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风、洪年夫妇躺在床上时,洪年跟白东风感慨,“晓文是个顾人的性子,桌上吃饭时,又是帮若若拿碗拿筷,又是给夹菜的,哦,她还边给若若夹糖醋排骨,边对若若说,姑姑烧得糖醋排骨可好吃了,当时我就怕若若来句,我知道,我最爱吃的就是糖醋排骨,好在若若情绪一直不高,不爱说话,要不然我就尴尬了,毕竟一桌子若若爱吃的菜,我也没烧一两个晓文爱吃的。”
“也别厚此薄彼,对俩姑娘公平些,一人烧一俩爱吃的菜就可以了。”
“我这不是忘了嘛。”洪年想了想,“也不全是忘了,若若爱吃的我知道,晓文爱吃的,还真不知道,她爸妈一直跟我说晓文不挑食,什么菜都爱吃,我之前也问过晓文,也这么说的。”
白东风挑眉,“不挑食好啊,不挑食,你就按自己的爱好煮,煮什么她们吃什么。”白东风一向不会为了孩子委屈妻子。“这话听得怪,若若挑食?”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各家养孩子的方法不一样,若若这孩子打小在我身边长大。”这话说的是有点夸张的,但是后妈嫁给白若爸前,逢年过节大长假,白若她爸就会将白若放洪年身边。
“她什么习性我能不知道嘛,晓文吧,有她爸妈看护着,也就不需要我插手插脚的,再加上我这人没心眼子,就爱跟直来直去的人来往,这点若若和我就非常像,憨乎乎的,但晓文吧,从小就爱藏着掖着,说话做事都带弯,光看着就累得慌,还怕哪天不留意就着了人的道。”洪年最怕跟这种人打交道。
白东风理解,要不他怎么能跟洪年做这么多年夫妻呢,但人亲外甥女,他也不好说多少,就打趣了一句,“哈,跟她爸妈挺像。”
洪年闻言噗噗的笑。
调整了两天,白若和洪晓文开始上学。
白若、洪晓文上初中,白子楠高中,两所学校在一处,背面而立,大门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因为早读时间一样,所以早上三人一起坐公交上学,晚上,白子楠要比她们多上一节晚自习,洪年不放心俩姑娘大晚上的自己回家,所以晚上都是要过来接的。
白若和洪晓文等在学校门口,洪年今天有事迟了。
洪晓文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唉声叹气好大一会儿,在洪晓文看来白若非常迟钝,她都表现这么明显了,白若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怕不是装的,洪晓文偷偷的瞪了白若一眼,提高音量,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下白若听到了,问:“你怎么了?”
洪晓文眼睛里包着泪,摇摇头“没事。”
白若觉得,人家既然说没事了,就是不想告诉她,那么她就自觉地闭嘴了,但洪晓文其实是想表演一出你问我,我不想你为难所以不告诉你,你反复问,我没办法不回答,所以支支吾吾的说出来的样子。但没想到白若不上道,她说没事,白若就不问了,继续站马路边发呆。
洪晓文只能厚着脸皮,自己找补,“是我爸,我爸做生意被人骗了,被骗了不少钱。”
“报警了吗?”白若的第一反应。
洪晓文被噎住,“报了吧。”
白若安慰洪晓文:“等警察查清楚了,钱就追回来了。”
洪晓文“可是,我们家现在没钱了,我爸妈说饭都要吃不起了。”
“这么严重?”
洪晓文点头,“嗯嗯,怎么办啊,我要是能赚钱就好了,这样我爸妈就不会饿肚子了。”说完眼泪汪汪的看向白若,继续道:“若若,你能帮帮我吗?”
“我?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爸爸挺有钱的,你能借我点钱吗?哦,你放心,等我赚钱了一定还你。”
白若皱眉,“不是不想帮你,我爸生前欠了很多债,我后妈把我爸遗产都拿来还债了,所以我没钱。”
说到这,白若眼眶微红,这些天因为上学,又因为身边的人都在安慰她,她已然慢慢走出爸爸去世的悲痛,但现在提起,禁不住的还是难受。
“你父亲就没什么东西给你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想说,你父亲什么都没给你留,你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啊?”
白若摇头,突然发现,自己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确实没留下任何跟父亲有关的东西。
“啊?!”洪晓文是不信的,“怎么可能?若若,你是不是不信我会还,然后不想借我啊,不想借,也没事,我能理解的,毕竟是父亲遗物嘛。”
白若,“是真没有,我没想起来拿东西,老宅也被卖了,里面的东西要么被后妈拿走了,要么全被卖了。”
白若想了想,继续,“你妈妈不是自己开店吗?也赚不了钱?”父母没钱吃饭,想借钱,怎么着都借不到她这,白若再傻都能感觉出来奇怪。
洪晓文看白若说的不像是假话,不免的非常失望,以及对自己之前大献殷勤于白若,感觉非常不值当,所以当下说话语气就没以前和善了,“要是赚钱,我还跟你借吗?”
态度一下子转变的太快,白若恁是被她横冲的语气惊住了。
滴滴,汽车喇叭声,洪年来了。
“怎么了?若若,哭过了?嗯?晓文也哭过了,你俩闹矛盾啦?”
洪晓文抢答,“若若想她爸爸了,我刚在安慰她。”白若瞅了瞅睁眼说瞎话的洪晓文,没拆穿她。
洪年拍拍她旁边的座位,又冲白若招了招手,意思是让白若坐副驾驶位置。
白若坐好,大伯母将白若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顺势轻拍白若的头,“若若,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伤心难免,但日子还是要过,会好的,若若。”
学校门前的交谈,对于白若而言,过耳即忘,所以晚饭时,没了洪晓文的照顾,她反而松了一口气,那种她是客人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轻松了许多,而洪年觉得,大概是孩子的三分钟热度过了,洪晓文毕竟也是个孩子,哪能老是照顾另一个孩子。
洪晓文失望,洪晓文难受,洪晓文看到白若就觉得刺眼。
拿出手机跟自己妈吐槽,“妈,白若什么都没有,这个傻子都不知道藏点东西在身上。”
冯清看到即回,“不可能。”
“我问过她了,她说没有,说忘了,可能是爸爸死了,打击太大。”
“那有可能,没有就没有吧,有咱们赚到了,没有我们也不吃亏。”
话是这么说,但是洪晓文不甘心,她都想好得来的钱,要给自己多买两条裙子了,一下子什么都没捞着,怎么想怎么难受。
不自觉的眼睛又瞟向白若处,白若去洗澡了,床上看不出有什么,床头书桌上也是一目了然,白光一闪,洪晓文定目浅蓝色的贝壳状的零钱包。
白若走出洗手间,就看见洪晓文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手上拿着自己的水滴项链。
“这个不值钱的。”按理说她应该问,你掏我零钱包做什么,但是脑子里反应出来的是放学回来时,洪晓文跟她借钱,要东西的话。
洪晓文看不出来,在她潜意识里,白若的东西都很值钱,而且这条项链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值钱,她觉得是白若不想给她,“若若,你不想借,也别骗我呀,我原本觉得你是个好人,没想到啊。”边说还边摇头,“若若,我爸妈都吃不上饭了,我就想帮帮他们,算我求你了,你把这个先借我吧。”
白若几步上前,想拿回项链,“晓文,这个真的不值钱,是我妈在路边买的。”
洪晓文将手缩回背后,“怎么可能,若若哦,你别骗我了。”
“没骗你。”
洪晓文好容易找着个好东西,怎么可能还,“若若,若若,以后会还你的,这个就给我。”
白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一把抓住洪晓文的肩膀,洪晓文吃痛,下意识尖叫,这一叫将其他人都叫了过来。
“怎么了?”洪年打开房门,白东风紧随其后,正好看见白若抓洪晓文肩膀的一幕,就光看着像是白若在欺负洪晓文。“若若,你们怎么了?发生冲突了?”
洪晓文借机大哭,挣开白若的钳制,“姑姑,白若要打我。”
“我没有要打她,是洪晓文拿了我的东西。”
“才不是,是白若要抢我的项链。”
白若没想到有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一时张着嘴巴,没反应过来。
白子楠进门就听到洪晓文的这句话,洪晓文手上拿着的水滴项链,白东风夫妇确实不知道是白若的,他们还在想这事怎么处理呢,但白子楠是知道的,他将书包扔在沙发上,看了眼气的脸都红了的白若,瞪向洪晓文,“项链还给若若。”
洪晓文心虚,刚才一急直接就说项链是自己的,怕被拆穿,冷汗直流,但看姑姑姑父没反应,猜他们不知道这项链是白若的,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当然几秒钟的功夫,洪晓文算盘已经打得非常好了:就算白若坚持说项链是她的,也没用,她无父无母,没人作证,自己有爸妈,到时候跟爸妈通个气,项链肯定就是自己的了,但是算漏了白子楠。
“子,子楠哥哥,你说什么呢,项链是我的呀。”
白子楠脸色更加难看,“项链是若若的,若若妈妈的遗物,怎么就成你的了。”
白若,“洪晓文,我真的没骗你,这个项链真的不值钱,就是我妈留给我的纪念,请还给我。”
“我,我。”洪晓文支支吾吾,屋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在用谴责的眼光看着她,洪晓文知道自己要是不还,怎么都说不过去了,颤颤巍巍的将项链递了过去。
白子楠一把夺下,拥着白若去自己房间。
白东风不好参与洪晓文的教育问题,看了洪年一眼,‘意思是交给你处理了’,转身回了房。
洪年教育合适吗?也不合适,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当年洪年爸妈重男轻女,拼了老命的薅女儿的羊毛,补贴儿子,生生的让女儿寒了心,要是洪岁是个心疼姐姐,会为姐姐说话的,洪年没准拿钱出来还算乐意,关键洪岁又是个拿别人东西心安理得的,尤其是拿姐姐的钱,拿的那叫一个舒服自在,就洪岁夫妇结婚时买的房,洪岁做生意的启动资金,哪个不是洪年出的,要不是这些年她补贴娘家,不至于连换房的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