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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哈兰又探向怀中,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盒出现在手中,正要抛过来,武逍遥眼球一转。

“让我师妹递过来,不许再使诈,不然你懂的。”

身后几十根深褐色木锥闪耀着乌光。

武逍遥本人则几步冲到帕拉索身旁,眼中多有几分愧疚,还以为帕拉索师弟在诈降,原来是他多虑。

“抱歉,师弟,是师兄害了你,快吃了这个苏生散,师兄身上就这一包,吃下去就好了。”

那是一个小纸包,里面是黑绿色的粉末,帕拉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灌了进去。

一股凶狠霸道的阴寒之力顺着食道向着四肢扩散开来,很快原本焦黑的半边躯体就开始逐渐恢复,可皮肤之下不知为何隐隐有股绿意。

“师弟,好些了吗?”

武逍遥面带笑意,如同春日暖风,让人温暖心房。

“谢谢,师兄,不如让我取回来,你没必要让索菲过来的,万一她意图跟你我同归于尽,可不是得不偿失。”

帕拉索眼神越发冰冷,刺目的眸光仿佛要撕裂身前的两人。

“还是师弟想的周到。”

武逍遥嘭的一掌唤起身后的木锥,大半的深褐色木锥飞舞而起,将医疗室四面八方的墙壁,房顶尽数摧毁,露出外面的天地,不远处的逐渐有人靠近,是一些发现异样的师生。

“都让开,这是哈兰院长的私事。”

帕拉索警醒着想要靠近的众人,同时撕裂一卷白色的雾隐,遮蔽普通人足够了。

武逍遥脸色先是一变,发现的确是雾隐,倒是没有说什么,内心又开始通通通的乱跳。

“帕拉索,我真的看错你了。”

索菲已经走到武逍遥与帕拉索的身前,三人共呈一条线,另一边是黑岩牢笼中的老哈兰。

一柄白色的毒竹象牙打造的匕首从索菲腰间拔出,带过一层白影刺向身前的帕拉索,毒竹象的象牙蕴含剧毒,是毒竹象用来猎食的主要武器,上面刮下来的粉末半克就能带走一个成年人。

武逍遥没来得及出手,反倒是帕拉索又撕开一卷白色卷轴,气浪。

一股气浪从撕裂的卷轴中飞出,携带着索菲,将其送去黑岩牢笼中。

“哎,师弟,天下女人何其多,为什么钟情于这样个老女人,杀了她,比她貌美的我能为你选来成百上千,不在话下。”

武逍遥调侃道,右手不着痕迹的向着帕拉索伸去。

“给师兄,师弟我不负所托,这东西总算给你拿来。”

帕拉索步伐坚定,缓缓把这古旧的木盒递过去。

突然异变突生,周围的白雾瞬间收缩,将两人包裹住,那黑岩囚笼也反向升腾,化作圆盘,由外而里倒扣回来,化成一个通体暗灰色球笼。

“极气崩笼,武逍遥今天你是走不了。”

帕拉索原本顺从的脸色大变,五官扭曲在一起,嘴里狂笑不止,崩碎的半件上衣化作一道道卷轴,足足有十三卷,看不出品质,只是在不断地加固着牢笼。

“你你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就凭这些东西就像困住我,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武逍遥阴柔的脸庞发出青黑之色,他试图移身换影,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外面藏起来一具躯体上,震惊的发现竟是联系不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技法失去作用???”

武逍遥的尖叫着,已然破音。

看着气急败坏的武逍遥,帕拉索内心十分平静,终于可以让让这个罪大恶极的人渣伏诛。

“师傅,快来解决他,为小师妹报仇雪恨!!!”

帕拉索此刻十分的畅爽,小师妹,师兄,我们要为你们报仇,干涩的眼眶渐渐湿润,看着索菲和师傅的眼神也渐渐模糊。

索菲一直阴沉的脸庞,老哈兰那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些血色,只见他右手不断有磅礴的青色灵气汇聚,抽调着周身的灵气,身后一只模糊黯淡的青色蜂虫挥舞着翅膀。

“贯风掌!!!”

老哈兰大呼一声,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是自己十几年来梦寐以求的一刻,帕拉索会调动极气崩笼中的灵气,十几倍强化自己的贯风掌,彻底让这个才华横溢的孽徒魂飞魄散。

喷涌的灵气化作一股劲风,不断旋转,旋转,再旋转,撕裂一切触碰的事物,地面上的木板,草皮都被席卷起来。

令老哈兰和索菲想不到的事,帕拉索居然没有躲开,反而把浓郁的白气汇聚到自己的身上,双目无神的站立在武逍遥身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为什么帕拉索会挺身保护那个凶手,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索菲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脸色苍白下去。

“哈哈哈,老匹夫,你徒儿我又要从你手里逃出来,这回还搭上另一个徒弟,你可是真‘聪明’啊!!!”

武逍遥纸扇作刀,包裹着深褐色的灵气,在球笼中劈砍,气刃如风,不见身形,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眼看就要出去,那贯风掌眼看就要袭来。

索菲的脸上流露出痛苦,早知如此就不该跟帕拉索提出这样的计划,还记得那天听完计划的他那苍白的眼神,自己做的的确太过分。

帕拉索不断追求的爱情,最后获得方式居然是作为爱人复仇成功的奖励。

那一天,帕拉索那平凡普通的瘦弱脸上,时隔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八年,十年?索菲已经记不住了,或许是她的眼中只有昆图。

帕拉索原本发青的身体突然动了,浑身上下浮现出无数的字符,旋转跳动,汇聚向头部,呆板的神情变得灵动起来。

回神一把抓住已经伸出一只脚踝的武逍遥,对方大力地挣扎,却发现根本于事无补,本应脆弱的躯体,现在如同铜墙铁壁。

反身架住武逍遥,如同一面断头台,牢牢固定住他的四肢,一股阴冷的气息透过耳膜。

“师兄,咱们一起上路吧!!!”

帕拉索的声音带着死气,刺激着武逍遥的耳膜。

原本的狂傲变成无边的恐惧,从前的阴狠变成如今的软弱,那个不可一世,欺师灭祖,手足相残的武逍遥此刻一脸谄媚,苦苦哀求曾经的师弟饶他一命。

“曾经小师妹求你,你可能放手?曾经大师兄命在旦夕,你可曾出手??今日你喂我毒药,可曾停手???你未曾饶人一命,有何脸面求我饶你一命!!”

帕拉索面目狰狞的冲着武逍遥咆哮,禁锢对方手脚的四肢进而发力。

一道青色的螺旋风柱,顷刻间覆盖住两人所在的一片空间,锐利的风刃彼此纠缠,不断撕扯,不断扭曲,直至崩碎,武逍遥彻底从天地间消失。

待一切平静,索菲飞奔过去,见到地上有一颗干瘪的头颅,自然毫无血色,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

索菲立马抱了起来,侧耳倾听,这一刻,她的心中已经没有昆图的影子。

“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他却花了许久才吐出来,却已经没什么力气,这么重的伤势,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幸存,而今只是靠着残存的意志艰难支撑。

“我……曾经…………不……断……咒骂…………昆图………………师兄,以为他………………不在,我………………便有机会,而…………今…………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

索菲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帕拉索,一滴滴泪珠划过脸颊,落到干瘪的脸颊,渗透进去。

“下…………雨……了……吗…………?我……从小就……喜欢……下雨,没想到…………最后…………还能…………再听到…………嘀嗒……嘀嗒……的雨声,真羡慕…………昆图……大哥,有……这么多人……喜欢……他。我…………不想…………这么…………嫉妒…………他,可是…………控制…………不住,现在…………也算…………赎罪了吧。”

帕拉索本就风尘密布的双眼慢慢失去神色,甚至整个头颅都随着清风化作尘沙,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哈兰一直维持着帕拉索的生气,直到在难以调动分毫,无力的坐下,看着已经消失的帕拉索,眼前好像有五个孩子围着自己叫爷爷。

自己的孙女很调皮,敢说敢做,每天就像个疯丫头,在五个孩子里年龄最小。

索菲总是跟着老大昆图,她在孩子里面排第四,看似文静,却根本不柔弱无主见,其实认准一件事,根本不会回头。

老三是帕拉索,那孩子总是一脸沉默,不合群,总是趴在窗沿上,不知在想什么,可每回总能想出问题的解决办法。

老二天赋异禀,却心术不正,最终落下这样的下场。

老大太过纯朴,死脑筋,但是踏踏实实,可惜,内心承受能力太差,遇到挫折很难走出来,最终也的确倒在上面。

“旧日尘灰随风逝,

唯余空谷雨断飞,

影孤随秋繁霜尽,

百叶尽头总是春。”

一帘古诗从帕拉索残留的飞沙中腾起,淡淡的字符在索菲模糊的眼前闪动,刚刚读完便已消散殆尽。

直到这时董大河才悠悠醒来,恍惚间,看到那位天赋检测的大叔在半空中飞翔,消失在天空尽头。

沉重的脑袋缓和不少,不过周围的气氛很是压抑,不知发生什么,还是不要多做,先去看,再说,这是在兰夏姐姐那里学到的。

今日本应先去学习向帕拉索老师学习画门。

不过,还没等董大河起身,老哈兰却先发声,宏大的嗓音传递久远,覆盖学院所有的角落,甚至是走兽飞禽都抬起头向着这里望去。

“自今已后,亚卓学院将再无画门课程。”

通知完学生,老哈兰默默地离开,挤过人群,那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所有人都看不见。

复仇真的能让自己开心吗?

解决掉那个所谓的孽障,真的让自己快乐吗?

没人可以回答老哈兰内心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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