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模怪样的拉开拳架，摆了一个很是风骚的姿势，但是令人难过的是，陈二蛋的拳架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好发力，容易别到自己。

眼见陈二蛋摆好了架势，南国舒展了下身子，靠近陈二蛋，问道：“准备好了吗?”

陈二蛋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南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出手，不，出脚，一脚正中二蛋下盘，角度很是刁钻。

陈二蛋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天塌了，从小到大就没体会过这种痛苦，双手捂着裤裆，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不停抽动，可还是挡不住这种疼痛的侵袭。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不是二蛋想哭，是无法控制，江湖儿女，流血不流泪，可是这种生理上的，不是靠个人的意志就能控制的住的。

南国看着陈二蛋痛苦的样子，很是后悔，无冤无仇的，属实不应该出这么阴损的脚法，很容易断子绝孙，都怪他那个不正经的老爹，非说这样容易让人失去战斗力，一招致命。

那可不一招致命吗？这都疼的站不起来了。（至于有多痛，男同志应该都深有体会。）

南国手足无措，这种情形实在是不好插手，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不止南国没想到，陈二蛋也没想到啊，这是一点武德都不讲啊，比武不都是堂堂正正的吗？谁家比武切磋往下三路招呼的啊？

好一招断子绝孙脚，可算是踢到根儿上了，陈二蛋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呼吸都痛，不敢大口喘气，缓了盏茶功夫，好了许多，起码能站起来了，虽说还有些隐隐作痛。

陈二蛋颤颤巍巍的站起，就是还有点晃悠，南国见状，快步向前，想要搀扶一把，陈二蛋对那一脚有阴影了，下意识后退一步，又差点倒了下去。

南国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陈二蛋，将他搀扶到火堆旁，坐了下来。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半晌，陈二蛋硬着头皮，违心说道：“南国姑娘好功夫，在下认赌服输！”

南国一听这话，顿时脸都红了，净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赢得不光彩。

如此欺负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年，南国内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是她又有不得已的事情要去做，依靠自己的脚力，肯定是赶不上的，而且现在身上的银钱，已经不够再买匹马了，所以，这头骡子她必须要骑走。

而且南国真心觉得，以陈二蛋的智慧，不如趁早回家，江湖上鱼龙混杂，穷凶极恶的多了去了，下次碰到的可不见得就是自己这么心地善良的人了。

不再多说，南国给自己留够口粮钱，剩下的全留给二蛋了，走到旁边解下骡子，翻身跨了上去，身姿矫健。

即将离开，南国回头善意的提醒到：“陈皮少侠，趁着还没趟过江湖水，赶紧回家吧，江湖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说完，南国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二蛋目送南国离去，神情很落寞，这算什么？刚进江湖，就被踢出江湖？

可是江湖就是这么现实，上来就是一脚，很无情，且残忍，最主要的是，还很痛，刻骨铭心的那种痛！

现在说啥都晚了，骡子都没了。

南国到底是个善良的姑娘，骗走了陈二蛋的骡子，于心不忍，想到离别时陈二蛋落寞的神情，这小子对江湖上的事情屁都不懂，莽莽撞撞的，蠢是蠢了点，又不是个坏人，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可咋办？

于是南国果断的回头，实在是不放心他。

远远的看见陈二蛋还在那坐着，看来自南国走后，陈二蛋就没动弹过。

陈二蛋双手抱膝，将脸埋在里面，不用想都知道此刻的少年该有多么伤心，满心憧憬的江湖，却在现实里背道而驰，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看着少年落寞的身影，南国没来由的感到有点后悔，或许她真的错了。

少年人的心头应该满是希望，不畏将来，肩膀上担着的应该是杨柳依依与莺飞草长。

江湖是所有人的江湖，更是少年人的江湖。

“陈皮，愿不愿意当我小弟，跟我一起闯荡江湖？”陈二蛋正神伤呢，就听见南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陈二蛋转头看去，少女骑着骡子，慵懒的趴着，趁着茫茫未化的雪景，谱写着江湖儿女的柔情。

喜极而泣，陈二蛋从未感觉如此幸福，如黑暗中看见光芒，触手可及，一伸手就能抓住。

陈二蛋笑了笑，脸上的泪还没干呢，江湖还是有人情味的，你看，这不就是梦想中的情景吗？

收拾好行囊和情绪，小跑着跑了过去。

南国把缰绳丢了过去，陈二蛋顺手接过，南国笑骂一句：“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

陈二蛋揉揉眼睛，“谁哭了？刚那是烟火熏的。”

“我都看见了，偷偷的擦眼泪。”

“我没有，你别瞎说。”

南国也不顾及自己形象，哈哈笑了起来，陈二蛋回头看了一眼，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一切愁绪全消散在凛冽寒冬里。

“你之前说你小名叫什么？”

“大名陈皮，小名二蛋。”

南国意味难明的看着陈二蛋，二蛋这俩字儿在江湖里可不是啥好听的说法，。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名如其人，二蛋就二蛋吧。

“二蛋，你那一手剑术跟谁学的？”

“一名剑客，可厉害了，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风范。”

“额，二蛋啊，以后你那手剑术就别在外人面前抖擞了。”

“为啥呢？“

“威力太大了，我怕你伤到别人。”南国想了想还是不说破了，毕竟这是少年一直以来行走江湖的底气。

“是吧是吧，我苦练不辍，整整练了五年呢！”陈二蛋很兴奋，终于有人认可了他的剑术了，虽说先前不久被此人一脚踢翻在地，那不是没有用剑吗，用剑的话结局肯定不一样。

陈二蛋很有自信，被人认可的感觉真好!

“南国姑娘，你的武功都是谁教你的啊，真厉害，我一招都没抗住！”陈二蛋没心没肺的，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一说到这，南国就感觉臊得慌，总感觉少年在羞辱他，江湖上哪有切磋使用撩阴腿的，可是看他那神态，好像并无此意。

“以后叫我南国就行，不用加姑娘，加了姑娘总感觉怪怪的。”

“好的，南国。”

“孺子可教，以后跟着我混，出啥事我罩着你！”

“好的，南国。”陈二蛋乐呵呵的，以后想必不会那么孤单了。

“对了，南国，你还没说谁教你的武功呢？”陈二蛋也想学，太厉害了。

“你想学？我教你啊。”南国也不吝啬，反正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她自己学的都名不正言不顺的，哪里还计较这些？

陈二蛋头点的如小鸡逐米搬，迫不及待。

“瞅你那傻样，以后机会多着呢，不急这一会儿。”南国在骡子上摇摇晃晃，好不舒坦，笑着给了陈二蛋一白眼。

“南国，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陈二蛋牵着绳儿，一路往东去。

“当然是去江湖啊。”

“具体是哪儿？”

南国想了想，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啊，人越多久越热闹。”

陈二蛋很兴奋，牵着骡子小跑起来，“那我们就去人多的地方，热热闹闹的，我最喜欢热闹的江湖了。”

“江湖哪里人多热闹啊？”陈二蛋连小镇五十里都没出过，江湖上的事儿肯定不知道。

“那肯定是上京城啊，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正好武林盟主轮值结束，借此机会，也要选出个武林盟主出来。”南国很向往，从小就不是大家闺秀，虽为女身，却有一颗男儿心。

陈二蛋哪里听过这种江湖故事，只想一想就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飞到上京城。

“听说这次所有的武林门派都会参与，到时候就能见识到各路群雄。既然都想着做盟主，那擂台上不得使出各家压箱底的绝学，拼个你死我活，想想就兴奋。”南国也想见识一下，她老爹自己就去参加了，没带上她，这次可是她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那肯定是精彩万分，好想亲眼看一看呀！”陈二蛋刚进江湖就碰到这等大事，肯定不想错过。

“那你还不跑快点，驾！”一个少年，一个少女，说到底都是向往江湖的江湖儿女。

嘻嘻哈哈的一路玩闹，直奔上京城去。

不过二人着实不走运，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没找到落脚儿的地儿，这天寒地冻的，野外着实没法过夜，再说，南国的行囊都在马上，马又被偷走了，现在只有一身单薄的衣服，肯定扛不住寒冷，还得继续走，找个能过夜的地儿。

陈二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南国披上，本身就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再加上一路小跑，虽说此刻天气严寒，身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二人停下修整一番，走了这么远，也有点饿了，点上火堆，又烤了点干粮。

趁着休息的空当，南国教给二蛋一套拳法，也没说啥名字，就让他好好练就行，打架不太行，强身健体还是不错的。

陈二蛋挺开心，跟着打了两遍，出了一身汗，得劲儿。

修整完毕，二人继续上路，好在二人运气还不错，奔行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看到远处明晃晃的灯火，好在今晚不用流浪在荒郊野外。

希望就在眼前，陈二蛋加快了脚步，委实是天气太过寒冷，南国已经哆嗦了，生病就不好了。

陈二蛋烧了点热水，给南国冲了杯茶，又给她泡泡脚，去去寒，消除一天的疲惫。

俩人只开了一间房，自然而然的，南国睡床上，二蛋睡地上。

跑了一天，陈二蛋很疲惫，躺下没说几句话，人就已经呼呼大睡了，南国侧着身子，瞅着二蛋的脸庞，满眼好奇。

这是怎样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