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河的小嘴巴嘚嘚嘚个不停，让兰夏的脑袋似乎都涨大好几圈。

“兰夏姐姐，刚才哈兰院长说的那些都好神奇呀！”

一双小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充满期待，不时跑到小女孩身前询问着对方的反应。

“兰夏姐姐，你说我以后能不能飞天遁地，开山裂石？”

黑曈曈的眼珠上倒映出白天看到的那些画面，调皮的蹦了蹦，如同一只笨重的小猪，费了半天劲，只不过荡起一地的尘埃，根本没有什么玄妙的事情发生。

“兰夏姐姐，……”

一时的失败并没有打击到他，小家伙还是带着欢声笑语，围绕着兰夏，两人就这样慢慢沿着宽敞的道路，消失在黑夜之中。

……

…

“不要说了，明天还会测试，测试以后就知道了。”

兰夏感觉脑袋变成一块巨石，深处细长的手指，对着小家伙的脑袋弹了一记，一路上被他吵的头晕目眩。

会想起下午跟着付彦杰磨磨蹭蹭地学了一下午，不过只是书门的基础知识与技巧，那些简简单单的笔划而已，全都会还要浪费时间，真是让人不爽。

一想到回去之后，还要完成这样的功课，真的让人浑身难受，叽叽喳喳的小家伙更是火上浇油，饶是兰夏心态再好，难免有些不悦，本以为离开那里，就可以天高任鸟飞，哪里会预想到今日之事。

刚回到宿舍，甩掉脚上的布鞋，董大河一溜烟冲到书桌前，三下五除二地拿出笔墨纸砚，一脸开心地墨，脑海中还在想着白天那神乎其技的修行者。

“有一天我也会跟他们一样强！”

沉浸在梦境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晶墨已经被磨过劲，失去那种灵性，丧失那种引动天地灵气的粘稠感。

“哎呀！怎么会这样？”

董大河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匆忙之中打翻墨盘，真个人都成了个墨人，地上倒是没有沾上分毫，小家伙却是傻乎乎的笑着，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黑乎乎的自己，在他的身后，一团黑色的云雾状事物闪动一下，把晶墨残存的几率灵气吸收殆尽。

董大河小心翼翼地爬起身，走到洗手间匆忙地洗漱一番，还有事情要做，作业还没有完成。

都不知道几时，才把晶墨磨好，灵纸铺好，提起灵笔，万事俱备，准备学习。

这可是小董大河第一次独立执笔写字，不是跟着老师一步步操作，握着笔杆的手都在颤抖。

“真没想到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还能学写字。”

小眼珠看着这个装潢简洁，空间宽敞的房子，脸上的笑容都开咧到耳朵根，又发出傻呵呵的笑声。

低头一看，地上落下几个墨点，心中很是气愤，还没有开始，就浪费一张灵纸。

慢慢平息雀跃的心情，捋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手上的灵笔仿佛是千金隗宝，缓缓地下落，慢慢地沾墨，微微地转动，将晶墨吸收均匀，一手稳稳地压住灵纸，脑海中回忆着下午老师讲解的步骤，徐徐进行，最后一张字帖出现在面前，花了他足足一个小时，二十七分之一个周天，时间不可谓不长。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就像蚂蚁爬过的一样。”

弈秋自己都看不下去，小手捂住眼镜，一屁股坐到地上，脑海中开始回忆白天课堂上的一切。

本想着课上曾有练习，当时也是跟着老师走，没有疏忽一步，这一切应该是水到渠成，然而现实却是大相径庭。

“为什么我不能像兰夏姐姐那么熟练？兰夏姐姐难不成偷偷地提前练习过？”

即便不太了解什么是笔锋犀利，但是白天全班第一个完成随堂作业的就是兰夏姐姐，那精细的笔画，一股股灵气从灵纸上汇聚而出，让老师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加油！我也是可以的！要相信自己！我能行！”

董大河深吸一口气，再度缓缓提笔，这一次落笔如风，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下手太重，留下一滩椭圆形的墨迹，巨大的黑点不断蔓延，一朵黑色的荆棘花在灵纸上徐徐绽放，看着失败的作业，心中有些沮丧。

“急不得！急不得！要踏实，要稳！”

脑海中那个女孩的身影再次浮现，寻找着那种感觉。

猛然睁眼，一道寒光掠过他那黑纠纠的眼珠，手中提笔动作先是一停，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在空气中动摇西晃，几滴墨汁啪啪啪的落到灵值上，他却没有发现一般。

还在摇摆中，又突然一停，猛然下落，笔头如同狂风暴雨，肆虐着可怜的纸张，剩下白洁的地方无一幸免，却仍然没有掌握好力道，不是落笔太重，戳出一道大黑点，就是划出一道细长的墨痕。

长宽一米半的纸张足足浪费了三张，才勉强在第四张时完成今日的作业，看着将就完成的作业，董大河心理十分不舒服，原本已经完成的作业。

有些圆胖的小手紧紧握起，猛然间将灵纸扯碎，又掏出一张崭新的白纸，小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白纸和手中的毛笔，眼睛中充满血丝，身后那团不知名的黑色云雾在激烈的翻涌，时隐时现。

小家伙不断重复着提笔，落笔，撕扯的动作，如同一个疯狂的机器，一摞灵纸在飞快的下降，砚台中的晶墨在慢慢干涸，只有一个不知屈服为何物的小孩子，对着几份字符作业不死不休。

那一晚，小家伙不知何时入睡，何时才入进入那甜美的梦乡。

清晨的朝阳透过敞开的木窗，轻薄的房门被人猛烈地敲打，董大河从趴在桌子上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眼看着身下如同墨迹杂乱的纸张，险些急得哭出来。

然后就呜哇一声，大哭出来，吓得兰夏一脚蹬开房门，几步冲到弈秋身旁，满脸紧张上下扫视这小家伙。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声音中透着焦急，生怕对方出了什么意外，要是因为昨晚的几句狠话，小家伙出了什么意外，那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吧。毕竟，年纪不过六岁的她根本没有害死过其他人，内心还是十分善良。

“我的作业，呜呜呜～”

董大河小手都是黑的，迷糊中正要抹眼睛，被兰夏快速地一把拦住。

“不急，不就是作业吗？再找找看，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

兰夏耐着性子安慰道，眼睛开始扫视屋内的状况。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有被董大河丟扯的废弃灵纸，有昨夜打翻在地的衣物，看着床上整整齐齐的被褥，显然他一夜没有上床睡觉，一直在劳神地完成作业。

由于桌子的高度并不适合三岁的小孩子，这本是六岁孩子的宿舍，为了方便兰夏照顾弈秋，才开此特例。

小董大河没法用桌子，只得趴在地上，这实有不便，毕竟董大河很少用过桌子，需要聚精会神的书写，他还是更喜欢趴跪在地上，从他出生以来这就是他最常的姿态。

扶起止住哭泣的弈秋，兰夏先是带着小家伙梳洗一番，然后独自一人把东西收拾起来，忙忙碌碌的身影在他的眼睛中倒映出来，让他感到十分亲切。

“看，你这不是好好的在书包里吗？别这么毛毛躁躁，凡是冷静下来，急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为了让小家伙安心，兰夏特意取出作业，一张张放在他眼前，注意检查。

小家伙皱皱的鼻子终于展开，苦恼的表情变得开心起来，连连点头鞠躬，甚至想要冲上去亲上一口。

“谢谢，兰夏姐姐。”

说着就打算拖着背包出发去教室，小腿蹈的飞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兰夏的视线中。

“还真的是个小孩子，如果我能跟他一样无忧无虑多好！”

兰夏打理下头上略显杂乱的头发，向着教学区的方向奔去。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为适龄三岁到六岁孩子进行势灵测试，地点位于亚卓学院的悟道殿中，以前专门用来给学生进行体悟思考的场所。

测试的过程很简单，一面映势镜会把镜中人的势灵映照出来，透过镜子就能知晓测试者的势灵。这面映势镜高达三百米，宽有一百五十米，由一块长方势晶石雕刻而成，最强时期同时可以数百人测试势灵，可是如今势晶石能量散的八八九九，每次只能给一个人测试。

原本光滑透亮的映势镜，如今昏暗无比，仿佛山间最普通的岩石，周围精致的装饰框腐朽崩坏，看不出曾经的面貌。

“接下来从一班开始排队测试，叫道名字的同学请尽快到映势镜前测试，三次点名未到，视为弃权，不予补测。”

一位瘦弱的中年男人身穿黑袍，正坐在映势镜一旁的木桌后，低着头宣读着注意事项，在身旁一座小山样的册子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