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书,你没事吧?”
看着言幼书泛红的小腿,爬着紫红的血丝,黎修戎担忧的喊道。
“不碍事。”
感受着腿上仍未散去的剧痛,言幼书略作轻松的答道。
先前的雷霆一击,已让她认清了实力差距,稳住还在颤抖的身躯,言幼书更加凝重的注视着黎商,右手缓缓攀上了腰间,不敢妄动。
实力差距若鸿沟,不可力敌!
“想不到你区区一个丫鬟,也能有如此的实力,倒是不俗,比你那废物主子强了许多。”
黎商略感意外的说道,按照他的想法,先前虽说只是用了五分的力道,却也不是一个八品实力的侍女能挡下的,若愿为她身后的主子拼命,或许能用重伤残废为他换得一线生机。而只要有一点点犹豫,但凡擦到一点余波,那个没有一点灵力波动的废物不死也要重伤。
却不想此刻二人皆是平安,只是侍女红了小腿。
不过也仅仅是意外罢了,二人于他来说依旧如笼中猪羊,引颈待戮。
黎商一声冷哼,杀机不减,“我倒要看看,你能给你那废物主子挡下几招!”
话落,黎商迈步而来,双拳之上真气涌动,比之先前的鞭腿要凌厉了不知几分。
虽说他不是那般搏个兔子也要用尽全力的蠢狮子,压低实力戏弄对手对他来说比单纯的虐杀更为有趣,但也着实不愿见黎修戎这个惹人厌的蚂蚱在自己眼前蹦跶,所幸便拿出了绝对实力,来个一击必杀。
“殿下退后,保护好自己。”
仓促之际,言幼书也顾不上尊卑,一把将黎修戎拉到了身后,灵力喷涌,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眼瞧着近在咫尺的拳头,劲风呼啸扑面而来,吹的脸颊生疼。言幼书也不敢硬接,纤细的腰肢一扭便躲了过去,场中寒芒一闪,那玉手之上已不知从何处持了一把纤细宝剑。
这剑却是怪异的很,剑身剑柄一体,都只有拇指粗细,不见剑镗,算上剑柄也只有一尺半的长短。前端尖尖,吞吐寒光。
说是宝剑,其实叫刺更合适。
剑携寒芒,斜斜一撩,毫不留情的向黎商的手臂斩去。黎商身份显贵,若是寻常言幼书也必然不敢下此狠招。
不过此时那黎商对自家主子已是有种不死不休的杀念,招招要命,若不拿出十二分的实力,怕是二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宝剑锋利,显然不似凡物,便是寻常人拿着也能开山裂石,削铁如泥。此刻配上言幼书八品的实力,威力更甚,黎商自忖比不上铁石之坚,自然不敢硬接,不过仗着境高一品,倒是轻易的闪躲了过去。
世上能以一双肉掌硬撼兵器之利者,无不是对此道炉火纯青,臻至化境的武道宗师,或是以高深境界抗之,行一力降十会之道。
不过显然黎商两者都不符合,搏杀经验也少的可怜,面对言幼书角度刁钻,又尽逼要害的剑招,只能慌于闪躲,畏首畏尾,招招后撤,一时失了先机。
身后众人看的心急,怒喝“无耻”,正想上前相助,群起而攻之,却是让黎商厉声喝止。
“尔等给我退下!”
“区区八品境界侍女,也需尔等相助,莫不是笑我,瞧我不如她不成?”
黎商虽说杀意凛然,却也傲气自负。此番言辞之下,众人一时也是不敢上前,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言幼书心中暗松一口气,那帮跟班虽说不如黎商,却也个个是皇室子弟,天赋差点的也有九品境界,大多是与自己相同的八品。此刻便已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破绽,若当真群起攻之自己必然招架不住。
黎商被打的憋屈至极,明明强势的是自己,却偏偏要小心闪躲。偶尔还之一击,却也被那侍女轻松躲过,滑的像个泥鳅一般,恨得黎商牙痒痒。
“殿下接剑!”
先前称黎商为堂兄的少年,见状心急,慌忙解下腰间的长剑扔了过去,心中想来用了兵器,至少不会打的如此窝囊。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黎商拳脚功夫不错,可这剑法却是一窍不通。长剑入手虽说能挡下了言幼书的剑,却也被束缚住了手脚,连反击也做不到,手忙脚乱,比之先前更不堪。
兵器相抵,黎商力盛,言幼书也不敢多留,点到即止,一击便退。不过却是瞧出了他剑招的拘束与不堪,当下心中暗喜:
“好机会!”
眯着眼睛一剑斜着劈斩而下,不留一丝余力。不出所料,这一剑依旧被挡了下来,不过这次却是没有撤回,似是想与之相拼。
感受到剑上的巨力,并未像先前一般撤回,不给自己发力的机会,黎商大喜,当即灵气喷吐,加持着宝剑狠狠的斩了下去。
然而力道刚出,却是瞧见言幼书嘴角微翘,心中忽而涌起一阵心慌,却已是收不回了力气。
下一秒,加持在剑身的万钧之力,忽而挥之一空,像是击打在棉花上一般。
言幼书手中那本坚硬的宝剑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化作铁鞭,那两兵相抵之处瞬间弯折,剑尖一端若一条游蛇一般,喷吐着寒芒,朝着黎商的心脏狠狠的刺了过来。
这一击毫不留手,竟是真的想取黎商性命。
黎商惊惧的看着那剑锋,心下大惊,呼吸蓦然急促。慌忙之间想侧过身子,却是先前被卸了力,一时失了重心闪躲不及,那般锋利若是刺了下去,怕是要将自己的心脏捅个通透。
“当啷!”
想象之中剑入血肉的声音却是没有,反而响起了一阵金戈兵器之音,引了言幼书的目光。
只见剑尖依旧顶在黎商的心房,外面的锦绣衣衫亦被剑气撕了个粉碎,可却被内里一层乌黑内衬挡了下来,不得寸进。
“乌金宝甲!”
言幼书惊呼道。
乌金产于南蛮,为天下一等一的材质。曾有匠师幸得,取之熔丝,耗时数年织成宝甲,水火不侵,刀剑难伤。为昭德所得,曾为之挡下三品高手的飞剑而天下闻名。
乌金稀少难炼,这般宝甲天下间也找不出三件,想不到穿在了黎商的身上,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言幼书手中宝剑本就是一柄软剑,只是充盈着灵气方才坚硬无比,灵气转移,配上几分技巧能有不少变化,让剑法刁钻凶险至极。
与黎商境界相差,本想仗着这一手段来个出其不意,却是不遂人愿。
此番暴露手段,却是再难奏效了。
正想收剑退去,却见黎商把剑一横,伸手抓住了言幼书的皓腕。
“不好!”
言幼书眼神一凝,用力甩了甩,却发现右手被死死禁锢,完全挣脱不开,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下,我看你往哪里跑!”
抬头迎上了黎商阴狠的目光,宛若洪荒猛兽一般,择人而噬。
想起之前的一幕,黎商便心有余悸,到现在呼吸还有些急促。在这宫中这么些年,他何时受过伤?若不是皇祖母送自己的宝甲,怕是已经被人穿了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以为要面临死亡。
现在他的心里除却滔天杀意,便是震怒!
“不得不说你们主仆当真有惹人生气的手段,亦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下辈子可要记得,没有屠虎的实力,就乖乖夹着尾巴,不要去抚它的胡须!”
黎商越发愤怒,眼神却越加平静,手掌微微用力,便将言幼书的手腕捏的“咔吱”作响,碎了骨头,手中那柄软剑也掉落尘土。
先前能借着灵巧抗衡一二,如今被制于手,来自境界的压制却是让她完全反抗不了。
忍着手腕间传来的剧痛,言幼书咬着银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死死盯着眼前之人,毫不退缩。
抬起左手便要向前砸去,却被黎商抬手打断,无力的垂了下来。
“蝼蚁乎,垂死挣扎。”
黎商冷笑,一掌劈在了言幼书的小腹,直直劈飞了出去,鲜血从口里喷涌而出,瘫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幼书!”
看着躺在一旁的言幼书,黎修戎睚眦欲裂,眼睛被鲜血充的赤红,怒吼着,若一只发疯的公牛一般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好一只跳梁小丑,急着来找死吗?”
黎商嘲讽道,就那般覆手看着黎修戎,也不做动静。与他眼中,没有一点修为的黎修戎,速度就像是蜗牛一般,张牙舞爪毫无章法,根本无需一点忌惮。
待得黎修戎冲了上来,只是随意的平平一脚,半分的力气都没使出,便将他踹飞了出去。
捂着剧痛的胸口,吐出积压在胸膛的淤血,黎修戎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挣扎着便想起来,却被走近前来的黎商再次踢翻,踩入了尘土。
黎商狠狠踏着黎修戎胸膛,心中的怒气平复了不少,高高在上看着他,嘲讽道:“贱种,你之前不是挺张狂吗?不是让我叫你叔叔,又辱我皇祖母吗?现在怎得像只狗一样?”
“来,我问你,你娘亲是不是下作的贱人,你又是不是贱种?”
黎修戎狠狠盯着黎商,也不说话,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撕碎一般。
“说话啊!”
又是狠狠一踏,鲜血再次喷涌。
“只要你承认你娘亲是不知廉耻的贱人,你是贱种,再乖乖学声狗叫,让我听的舒服了,看在皇爷爷的份上,今日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黎商躬下身子,附在黎修戎耳边,换了神色,笑眯眯的说道。挑着眉看着周围众人,皆是饶有兴致的看了过来,像是等着看一出好戏。
“我娘亲……咳咳……娘亲才不是贱人。”
黎修戎吐出一口血沫,毫不畏惧的盯着黎商,胸膛被踩得喘不过来气,艰难的说道。
“你当真与那皇后一般……咳咳……一般猪狗不如,蛇蝎心肠……要颠倒黑白,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