小狐狸,总算是良心未泯。你能回归正途,也算是个可教之才。如果你真的愿意参悟大道,不妨留在我处,我来教导你,如何?”

胡金炉闻言,眼泪又流了下来,向着千明枞拜了三拜,道:“我误入歧途,罪孽深重,仙人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要传我大道,我实在是感激涕零。若我还不识好歹,便是对仙人的大不敬。我愿追随仙人左右,参悟正道。”

千明枞点点头,道:“好!既然有此决心,便要持之以恒,千万不能再改变心意。否则,我不饶你!”

胡金炉道:“我自此一心向道,绝不反悔。”又向屠离休道,“仙人,我做下错事,无颜见玉烟子,也无颜见我妹子。我便留在这里了,仙人日后若见到他们二人,请言明胡金炉悔恨之意。”屠离休见他如此诚恳,便点头答应了。自此,胡金炉便跟随在千明枞身边,留在了尘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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