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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会一直做匀速直线运动。这被曾晖称之为‘曾晖第二定律’,在这个只有火焰的时空里,他和牛顿一样伟大。可是伟大并不能疏解沉闷,失去自由是一种绝对的酷刑,生命活着只是活着,活着成为一种客观,主观失去了参与的意义。

但无聊会使人变成哲学家,或者空想家,这两者很难区分,全凭各自名气大小。一具彩虹骷髅的哲学家,放在当初的他那个世界该引起怎样的轰动,也许他有机会和自己最爱的偶像周深合影,等他靠轰动的名气赚到大把大把的钱了,他就花个大几千万把深深请到自己的大别野里唱一整天的歌,或者什么也不做,就听他啊~高音也很不错。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就算赚到了大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大吃大喝会让他长胖,让他长胖等于让他去死。睡很多很多美男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上苍偏偏设置了贤者时间,每天醒来都要对着做了却不爱的人,身体和心灵都会流泪。爱,这种东西,做的越多,爱就越少,直到自己不相信,直到成为欲望的主人。可事实是你以为你是欲望的主人,其实是欲望的奴隶。有钱人最后要么成为慈善家,要么成为魔鬼,没有折中的道路可以选择。

看,这万事万物要是都奔着功利主义的目的去,就容易找不到意义,就算达到了目的,也经不起一句“然后呢”的审问。修真也不例外。对于修真修的是什么真,现在的曾晖显然还给不出答案,但日子已经不打算继续做匀速直线运动下去了。

曾晖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尽管骷髅已经没有了耳朵,但他还是做出了捂耳朵的姿势。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往往是命运变奏的序曲,接着上演的,是兵刃相接的刀戈声夹杂着人们的怒吼或哀嚎,仅仅是声音就已经宣告了赢者和输家。

周围的火焰渐弱,这曾经让曾晖以为会永恒燃烧下去的火焰终于在某一天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终结。火焰熄灭,也意味着光的消失,黑暗要再一次统治芝麻球了。但这一次稍稍有些不一样,曾晖身上不断散发的彩虹色的微光守着最后的领土,让黑暗和恐惧无法寸进。慢慢地,黑暗妥协了,它也厌倦了与各式各样的光无休止的战争,它举起了白旗,得以享受安宁。于是芝麻球变成了五光十色的芝麻球,绚烂、美丽、梦幻,或许现在再称之为芝麻球已经不合适,它显然拥有着世间至宝的样子,静静地躺在熄灭了的发动机室的灰烬里。

没有光的时候,曾晖就成为了唯一的光。

‘看我发现了什么!’至宝芝麻球被人捡了起来,捧在手心,手心的震颤显示出拾取之人内心的欣喜若狂,但发现至宝还大声嚷嚷绝对有违生存之道。果不其然,大把的血碰洒在了至宝芝麻球上,连本来的彩虹色光泽都被掩盖了。一个圆滚滚的物体和至宝芝麻球一起落地,但前者是不值一提的人类头颅,谁会去考虑他或许曾是谁的好父亲、谁的好儿子、好丈夫呢,生命因为缺少细节而被轻贱,输给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芝麻球。后者被疯狂争抢,前者无人安葬。

曾晖起先以为他是在被当成足球踢,因为芝麻球会较长时间的待在一个人的手里,然后再被扔给另一个人,像极了足球的运球和传球。可他就是听不到射门的喜悦之声,当然作为一个中国男足的观众,他倒是对于这种情况不算意外。最后他被传到了谁的手里呢,他其实也不知道,许多双手都曾得到过他,却留不住他,一个强大的人会杀死一个弱小的人得到他,然后一个更强大的出现,杀死了那个强大的人。这就是弱肉强食吧。曾晖在无数人的争抢中仍然保持着他哲学骷髅的风度,并做出了最终结论:弱肉强食不能带来人类的进化,抢一具彩色骷髅对于人类进化到底能有什么助益呢,屁都没有。

聊回至宝芝麻球的最后归宿,像所有至宝的归宿一样,他没有归宿。最后那个得到他的人是一个特别强大的人,他澎湃的真力让至宝芝麻球的曾晖感到毛骨悚然,连身上彩虹色的光泽都有些许暗淡,这真力邪性,有股大恐怖的意味蕴含其中。不舒服,极度不舒服,曾晖不安起来,他第一次想要逃脱这个芝麻球。是的,这个芝麻球早就困不住他,只是他害怕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出去了又能干什么呢,他只是一具骷髅,一具特别一点、好看一点的骷髅。他的内心恐惧和迷茫困住了他,让他走不出这芝麻球。可那让人不舒服的邪性真力不断刺激着他,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他要跑。

但他还感知到了,除了那个邪性修真外,还有四五个强横的修真气息合围住了他,这些气息里有光正伟岸的浩然之气,也有嗜杀暴戾的恐怖之气,很难说他们同属于某一正道或者邪教。曾晖暗自盘算,等他们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就破球而出,赶紧逃跑。

数道飞剑跨空相击,声纹泠冽。真气如萧萧落木,滚滚相撞。空间已经被扭曲了,甚至扭曲的空间也成为了武器,无数法纹、道纹喷薄而出,化作猛烈攻势僵持不下。偶有神鸟啼闻,渐起雄狮怒吼,互不相让。曾晖在至宝芝麻球里判断着形势,也暗暗感叹持有他之人的凶猛,以一敌多不落下风,真气涛涛难见断绝,身形如飘叶,神出鬼没。这外面四五个人怎么这么没用啊,打老半天了也降服不了他,曾晖有点急了,要不现在出去?不行,现在出去就会被当成共同敌人了,他们肯定一起来抓我,可不能犯傻。怎么办,怎么办?骷髅开始流汗。

事情的转机来自于那股浩然正气,此气之前大开大合,攻必其要害,势正磊落。曾晖在芝麻球里,不曾见过此人,从其真气、其招式亦能感觉此人盖世英雄之资。可惜,动动脑子想想,要真是磊落的大英雄,怎么会和别人合攻并且抢宝贝呢。那时的曾晖还没有脑子,请各位看官原谅。

浩然正气久攻不见成效,竟化作邪厉之气滔滔吞噬这持有之人的真气,这两种恐怖真气竟属同源。持宝之人也是惊愕,出现刹那失神。

就是此刻,曾晖破球而出。只见宝球爆裂,光华万丈,一具五彩骷髅破空出世,迎风而长,不过瞬息之间,已成巨人之相,好不威武。

说实话,曾晖真没看清那些人的长相,他太紧张了,他得赶紧跑呀,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又不是要破案。

跑!曾晖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字,于是他扭起屁股就开始跑。

剩下的人满脸黑线:好娘的骷髅啊。管不了那么多了,追!看他们追了过来,曾晖大喊大叫:不要追人家啦~~啊阿啊阿啊阿啊

人心诡谲可比扭捏姿态让人发笑。持宝之人瞬身亘在五人面前,此乃我的宝贝,岂容你们染指!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此种情形下仍要分个所属,大敌当前,煮熟的鸭子要飞,第一件事居然是宣誓主权,可笑可笑。但可笑的人能带来生机。至于此战结果如何,又引发了修真界怎样的滔天波澜,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总之,在真气与飞舰的爆裂声中,曾晖获得了自由。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自由目前还没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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