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若婵分开后,凡册回到乾清宫,开始处理政务。
过了一阵,胡一山进来说道:“禀皇上,工部姚侍郎、蒋从事求见。”
凡册宣二位觐见。
姚锡胤与蒋鹤龄进到大殿,向“皇上”行礼。
姚锡胤说道:“禀皇上,铸造红夷之所需为生铁,生铁之所需为高炉,而炼铁之原料为铁矿、萤石;臣与蒋从事商议,铁矿、萤石皆可寻得,但高炉制造尚需十余日,请皇上允准蒋从事细细说来。”
在“皇上”准许下,蒋鹤龄说道:“禀皇上,炼铁高炉建造繁琐,需先挖生土,以水浸泡一日,去除杂质,晾干为熟土,再和以杂草,然后制成细高而中空的桶状,此为生坯;此坯需晾晒十日以上,直至风干,而后里面塞满木炭、干草,以火点燃,经半日烧结,如炉体未裂,则高炉就算制成。”
凡册说道:“如此,确实需要些时日!有无其它捷径?”
蒋鹤龄说道:“禀皇上,确有捷径;武库之内仍有生铁三万斤,只需修建数十熔炉,将铁化之,而后流入炮模,即可铸造红夷;熔炉建造比高炉简便,但三万生铁仅能铸炮十余门,臣以为仍需修建高炉,精炼铁矿,才能有足够生铁!”
凡册说道:“准!姚侍郎,红夷炮厂准备设于何处?”
姚锡胤回复道:“禀皇上,臣与蒋从事商议,认为长安城西北处可建炮厂;其一,此处民田相对较少,且有空地可用,其二,此处离秦、汉二营较近,红夷铸造后,一经试炮即可调拨二营;请皇上示下!”
凡册觉得西北确有优势,说道:“准!姚侍郎、蒋从事,建立炮厂所需之物,可请丞相协调,亦可直接上奏于朕!”
二人领旨谢恩,而后退了下去,回工部准备着手建立炮厂。
看了一会奏本,凡册觉得还有件事情必须要做,于是叫胡一山去请田见秀、刘宗敏。
过了一段时间,二人来到大殿,行礼说道:“臣田见秀参加皇上!”“臣刘宗敏参加皇上!”
凡册请他们起来后,说道:“今日朕请二位将军上殿,是有一军务尚需商议;自古以来,川东皆为崇山峻岭,而湖广进四川,必先经川东长江河谷,而后入四川盆地;今大西军已攻陷川东重镇奉节、万县,此二城皆位于长江沿岸,且奉节墙高池深,扼湖广至川东之咽喉;另大西军不日将西进,夺取重庆、成都,攻占四川;如日后有变,湖广入川将困难重重,二位可有良策?”
古人入川,要么由东面湖广顺长江河谷西进,经川东而至四川中部盆地;要么由北面陕西穿秦岭至汉中,再经川北河谷南下;要么从南面贵州穿高山峡谷北上,此路人烟最为稀少,亦最难走。
田见秀思索片刻,回复道:“禀皇上,大西军已进占川东四镇,但未入川中盆地,暂无大碍;我军首要仍为东征,不应过于分兵四川;今我军屯兵汉中,已扼川陕之咽喉,此乃先手;臣以为,可由汉中南下,据有川北重镇广元,进而屯兵剑门关,可雄视梓潼、阆中、绵州、成都四城;一旦有变,随即向南进军,夺取四城,如此可保汉中无忧。”
自汉中南下入川,途经广元、昭化二县最为平坦,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而后一路往南即为剑门关,一路往东南顺嘉陵江而下即为阆中。
第一路如能攻占剑门关,则可南下进至梓潼、绵州(今四川绵阳),成都也就再无屏障了。
凡册想听下刘宗敏的意见,说道:“刘将军,依你之意该如何?”
刘宗敏说道:“禀皇上,剑门自古为川北雄关,得之即可进至川中,如此一来,各城无不震慑;臣以为,可兵发广元,进而据有剑门,在南下取梓潼、阆中、绵州;纵然大西军日后攻占成都,占领四川全境,亦不足为惧!”
凡册思索着,两人在大前提上没有分歧,都是建议直取剑门,封锁此关。
但刘宗敏更为激进,还要出关南下,攻占梓潼、阆中、绵州三城,尤其绵州,离成都最近。
他说道:“朕意,直取广元,屯兵剑门,而后择机南下,攻取梓潼、阆中即可!”
二人皆说道:“臣等遵旨!”
凡册又道:“此次出征,可派哪位将军前去?”
田见秀说道:“禀皇上,汉中由防御使黄尔性、制将军贺珍镇守,各领军四千;臣以为,贺珍更为善战,可领军出征!”
刘宗敏表示赞同。
于是,凡册把胡一山叫进来,说道:“朕谕,制将军贺珍领军四千南下,直取广元、剑门关,而后伺机夺取梓潼、阆中!”
胡一山领了口谕后,迅速退了出去,前去传旨。
这时,刘宗敏说道:“禀皇上,臣有一问,不知可说否?”
凡册点头默许。
他继续说道:“臣近日于南郊巡查,发现一座新建军营,营门紧闭,走进查看,碰巧中营李将军从营中出来;问之,李将军说是执行军务,臣欲进营查看,则被拒;臣敢问,可是皇上谕旨?”
这时,田见秀脸色已变,默不作声,感觉很想提醒刘宗敏别再发问。
凡册停顿了下,说道:“刘将军,确为朕之口谕;前几日,朕命你调拨中营二百兵卒,听候调遣,以作它用。”
刘宗敏知道此事不该问了,随即停止。
二人向“皇上”行礼后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胡一山回来了。
凡册觉得该去看看魏营操练如何,于是说道:“速传吴德胜护驾!”
銮架行至前殿正门,而后在近卫营护卫下前往城南魏营。
一到营门口,李自敬率张伟松、张伟林二人已等候在此。
行过君臣之礼后,凡册问道:“李将军,近日魏营操练如何,可有进展?”
李自敬回复道:“禀皇上,近两日臣与张都尉、张掌旗加紧操练,二百兵卒皆已初成,掘数米之深洞已无大碍;臣以为,两日之后便可进行发掘。”
张伟松补充道:“禀皇上,二百兵卒皆为久经沙场之精锐,稍加训练,掘洞之事进步较快,再隔两日,十余米之深洞不在话下。”
凡册想去校场巡视,于是走了出去,三人随即跟着出来。
到了校场,魏营将士正在苦练掘洞技能,他们还是四人一组,一个下洞,一个负责用绳索拉住,一个负责从洞中拉泥土到地面,一人负责倒土。
每个洞旁都堆了个小土丘,已高高耸起,像一座座“小山”。
这时,一个洞里有兵卒喊道:“洞口之人,可将泥土拉起!”
地上洞口处兵卒听到后,迅速双手并用,快速拉动绳索,将装满泥土的木桶拉了上来,递给旁边负责倒土的兵卒,而后又将空的木桶吊了下去。
不一会,又一桶泥土被拉了起来,旁边的洞口也是如此。
突然,中间有个洞口处吼道:“不妙,此洞泥土开始松动!”
话未说完,洞壁就已坍塌,将下洞之人掩埋在了下面。
张伟松、张伟林二人向“皇上”请示后,迅速跑至出事洞口,边跑边喊:“务必将绳索拉住,不准上拉,稳住即可!”
跑到洞口,张伟松一看,此洞挖掘较为迅速,已近十米深,其底部已被蓬松泥土掩埋。
他向拉住绳索的兵卒说道:“你等握住,不能贸然上拉,以免把被埋之人拉伤。”
张伟松走过来,向洞下面喊话:“被埋兵卒可否听到?能否动弹?”
不一会,洞底传来回音:“都尉莫急,属下仅胸口以下被埋,仍可呼吸。”
张伟林接过话头,向洞底喊道:“被埋兵卒听好,洞口之人开始拉绳,如承受不住则喊话,能听清否?”
洞底兵卒回话:“属下明白!”
于是张伟松示意两位兵卒开始拉绳。
只见二人试着使力,不敢太用劲,慢慢的将绳索往地面拉。
过了片刻,洞底兵卒说道:“属下身体已被拉出,可升至地面。”
不一会,这位兵卒就被拉到了地面,众人围过去,又是递水又是帮忙拍身上泥土。
凡册深知,地下土工异常危险,对李自敬说道:“李将军,代朕慰问被埋兵卒,必须安抚到位;另日常伙食务必丰盛,以补充消耗,不得怠慢!”
李自敬说道:“臣遵旨!臣叫魏营归队,请皇上训示!”
凡册说道:“今日暂不训示,你等继续操练,朕也有些疲了。”
说罢,他从校阅台上走了下来,然后坐上銮架,慢慢的向乾清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