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已经待在书房三天了，她端着一杯浓茶饮下，三天三夜都没有这一瞬间清醒。

圣塞西莉亚看着浓茶打了个哆嗦，问:“不会太浓吗？”

池渊会说，不，这刚刚好。

她翻看着精灵史书，对圣塞西莉亚说:“我找到了，在这里，乌托邦秘闻。”

只是一些古文看不太懂，她指给圣塞西莉亚看，小姑娘立马明白了。

“安德莉亚，冰川之主，罪恶开端。”

池渊抬头看着小姑娘紧皱的眉头，问:“你还好吗？圣塞西莉亚。”

“还好吧，”小姑娘一改紧皱的眉头，笑着说，“安德莉亚，愚蠢的坏女人。”

文德尔站在一旁的书架上，想起乌托邦故事。

他捧着书说:“女士们，我知道一个故事，说来话长，它很久远很久远。”

圣塞西莉亚捂住他的嘴说:“打住，我们可不想听老掉牙的故事。”

池渊笑着说:“比如，文德尔把主神踢了下去。”

文德尔:“……”

从未这么想逃跑过。

圣塞西莉亚拍拍他的肩膀，捧腹大笑起来，她从未笑的这般没心没肺。

“安德莉亚，起。”

随着池渊的喊声，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画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像真的一样。

“……”圣塞西莉亚看着眼前满眼慈爱的女人，笑着说，“都很像，不过她的眼睛中并没有那么多慈爱，更多的是严厉。”

池渊手指间画出一只红蝶，她说，哪有母亲不严厉的。

圣塞西莉亚沉默了。

文德尔看向圣塞西莉亚，池渊解释道:“我有一个女儿，她很调皮很不争气，所以我对她很严厉。”

圣塞西莉亚皱起眉头问她:“你有一个女儿?”

池渊点头，她看起来特别年轻，比埃尔维斯都要年少，圣塞西莉亚惊叹道:“你比埃尔维斯都要年轻。”

文德尔捂着嘴笑起来，池渊也笑起来。

“要是被埃尔维斯听到，他一定会大哭特哭，”文德尔说。

突然圣塞西莉亚指着窗外说:“下雪了。”

这是精灵领地的第一场雪。

“圣塞西莉亚！你还在玩耍吗？”画像发出刺耳的声音，使得圣塞西莉亚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书架，几本书从头顶落下。

“……”她深深吸一口气。

“你总是毛手毛脚，圣塞西莉亚还是个长不大的毛孩子吗？你应该学着长大了！”刺耳还是刺耳，像一首悲伤的乐曲不断递进，逼的小姑娘只能躲在书的后面和角落，她很害怕。

池渊消退了画像，文德尔扶起小姑娘，画像在消散说出了最后一句悲乐。

“圣塞西莉亚，你另我失望，你永远都不是我心中的乖孩子。”

池渊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安抚着不安的小姑娘，文德尔看着窗外的雪，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雪成了红色。

小姑娘盯着雪，三人一同看着雪。

圣塞西莉亚轻轻地说:“面对这些，我显得一无所有。”

池渊感到一股愤恨决然的悲伤乐曲，如喉间哽血。

悲乐使得圣塞西莉亚捂脸痛哭，使得天上下起了雪，她好久没有这么悲伤过了。

细微抽泣声，夹杂着悲曲，雪越下越大，原来，神也会这么悲伤，会悲伤的哭泣。

埃尔维斯推开书房大门，兴奋喊道:“嘿！外面下起了红色的雪，这简直是奇观。”

随后他收起兴奋悲伤道:“嗯……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圣塞西莉亚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外面的雪成了飘散的花瓣，也有零零星星的小雪点随着花飘下来。

埃尔维斯:“……”

池渊捂着嘴说:“这也太漂亮了，好像天女散花。”

文德尔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们打架的时候来点这个，嗯……很浪漫。

圣塞西莉亚转悲为喜，给文德尔的肩膀一巴掌，她说:“你的浪漫是给谁的?给敌人的吗？”

埃尔维斯点头道:“给对面那个人的吧。”

“诸位，下雪了。”

温柔音色一听便知道是伊维特，她推开门，呼着寒气说。

她走到小姑娘身边，抹去她眼角的泪，问:“是有人惹你哭了吗？”

“没有，只是回想起在冰川的日子。”

“这样啊，来点苹果面包如何，”伊维特笑着说，从厚厚的衣袍兜里掏出一块包好的苹果面包。

圣塞西莉亚接过面包，拆开包装，香喷喷的面包被她一口一口食尽。

伊维特打开窗子，花瓣随强风吹进来，她靠着窗子说。

“也是这么一个雪天，嗯，这里很久没有下雪了，久到四季都是春天，春天并不足以让人厌烦，但是都是春天，就足以令人厌烦。”

她静静的讲着。

“我的父母被人杀害了，父亲原本是个特别喜欢喝酒的胡子大叔，但他没有圆滚滚的肚子，母亲是精灵族有名的美女，他们以及我都受到过主神的祝福，也在祝福中死去。”

圣塞西莉亚听着，她再次想起安德莉亚，执掌大权的冰川之主。

她的父亲乔斯林是个很厉害的巫师，总是嘴角带着笑意看安德莉亚，他们很恩爱，在安德莉亚怀着圣塞西莉亚时，她预感不妙，拔剑要处决肚中孩子。

乔斯林拦下了，他说，可以藏起来，可以封印，她不过是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安德莉亚手中的剑掉在脚边，她又捡起剑，乔斯林紧盯着那把剑，它回到剑鞘中，他松口气。

圣塞西莉亚诞生那日，从那时的小不点，仅半日就长成了少女。

安德莉亚把她藏进了冰洞穴，她奋力拍打冰壁。四处无声，乔斯林走进来，递给她一个苹果，那成为了圣塞西莉亚最喜欢的食物。

乔斯林会来看她，安德莉亚双目阴狠的看着她，也就有了上文的三句话，哪怕圣塞西莉亚已经做的很好，安德莉亚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你使冰川一族毁灭了！乔斯林也因为你死了！圣塞西莉亚·伊文捷琳！我早该处决你！”

安德莉亚第一次喊她的全名，甚至有点兴奋，她爬出冰洞外渴求母亲的怀抱，她每走一个脚步都会看到鲜血四溅的美感。

所有人都死了，没人活下来，除了不是人的她。

圣塞西莉亚对着窗外的雪说:“成长再快的孩童，她永远都是孩童，她永远都是最天真的。”

就像安德莉亚捂着她的嘴巴说，阿葡丽尔的故事你要烂在肚子里，说出来就把你的嘴巴毒哑。

圣塞西莉亚整理好衣裙，笑道:“阿葡丽尔的钥匙，在各族的族长手中，简单来说，我们要博得他们的同情，然后，就可以拿到了。”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一片花瓣。

埃尔维斯在身上翻找着什么，突然喊了一声，从衣兜中找出一片花瓣，激动道:“是这个吗？”

文德尔:“……你从哪里……”

埃尔维斯一本正经道:“我是阿琳族长，我当然有。”

伊维特问她:“花瓣会成为开启阿葡丽尔的钥匙?”

圣塞西莉亚挑眉道:“没错，安德莉亚说过，让我烂在肚子里，可是这怎么不说的出口呢！”

“我会想办法得到精灵族的花瓣，”伊维特说。

文德尔扭头对她一笑。

“我们自己可以。”

这个笑，可没有多少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