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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真乱。

弘华傻呵呵乐着。

“马奔,去,”下达犯罪指令时仍然合不上嘴,“呵呵,放火。”

“烧什么?”

“木材堆……”

“得令!”

“回来!木材堆旁边的茅草房。”

“前面很多喽罗,会被抓啊。”

“傻子,你点屋后的干药,火不就一路上房了?”

“哦。”

“回来!拿火折!算了,牛拔,你去!从沟里爬,点了躲进蒿子丛快些回来,别被眺楼上看见。”

牛拔去了,马奔还傻看着她:“将军,离山门好远,放火做啥?”

“没见那边山坳里的人?他们肯定想偷袭。”心里忍不住嘀咕:就是偷得也太显眼点。

“又不会飞,肯定是想从那坡爬上来啊。”

“喔!”马奔用非常崇拜激动的目光看弘华,“将军要帮他们杀进来,对付虎牢寨?”

“别挤。笑!对窗户笑!没见看守的喽罗在看这边?……”

无奈地叹气。

“那群蠢货,帮他们放火,他们就杀得进么?不过凭他们,恐怕爬不到半坡。放把火至少热闹点。”

没空再传道解惑了。匆匆指点布置。

原则是:小事化大,没事找事。见缝插针,见火煽风。

师父的教育真是卓有成效。啊,不,捣乱这种事是无师自通的。

好,够乱了。看守也去远了,半天没来盯一眼。

“假装我躺在床上。你们继续,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崔子,掩护!”

崔子不知道要掩护什么,还是很用力答应了一声。

“卢茁,来!”

好容易穿过开水锅一样的寨子,从杂草堆滚进西坡树林。

一面绝壁,一边高崖,林子密布机关,所以本来看守就不多,现在更被引远了。

进林不难,机关却不得不忌惮。跟了师父些日子略有所得,毕竟功力浅,还不能准确看出每处隐秘,几次险险中招。忽有所思,大范围观察,默算算不禁一乐。

所以说,教条主义是行不通的,本本主义是准坏事的,一刀切是要犯错误的。

机关不可谓不妙,但没事摆什么纵横阵?又一理论不联系实际的标本。

纵横图本身又没有克敌制胜的魔力,不结合机巧的设计,摆个中规中矩的阵法故弄玄虚,反让明眼人容易看破关窍。

稍一推算,心里对机关分布有了大概。石木投以推算的关窍,一一中的。弘华不再迟疑,拉着卢茁疾奔,吓得他脸色发白。

跑到近崖,脚下一折,隐约接连几响。微觉有异,猛刹脚,细看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带机关建得较早,未计在纵横阵内。看来长期不用久未维护了,接连的绳索大多腐坏朽裂,或为禽兽所毁。由于藤草茂盛粗壮,绵结横亘纠缠其上,才使大部分机关保持了待发之势。

循而望去,机关隐于长草大木中,看不真切,隐见惊人威力。藤蔓相缠难辨,越欲分明越是眼花缭乱。倒浑然天成一个奇阵。

方才狂奔早踩中几个失效的机窍,大幸没碰到要紧藤蔓才没触发。后怕得手脚发凉。

忙对卢茁切切叮咛,绣花一样,好一番胆寒才到崖边。

弘华向崖下张望:“从这里下。”

卢茁点头:“小人帮你,将军只管放心。”

弘华摇头,再看看崖边草木:“只能徒手。卢茁你是山中玩大的,长擅攀爬,能活着下去吧?”

“行。”卢茁点头,又一愣,“我去?将军你呢?”

弘华掏出一个布卷给他,“这是山寨图形,拿着尽快回营。要快,兄弟们的命都在你脚上。迟一点,谁也猜不到有什么变故。”

卢茁不肯走:“将军,还是你先走吧,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你以为我带让你来做什么?再说,我走了,兄弟们怕就等不到援军了。”

卢茁还在迟疑,弘华在他肩上猛推:“快走!活着再来见我!”

卢茁一咬牙:“卢茁万死不负将军所托!”翻身下崖。

弘华看他下了数丈稳健无疑,急急转身回行。

不快点回去,难免露馅。只盼那些傻子闹腾久点才好。

“小大人急着去哪儿?”闲而亮的声音象劲风过林。

弘华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脸上惊惶都隐去了。

“林里阵法小大人也能视之无物,厉害。”

尽量自然的笑:“适才热闹,我本想到伙房避避,一着慌滚下坡,摔得转向,正找不着路呢。机关厉害不敢妄动,想不到竟遇上寨主,真是天降救星。”

“想也是如此,所以特来寻小大人。贵客摔下山喂了虎狼可大大不妙。”雷小白慢慢走出来,阳光透过树顶,落在他似笑非笑的脸上。

脸上笑心里转:“寨主忙着正事,却为在下分神,怎么敢当?”

“跳梁小丑,不值一提。”雷小白牵牵嘴角,“我虎牢寨真许久没这样热闹了,多亏小大人你啊。”

“呃,寨主说什么?”笑不大挂得住了。

雷小白走得很近了,唇边笑容渐敛:“姓古的不会有你这样的侄儿。看来……虎牢寨终究留不住贵客……”

见他眼迸杀机,弘华身势突起,先发制人。

她的习惯,不是背身逃窜,而是迎面反冲。

差点冲过。

雷小白没带刀,巨掌劈下也威势惊人。

弘华早有准备,飞快抽出束革中所藏小小双刀挥将起来。

小是小点,勉强顶顶。

雷小白早知她武功不济,见她一套赤兔刀使得畅若流银倒颇意外。

不禁一笑:“想不到还藏了一手。”

弘华哪顾得上,一瞅空就耗子似的窜出去。

饶是她精明狡猾、知晓阵卦,对林子的熟悉又哪赶得上雷小白,功夫差距更不说。所以逃亡十分吃力,不住闪躲也无助益。

心念一动,急转弯往崖边逃。

还差一点!

没命狂奔。

微微几声脆响,弘华心头一喜,忙向预先看好的方向扑滚出去。

几块大石夹劲风滚荡出来。

雷小白对这每处机关本烂熟于胸,顿时大惊。这一慢,躲避不及,被大石撞个正着,吃了个厉害。避让间,再触机关,数十竹箭激射出来。

他忍痛跃起,挥粗木相击。虽说功夫厉害,加之竹箭中不少已朽损,还是有一箭侧胸穿过,腿上也被残箭击伤。

弘华知他已不能即追,连忙外逃。

逃出两步,听呼啸未绝。回头一看,原来藤蔓交缠,机关便一触而再,再而三。

眼看雷小白数面濒危,更无幸理。

弘华大叫一声,回转疾扑。就势推倒一树朽木,险险挡住荡下来尖锐的木排。

雷小白借机滚出。另一边又有巨木不断滚下,不得已跳上崖边危岩。躲过了巨木,但危石松落,抓救不及,他飞快向崖下滑去。

“寨主!”

弘华飞身,惊险地抓住了他的手。

......

一番努力奋斗,终于英雄救不美。于是前嫌尽释,互相倾慕。

......

呃......基本上,这是只有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桥段。

实际上,在弘华头脑发晕,不,义薄云天地扑出去后,雷小百的手倒抓住了。

接着,根据伟大的牛顿运动定律,当然两个人就一齐滚出去了。

到半空,脑袋一清醒,弘华立刻撒手,不过这也不能让她再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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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吧,一天又来了哟。

如果能也想每天更新。惭愧。

婳琤大大,名字是因为喜欢《火王》?

恨你。不,我恨咏倩,怎么可以不爱我们家尚轩爱仲天呢?仲天是千湄的啊。

555,尚轩……

垂涎尚轩的花子

2005年6月25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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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吧咔吱咔叽

......

断的是树枝,还是骨头?

......

弘华安抚着天旋地转的大脑,花了很长时间确定自己大部分器官还具使用价值。

该庆幸艰苦的逃命和军旅生涯让她减肥事业稍见成效,再重一分这棵树只怕都接她不住。上方草木折断无数,这棵树算满粗壮,也压断大片枝桠,树根拽出一半,摇摇欲坠,让她每动一下都心惊胆战。

又花很长时间才把自己从树杈转移到崖壁。

也不安全。落脚岩块虽稳,但倾斜狭窄,只够放脚。

下望一眼,她软泥样的四肢就拼命筛起糠。

深呼吸!深呼吸!

弘华努力平复神经,力灌手脚,抓紧突出物。

离崖顶不过十多米。不过权衡再三,还是往下出溜比较可行。

弘华运用意念,幻想自己是壁虎。

......

雷小白困难地张开眼睛,立刻看到弘华脸部特写。她一手拿古怪的小刀,一手拿藤条搓的绳索。那眼神让雷小白怀疑她正考虑割他哪块肉吃。

看他冷不丁睁眼,她倒先吓一大跳。弹开一丈,挺刀身前。

等确定他无力动弹后,她才慢慢放松,瞪眼说:“原来掉下悬崖不会死是真的!为什么我们学校跳四楼自杀的当场就死了呢?”

雷小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无力开口。

接着她狞笑着过来,举起那闪亮的刀。

这个动作寓意相对易懂。

但他来不及感觉到什么又晕了。

......

再恢复知觉,在火烧火燎的剧痛中微睁开眼。

天色浓黑,身侧火堆温暖。

弘华正把刀从他肉里拔出,锃亮刀身将火光血光反射在她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雷小白低头看伤口的力气都没有,到处都痛刀子磨在肉里反而没感觉。

弘华拭拭刀,把些黑烂的东西合在掌心,搓搓便往他的伤口揉。

粗鲁的动作和恶臭的汁液的刺激大大加剧他的痛苦。雷小白冷汗直冒,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

弘华这才发现他醒了,这次却没惊吓,淡淡看他一眼,手上劲道不减。

“真怕两三下把你弄断气。这样也不死,你也算非人了。”

雷小白眼前金星乱冒。

弘华自顾自碎碎念着:“我不精药理,师父还没教到这一课。很多草药认不准,乱下怕反倒弄死你,所以只能用点普通草药,药效不强。你伤这么重,恐怕不一定顶用。也不知道你生命力有没有那么强。对了,你混江湖的,要知道该用什么药可以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喂!喂?又晕了?……喂……”

时醒时晕不知多久,中间似乎被喂了几次水。到这会儿神志稍转清晰,全身仍泡在炙痛中,感觉却约略好些了。胸口还憋闷,总算可以比较顺畅地呼吸。

这期间,弘华拖着他走了不短的路。

真的是拖。

用树皮等等胡乱扎成勉强算垫子的一小块东西,把他绑上,就这么在崎岖的地上拖。这样拖法,就算好人只怕也会拖掉半条命。

天色暗了,弘华累极,随便地一放。雷小白垫着薄薄的“垫子”,嘣一声落地,头下正枕着几块石头。

弘华看他皱成一团的脸,抱歉地笑笑,把他拖到平坦点的地方。

“不好意思。不过我尽力啦,要怪就怪你太重。”很诚恳的表情。

然后弘华觅食去了。

然后她回来,先把自己喂饱,然后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喂他。

雷小白看她一眼,张开嘴,忍住痛和恶心慢慢硬吞下去。

弘华灿烂地笑了:“白虎果然非同一般,不闹别扭,不挑食。可爱。”甚至还拍了拍他的头。

雷小白气到没力。

白天用日燧取了火,天黑后就着竹筒保存的火种小心升起一堆火。

又通过换药折磨雷小白一顿,然后坐在火边料理自己的伤,把腿上手臂上移位的木棍再绑扎实。

坠崖兴许能不死,但如果只擦破点皮就太扯了。她还活蹦乱跳,是因为环境以及地上有个半残废做对比,要在家她一定躺平了好好可怜给老爸老妈看。

雷小白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

“咦?”弘华回望,“能说话啦?”欣慰的表情做得太夸张。

雷小白一口气顺半天:“为什么救我?”

弘华茫然地眨眼:“因为......反正看到你时还没断气,顺手嘛。”

“你引我入阵,难道不是想置我于死地?”

弘华好象忽然走神。过了一会儿才沉声笑道:“你要杀我,我又打不过啊。如果必须杀你我才能活,......我会的。”

又道:“现在不必了。你的伤还危险,休息吧,明天如果继续好转就应该能活下去。”

天亮。

弘华很高兴地判断雷小白死不了之后,拖走。

在一面杂乱的石壁前停下。

咨询过又考察过,弘华打定主意。

“幸好不是光壁,也不很高。”一面念一面把雷小白扎实绑了,“会伤到你,忍着吧。”

说完把他牢牢绑在背上,靠右肩使力,困难地站起。

“你想这样爬过去?”雷小白忍着勒到伤口的剧痛,“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

“所以别动。”语毕又奸诈地笑笑,“真摔了有你垫背应该死不了。”

研究了最佳路线,又在身上绑了绳扣尽可能在草木岩石上借力,每一步还是耗费极大力气。爬到十多米高就花了大约一个小时。

弘华开始觉得驮的是头出栏猪,然后觉得是两头、三头......

剩下的路更艰难数倍。好几次差点失足,她拼命壁虎一样吸在石壁上,手指都抓出血才勉强稳住。

在让人神志不清的辛苦紧张中她数次掏出腰里瑞士军刀,想割断绳索,把背上十几头猪丢下去,又数次慢慢揣回。

正午阳光明晃晃地照在眼睛上时,终于快到了。但这最后一步也是最困难的。

几次奋力失败,搭脚处石土开始微微滑塌,更难站稳了。弘华咬咬牙,把松脱的绳索勒在受伤的左肩,两臂灌劲,拼尽全力一番挣扎,扑上半身。

拼命按住尖锐的碎石地,竭力一撑,终于爬了上去。

把雷小白嘭地扔在乱石地上,她就抱着左肩倒下去了,蜷成一团久久不能动弹。

很久之后,她满头冷汗支撑着爬起来。雷小白先她一步从眩晕中清醒,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弘华这才注意到他伤口又勒裂了,忍痛过来帮他解去绳索,简单处理一下,鼓气拖着又走。

路好走起来,雷小白也逐渐能够辨识了。

弘华象是想到什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速度更快。

眼看要到大路,弘华转而往野地里钻,雷小白也不异议。

黄昏时,筋疲力尽的弘华停下休息。

雷小白看了旁边养神的弘华一会儿,开口道:“你是要送我回寨?”

“废话。”不睁眼。

“你以为,回到虎牢寨还能再轻易脱身?”

弘华睁眼看他,似有所思:“我们原本无仇,害你是不得已,现在救你,不敢说恩也算情义吧?我送你回去,能不能放了我和我兄弟?”

“如果我不答应呢?”

弘华跟他斗了半天眼神,最后认输地叹口气:“还是会送你回去。”

雷小白意外:“你多番施计无非想脱身,大好机会为什么不走?”

说着扯扯半边嘴角:“你不是几次有这念头?为什么还是拼命救我?就算是你心慈仁义,现在丢下我我也不会死,又何必身犯其险?”

弘华盯他眼睛半晌,也用半边嘴笑:“不用想太多。如果只是我想跑,真要等现在吗?”

雷小白一愣。

弘华闲闲地掰手指:“机会也不算少。在下不想的话,根本不用作客贵寨。大寨主也见过我身边崔子的功夫,纵使他有伤未愈,连日奔波,得罪地说一句,寨主真自信胜得了他?更何况……为了救我他能舍得性命,寨主信不信?”

雷小白目光灼灼,良久微微点头:“明白了。”

弘华浅笑:“相信寨主明白。你我没有情分,我无意拼命救你,也不恬这人情。只是寨主死不得。你不回寨,你兄弟绝放不过我兄弟。我们都是肩上压着兄弟性命的人,在下不比寨主英雄,也得尽薄力保全手足。”

雷小白用两边嘴角一起笑:“好!不过,要救兄弟也不必自投罗网,以我为质换你兄弟不是更稳妥?”

弘华哈哈笑出声:“大寨主是老江湖,在下比不得。这种话你实在不该问我。”

雷小白也笑了,再细看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弘华拱手轻笑:“在下及兄弟绝非有心之辈,不过是战中易道误撞山门而已,为求活命这才诳语相欺。在下红王旗下小将,红花。”

“什么?你就是那红花神将?”

弘华看到他眼中神色。咦?难道她名头这么响了?

作意气风发状:“正是在下。虚名谬传,见笑了。”

姓雷的还真不识相啊,居然真露出“见面不如闻名”的表情来。

入黑,弘华在雷小白指点下抄小道摸黑赶路。果如所料,雷小白失踪三天,大虎山局势大变。

好容易避开各方耳目,近得山门。寨丁猛察,呼喝着扑杀过来。

一看到雷小白,他们脸上的表情真可说精彩绝伦。

看来雷小白同志的群众基础确实是打得不错的。

“我是也是江湖中人,懂得恩仇有报。定尽力保将军和你兄弟下山。”

雷小白半躺在床,虽然还需好生修养,但神气清朗许多,又见眉目威风。

弘华从窗口看外面纷扰:“一时还走不得。”

转头:“寨主因我受伤流落,至强敌群伺,如今箭在弦上,在下责无旁贷。若蒙不弃,我等必全力相助。”

雷小白一笑:“承情。梁子是我虎牢寨结的,福祸天数。你我原无情分,何劳涉险?”

弘华也笑:“原本是无情分,到如今总算有点患难之谊。局势若此,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还是携手对敌吧,好好为两厢兄弟打算。”

雷小白爽朗大笑:“说得好!不过小将军不必多虑。我虎牢寨今日,也不是谁都讨得便宜的。”

“虎牢之威,寨主之能,我自不疑。但局势逼人,寨主有伤总是吃亏。消息泄露出去,只怕其人还会再设阴谋。听说,连我那借来的叔父也有所图啊。”

“过的本就是刀口上日子,何惧之有?将军安心看戏,反正你们数十人,也顶不得什么。”

弘华笑意怡人:“我等人少,也是威整之军。贵寨英杰辈出,可少了大寨主这顶梁柱却无可担大任之人,动摇吃亏,所以说,威风八面仍然只是个土匪窝。寨主将来可得好好思谋啦。”

雷小白竖竖眉头,没找着话说。

弘华一点不掩饰得意,不趁现在嚣张过瘾还等什么时候?白虎再厉害,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嘛。

呃?不对!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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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本想趁有点空集中轰炸几章,但发生了一些事,让我直DOWN到底。

长大可能真是件痛苦的事。

很累,希望和弘华一样,在任何环境都能生存,能面对任何人。

不过坎丁斯基永远不死的!花子终于从坟里爬出来,复活啦!

不管多辛苦,我也会沐浴在社会主义清新阳光下在祖国的花园里(就算已经赶出来了,至少可以在花园门口嘛)茁壮成长的!打击将成为我成长的养料。

我要让那些不看好我的人看到,我花子打不死!我会把每件事做到最好!包括小说。

人祸伴天灾。

在刚又激情澎湃时,俺的硬盘又死不瞑目地闭上了眼睛......

T-T

经过昨天通宵今天半天的盲目奋斗,终于研究出修复软件的基本功能,从虎口里抢救了我可爱的28G资料中的整整897M。对我这个电白标本来说这已经有划时代意义了。所以说打击使人成长,要在灾难中学习知识。

感谢WORD的恢复功能,阿门,总算保住这几千字,先看着吧,我要重新投入战场了。

一句话:同志们,我胡汉三又杀回来了!

PS:花子绝不会变太监。

不死花子

2005年7月10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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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雷小白伤重,但他一回来却安了整个山寨的心。

名气不是白捡的,虎牢寨据险精造,强盛坚固,六位当家和寨丁中颇见龙虎,安神定心立时威风大振。也不多劳雷小白费神,风风火火拉开阵势,外加一位神算军师江上築机谋巧妙,应对各方进犯还算顺遂,弘华掺和在里头倒显得满多余。

多数人将就着接受了她凑热闹,不过也有一些人态度保留,尤其是六当家高勤,就是当日被她打了一棍子的红脸大汉,见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碍于雷小白发了话才勉强忍下来。

三日上忽然安宁,各方对头全无动静,入夜时开始东一个西一个些微挪移。

弘华在眺楼上呆了大半天,天黑尽了跳下来,直往雷小白房里去。

江上築也正默坐床前,似乎在考虑什么。

弘华走过去,直接地道:“有长了脑子的人出现啦。”

江上築抬头看看她:“将军也认为他们已有勾结?”

弘华拉把椅子坐下:“此人能这么快把这些各怀心思的人拉拢到一块儿,而且调动迅捷得宜,实在不简单。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谷连杯的人。”

江上築目光闪动,似乎定了主意,一拱手急急出去。

“军师看来有应对了。”弘华看着他背影没入夜色。对逼近的危机她有估计,却没有化解良方。转回头,看到病榻上的雷小白微微坐直一些,虎目暗光闪烁。

就是豪迈无惧如他也不能无视这迫人危局。

“有大麻烦了。”他声音低稳。

江上築确实智计不凡,但纵使思谋巧妙终究只能暂缓局势。

弘华自知帮不上什么,没去参与他的安排布置,苦思另辟其径,到处不厌其烦打听争端的历史情况,不,应该说是诸人很厌烦地忍受着她追根究底。

还是江上築最买帐。跟他要来地形和势力分布图仔细思谋,看着看着两眼放光。用手蒙了旁边,只看中间地势,不由喜笑颜开。

这八寨四镇分布奇巧,今势力分割恰能互峙互约,但若归为一同又何尝不能联为妙关?当中以大虎山地势最佳,最为关要。若能以此为始,将之全数归入囊中,精心规划建成一水莲花寨,不仅对李图的收网工作大有助益,之后红军北上也必能事倍功半。

想到兴奋处,猛掐断思路。正危急关头呢,还是先别忙着打人家主意。

再抱着图望天,把师父教的东西在脑子里过电影,直到云色转红也想不出奇谋巧胜的方法。破除困局机会渺茫,但若硬打寨里的人肯定比她强,她就更没用处了。

只怕是一场血战啊。

.

“就算这番斗终不可免,也最好别在此时。何况就算贵寨胜得一时,这境地里也非长久之计。”

雷小白垂目,旁边高勤很响地冷哼一声。

弘华懒的理他继续道:“虎牢与各寨心结大多是未言明之误,又承有心人从中挑拨,算算实在不值性命相搏。寨主广交天下,慷慨豪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眼下可能也只有从恩怨厉害上入手化解这条路比较可行了。其实军师的计策也是同一路数,不过他用的是挑拨敌人的协同关系,扩其间漏。这固然是应急之法,但弘华觉得还是一笑泯仇方为治本之策。

雷小白还没答话,高勤先忍不住嗤笑出声:“打到山门了却去讨什么交情,还当是咱们葳了胆子!咱大虎山可不生孬种!管他多少鸟放马过来,叫他知道虎爷的牙爪到底多利!”

弘华自动忽略他,只看着雷小白:“好汉豪勇在胸,不用挂在脖子上天下人自知。仗义明理才是大丈夫所为,又何必小肚鸡肠逞一时意气?”

雷小白这人豪爽,难得霸气之外还能听得不入耳的实话。所以若是本事气概比不得他的人,反正压他不过,要么恭顺拜服,要么有话直说,无谓多绕弯子。

高勤闻言大恼,正要咋呼,雷小白淡淡一声“老六”把他的话塞回肚子。

雷小白抬眼道:“小将军有理,不过此时却也不是化敌为友的时机。”

旁边高勤脸已涨红,实在憋不住了,闷声闷气说句“我去找军师!”就跺着脚冲出去了。

雷小白也没睬他,顿了顿继续道:“结怨诸寨中以击雷寨为最,他们的旧寨主毙命我虎行刀下,接任的是他三弟,杀兄之仇绝难并立。当日留下后患,让他与那姓谷的勾结,重蓄起势来。偏生又与我大虎最是紧邻,眼下据守山口要冲,与姓谷的援接呼应。若不能除之,眼下一斗终不可避。再论与其他人化怨也是枉谈。”

弘华心中默叹。也是,眼下利害纠结,若不是破不去关窍,以江上築的沉稳通达这化结解困的法子他又怎会想不出来?

弘华出屋溜达,已近黄昏。之前天色未明便有两股人马自东西一齐攻来,明知他们意在试探,也只得迎战。虽是绿林散勇,但有高手谋算调配果然实力看涨。虎牢寨有所顾忌,吃了不少亏,很费些功夫才打压了去。这时刚刚战毕,寨丁们都颇为疲累,却也不敢松懈。

弘华不禁微微蹙眉,局势正往不利方向发展,她却无计可施。若真大祸难免,她是不是应该带着兄弟们逃之夭夭呢?左右帮不上忙,换个角度想,快些与自家军队会合,趁大虎之围来个浑水摸鱼渔翁得利,也不失为实现她那莲花寨设想的捷径呐。

呸!呸!

这想法太不仗义了。

弘华先自我唾弃一下。

不过……

如果到了那一步,搞不好她真会这么做。救不了鱼,也不能连汤带肉便宜了别人。

想想到底她是在个年代学坏了呢?还是她原来就没有什么道德信仰?

正忙着自我批判,忽然一阵骚乱。

连忙赶过去,听哨岗来报,又有人马临门,刚停在山前。尚未探明来历,似是军队,看来力强气壮,扬旗攻势,却又稍息踟躇,所图不清。

军师和各当家的脸色都阴沉下来,寨丁们掩不住地惊惶骚动。

弘华心里咯噔一声,还来不及冒出什么罪恶的念头,忽然看见马奔兴冲冲跑过来,后面追着牛拔等人,似乎要阻止他干什么。他跑到五米外就欢天喜地扯着嗓门喊:“将军!是咱们的人,救,救咱们来了。”

弘华先一愣,继而沉声低喝:“闭嘴!傻子!”

马奔还在傻乐,被她恶狠狠一瞪吓封了口。

弘华左右一瞄,所有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算了,顾不上解释。弘华急忙上眺楼。

远远看见自家军旗立时心花怒放。

对了,来的是谁?是游饲云吗?那可就好了!

咦?定睛细看,勉强分辨出军前“赵”字帅旗。

赵?看那拉风的旗子,不是云娘……是赵和阳?

看来战事有变,才会派了侧翼的赵和阳来救。

弘华收起笑容,考虑实际问题。现在四面受困,联络不易,赵和阳不明底细若有误动,可要坏事。当务之急要先通知他稳下军队。

稍一思索,跑下眺楼,即刻被请到雷小白那里,诸人俱在。

弘华不等他人盘问先噼里啪啦简述情况,立刻要了几块红布拼接简制成旗,两手执了跑到寨里最突出显眼的高处。崔子执双盾相护,防备冷箭。弘华极展双臂,舞起手中大旗。

早前就商量了,红军已有规模,要有一套旗语以备不时之需。定制实行不久,还不够普及,也不知道赵和阳那边看不看得明白。但要是有悟性,至少可以从她的行为里有所猜测吧。

弘华尽量用最简单的旗语表达“弟兄安在,局势有变,稍安毋动”的意思。

慢而夸张地舞旗直到双臂灌铅,下面忽然有了反应。两面军旗也在军前舞起,表示明白了。

弘华大喜,再舞旗三次,表示“待信而动”,然后收旗回退。

.

“寨主能不能让我偷下山去?”天刚擦黑弘华就这么问。

左右侧目,神色各异。

雷小白愣了愣:“眼下要送诸位下山恐怕不易。”

“不是全部,只是我一个人。”想了想,“再加崔子随行护卫。”

高勤立刻面露嗤笑,其他人也神色数变。

弘华目不斜视,只看着雷小白。

雷小白沉目看着她,点点头:“行。”

弘华笑着也点点头:“好。旗语只能暂安我军,不能详述消息细商对策,在下非得走这一趟。”

左右轻声各议,其中高勤最不藏声。

“分明贪生怕死,偏装英雄好汉。还说什么全为兄弟,事到临头也只会脚底抹油,何必拿瞎话搪塞?就算麻烦,传个话还能不成?怎么也比送人下山省事多了。”

弘华心里苦笑。

赵和阳原是门阀高元亮旗下名将,被游饲云收降回来成了红军一员猛将。这人本领不凡,人品也还不坏,但自恃家世声名,向来心高气傲。他素来瞧不上弘华,加之后来弘华竟拜将其上,当时李图为了制造神话又给弘华安排了许多战功,他也极郁闷地做过她的幕后枪手。新仇旧怨,他更认定弘华是个沽名吊誉的废物、奸邪小人。虽然弘华一再示好巴结,却更招他厌恶。

如今派他放下战场建功扬威的机会过来相救,想必已是心不甘情不愿。发旗语叫他别动,他也顶多暂且听听,等久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而再下一步,别说传话递书,就算能亲自跟他通电话,想要他好好听话商讨也只能靠做梦了。他不公然对阵已经要偷笑。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在这儿说的。弘华索性瞪眼不吭声。

雷小白看看她嚣张的脸色,侧头道:“就有劳军师了。”

江上築一点头走出来。

走出房门的时候还听到高勤愤愤的声音:“这虚伪卑鄙的孬蛋,老大你还理他做……”

牛拔他们还在外头。

“叫兄弟们好生等着我。”弘华说完这句,脚步一点不缓地往前走。

牛拔大声应了一句,捂着马奔的嘴就把他拖走了。

“将军小心。”江上築拱手为礼。

“请务必尽量拖延。”弘华笑着说,转身没入黑暗。

.

赵和阳这张臭脸还是这么让人有心理障碍。

“将军平安归来,可喜可贺。神将果然名不虚传,自己就能全身而退,早知如此红王也不必挂心了。正可以早些回去,也少误些战事。”

弘华挂着招贴样的笑容:“不成啊,只有我和崔子出来了,兄弟们还在山上呐。”

“是吗?将军逃出来就好。”赵和阳讥诮的笑容掩饰得毫无诚意,“我已遣人打探清楚,虎牢寨重重围困,这一两天就能打起来。我们待势而发,当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攻破贼寨,要救我军弟兄理当不难。”

弘华笑着靠拢:“赵将军误会了。其实我们一众兄弟已与虎牢寨好汉化敌为友,山寨受困这才不得脱身。既有善待之义,如今自不需与虎牢寨为敌,只要助他们解了城下之危即可。”

赵和阳哈哈一笑,打断她的话:“将军年轻,涉世未深,尚不知世道艰险,竟信那贼人鬼话。这些贪佞恶匪素行不义,哪有什么真义气?还是除恶诛邪方为正理。”

弘华干笑两声:“所谓青楼有贞妇……啊,不,我是说,绿林草莽里也不乏血性好汉、义气豪杰嘛,这虎牢寨确实不是一般贼窝。”

赵和阳神情轻蔑不加理睬,弘华围着他转:“将军这黑甲精兵是练得兵强马壮,纵横四方,要解这虎牢之围也只是弹指之功……”

赵和阳冷哼一声,带着丁点儿假笑:“我红军好男儿驰骋沙场自然是不惜热血,可这热血却也不能为那贼匪宵小之徒随意糟蹋!”

“其实不需硬……”

算了,算了,瞧那神气,势必夹缠不清。还好,是人都有弱点,所以总有能利用的。

弘华从怀里掏出照着江上築制图偷画的摹本,展开到赵和阳面前。

她特意只摹了八寨四镇附近和其南的部分。

不过,不能直说啊。他向来当她乱吠的。

“呃,其实我还有个想法。将军看,这虎牢寨与咱们要攻的两个郡县相隔不远,照计划我们有一支还要从这下头打过去,到时候它不就正在我军兄弟头顶上?我们这会儿破寨也无暇与左右这些人相争,要是被他们占了去,到时不也是个威胁吗?可是如果咱们帮虎牢解了眼下之围,也不让他们打出输赢,就让他们还对峙着去,虎牢寨的人到时自顾不暇也就碍不着咱们了。而且万一他们承这个情,说不定还能帮上两手呐……”

弘华一面有心没心地胡扯,一面悄悄注意赵和阳的反应。

果然,他的眼睛在图上多落了一会儿就仔细看起来,很快闪出光来。

弘华心里一乐。象他这样精征熟战的,对军事上的要冲良关必然十分敏感。

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总不会犯拧了吧?弘华徉作不知,继续东拉西扯。

赵和阳很快若无其事地转了舵,还借故拿走了地图。

弘华没再多言。只要他接受了她的想法,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怎么疏解对局,稳住这一带暂时的安宁,以他之能一定能办得很好。

赵和阳很快调遣兵马。

看来他的计划和自己倒是不谋而合。弘华更放心了,不着痕迹地添油加醋几句就完全拉着崔子找饭吃去了。

赵和阳领兵辗转连攻几寨老窝,节奏把握精准,架势拿足,进退得宜,引得各寨纷纷慌张回救。未尝一战,不损一兵一卒便搅得那联合部队乱成一团。那边虎牢寨也颇机敏,一看出端倪立刻积极行动,清扫山门。江上築继续加强他的离间计,一面见缝插针再施计谋。

两下里各干各的,全无通气,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出三天这联手之敌便全线崩溃,局势大反。虎牢寨抓紧时机,四出打通关节,延请帮手,制衡各方敌友,把局势稳抓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具体两帮人还干了些什么弘华就不太清楚了,总之,等她跟崔子修养好再冒出头来时发现情况比她原来期望的还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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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寨威风更盛,雷小白的伤势也好了不少,大开山门邀她重入大寨。

象征性地跟赵和阳提了提,果然他一口回绝,急急回营去献计显功。正中弘华下怀,就他那自视甚高的脾气,跟大虎山上的火爆汉撞到一起,只怕不用喝酒,光劝驾就忙不过来了。

再次风度翩翩走进那气派的寨门,风景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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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寨欢腾,就在寨中空地上铺了草席,就地坐卧,生篝煮酒,欢声震天。

弘华看着火上滋滋作响的整猪整羊,和那大坛大碗香气扑鼻的醇酒,不禁颜开。这就是小说书里那看起来很让人羡慕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迈生活么?

从日落,纵情饮食,笑语欢谈。一寨的山贼和弘华那几十个兵闹作一堆,兵贼混合难分,嬉笑逗乐,肆娱狂歌。

伤势未愈的雷小白仍然声如惊雷,一开口沸腾的山寨刹时安静。

“这次咱们全赖了将军和兄弟们仗义援手,来,全寨一齐敬上一碗!”

众人喝了一声好,全把酒碗捧起,或者喊“敬将军”,或者对自己附近士兵敬酒。

弘华笑眯眯也捧着酒碗站起来,回敬四方:“多谢各位兄弟!”

雷小白一声大喝:“干!”

众人轰然一应,仰碗见底。

美酒虽烈,醇而不伤,弘华顿时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接着就有川流不息的人流一个个过来敬酒,还好她的长相比较容易博取同情,倒没太被为难,准她掺水充数,还是灌得七荤八素。

四当家打雷似的哈哈大笑:“刚看你是个油面人儿,想不到我们都漏了眼,果真是条汉子!当真人不能……那个貌相啊!”

众人交口称赞,直夸得她轻飘飘,坐不实地。在军中,她这不入流的高级将领可没尝过这样得意。

江上築也直夸她用兵如神,精熟沉稳,还有某某某事又机谋巧算。

弘华听得云里雾里,还是照单全收了。军中风头让赵和阳去出,在这贼窝里冒领他一点功劳也心安理得吧?

纵情享乐,弘华觉得这却比之前赴过那些奢席华宴更叫人酣畅淋漓。与寨里上下放开一通胡吹海侃下来,都顿觉投契非常,一个劲儿地相见恨晚。

一地欢歌,间或玩些节目把戏,也不讲究,只图尽兴。

三当家夫人本是名优,也来唱曲助兴。娇艳美人嫁进寨里也沾染了几分大气豪情,声线却甜润依旧,几段拿手名调唱出来引得彩声雷动。

几个士兵来了兴致,扯着嗓子喊:“咱们将军也很会唱歌啊,在兴王府还一曲惊人呢。说来咱们还没机会听过,将军也来唱一曲吧!”

当下一呼几十应,只怕不闹的山贼们也马上跟着起哄。

弘华推辞不过,被七手八脚拉出来,索性干脆地答应了。

正想着曲,旁边东拉西扯塞过把铁三弦来。弘华也不会弹,大概找找音准,随性击弦,出铮然之声。

“轻裘呵长剑烈马狂歌,

忠肝和义胆壮山河”

嗓音洪厚不比那些大汉,却唱得豪情漫溢,四下的喧闹平静下来。

“好一个风云来去江湖客,

敢与帝王平起平坐。”

于静中轰然一彩,一地好声如雷。

弘华兴致看涨,激弦再起。士兵们敲碗相和,山贼们也跟着敲起酒缸酒壶盘碟兵器。

击声隐隐不盖弦响,却如云底藏雷,似远忽近,滚滚而来。

“柔情呵铁骨千金一诺,

生前和身后起烟波;

好一个富贵如云你奈我何,

剑光闪处如泣如歌。”

歌声跌荡,弦声、击声应和起伏,雄音绵绵,尾声不绝。

弦音忽拔,人声高去。

于极慢中风雷隐约,一字一叹,一吟三转,词间句隙弥出透骨情深,却莽气雄浑,充塞满喉,不可开言。一地人沉在其中,欲说已是无声。

“一腔血流不尽英雄本色

两只脚踏破了大漠长河

三声叹!叹!叹!只为家园故国

四方人传诵着浩气长歌……

哦……

呵……”

……

……

银月高悬,银光柔泻整个山寨,更显得静谧出奇。

连日疲累,一夜狂欢,大伙都就地酣睡了,横七竖八一地。方才还在硬撑斗酒的几个人,到最后也数不清输赢一概放倒了。

还坐着的人只剩了雷小白和刚被吹清醒的弘华。

慢慢环视一圈,雷小白唇边溢出一丝微笑,对旁边弘华道:“我们满寨草莽,性命早就丢给老天做主,生死无尤。不过,如今有这一地安睡,而不是尸横遍野,仍是要多谢将军了。”

弘华看着混睡其中的士兵们,那常常闪现脑中的惨烈画面又跃出眼前。但在众人宁静睡容和月色映衬下,那刺目血色也淡了许多。

不禁舒展一笑:“能看兄弟们好生活着,便是天大好事了。”

“多得将军英雄。”

弘华自嘲一笑:“在下不过尽力而为,真论起血性豪勇就不敢说了。寨主这样重看,反叫人惭愧不已。其实我啊素冒虚名,真人胆小无为,怕永远成不了寨主这样的铁血硬汉。”

雷小白很有诚意地:“正因为你不是铁血硬汉,还能如此大义才真正难得。这是真侠者。”

“不敢当。不敢当。”

“当初方闻将军身份还颇为失望,现在才明白将军盛名果然非虚。想贵军定是神兵天将,千军不当。”

“我是不作数了,不过我军中倒确是藏龙卧虎,多的是英雄豪杰。”

“对了,贵军的‘玄玉枪’游将军、‘镇魂戈’花将军,还有‘劈山刀’等各位的名号都早有所闻,听说都是并世难求的英雄。”

“这倒不假。”

“尤其是游将军的神枪,早年已名动江湖,几年前有次差点遇上,可惜缘悭一面。”

弘华听他夸游饲云无由心花怒放:“是啊!是啊!游将军惊才无双,一柄玄枪已抵千军万马!”

雷小白悠然神往:“若是有缘真得见识一下。”

弘华眼珠一转,连忙把话题往老方向拽,不过几句闲扯又被雷小白岔开。

.

地上有人鼾声如雷,音调高低参差,此起彼应,十分有趣。

雷小白失笑道:“人世变幻莫测,谁想得到,咱们兵贼也有把臂同欢,抵肩而眠的一天。当真是有缘千里。”

“有缘……又何只千里……”弘华喃喃自语。在山贼窝里喝酒,去年今日她就是做梦也没想过啊。

“对!缘之所聚,天下也为一家!”雷小白一兴奋又端起一碗酒,“小白三生有幸得识将军!”

弘华悄悄端了碗白水应酬:“Thesametoyou.”

“啊?”

“同感!同感!”

干了碗,雷小白又道:“可惜义长缘短,明日天涯,此夜难再。难得投契,若不是知道将军大志八方,还真想邀你来我寨中挂柱。”

弘华眨眨眼:“我已托身负主,自不能挂柱他山。寨主也是大志之人,又何不与诸位兄弟到我军挂柱呢?”

雷小白看她直说出来,也不绕了:“我们草莽野汉,生死草里,怎能出将入官?”

“我知道贵寨非凡,要放下偌大经营的确不易,不过也可以收编建为军寨啊。好男儿志在天下,诸位羽翼丰大,这大虎山已经飞不转了。外面有得是长空不尽大路无涯,何不开山放马?”

雷小白朗声而笑:“不过将军错看我了。”

“哦?”

“雷小白看过变幻炎凉,少年热血、躁动心性早已歇凉。”

弘华知道他原生在武林世家,世代经营镖行。他生来洒脱无束,喜好游历江湖,结交黑白豪强。后来遭逢巨变,仇家借机生事,连累家人,最后家业尽毁。机缘巧合接了这寨主之位,心灰意冷之下投身绿林,后来拉拢草间能人,积势蓄强,才领着虎牢寨日益强盛起来。

现在看他不经意流露出落寞之色,想是忆其了伤痛,弘华也不由感慨。

雷小白看着碗中酒光,淡淡一笑:“如今我并没有什么大志,只要山寨稳立江湖,兄弟们有安生日子可过,此生心愿已足。”

弘华定定看着他:“是寨主错了。给他们安生日子这还不算大志么?”

雷小白看看她,微微发愣。

弘华站起来,在乱倒的人堆里略走了两步:

“当今世道,日月无恒,国邦城池尚且转目残垣,何况一个小小山寨。寨主纵是英雄,保这百命安生又谈何容易?我等身入军旅,并非为了王图霸业。只要途之所遇,人人都能吃饱活命、安身立业已是全心所愿。”

雷小白默然。

弘华仰望明月良久,回身道:“你我皆凡人,无力扭转乾坤,但若志者一同,却未必不能开天辟地。如今唯有抛却私己,择明主而从,早安纷扰,早成大业,方为救世良方。”

雷小白微笑:“天下群雄并起,个个自视天道,却又哪来这许多天道?”

“若无通天慧眼,就不用过于自扰啦。凭心尽力,在当世所有里挑一个最好的也就是了。所谓真命既是天意亦属人为。总之我确信,红王便是天人所选。”

要弘华说李图是明君还真不情愿,不过历史已经选定他做最后胜利者,那就只有跟着他才是唯一的标准答案。

“是啊,有将军这样人物纷纷投效辅助,必是非凡之人。”雷小白轻言感叹,却又好象没有动念的意思。

弘华转换说服点,指着地下:“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容我妄测,若非尽失所有、走投无路,好好的又怎么会落草为寇?名声再响,这里还是贼窝。外头没有活路,到了这里就真有吗?”

雷小白目光如炬直瞪着她。

弘华干咽了咽:“恕在下得罪。到了这个地步,已是穷巷到底,所谓快意过活全是假象,今夜欢景能有几时?世人早已不把你们看作是人!”

恰当停顿,顶住白大虫吓人的眼神,继续加强效果:

“官府视你们为毒蛇,除而后快。百姓视你们为豺狼,避之则吉。正经武林人氏大都厌你们凶婪,以为邪魔,不仅不肯承认为同道,还要大叫锄恶务尽。名门世家,有点门槛的,就更是看一眼都嫌有失身份。行旅怕,游兵憎。剩下那些肯说好话,肯相交的还有几个象样的?不是同病相怜,就是惹不起的、别有所图的。连江湖流落人,不到山穷水尽也不会来投靠。连江军师也是这么来的。寨主你当初不也是如此?

高堂蒙羞,妻不能以夫为荣,子不能以父为傲。

唉!简直就是禽兽不比,猪狗不如!这般地位,还能活出什么指望?”

猛刹车!

呀!是不是澎湃过头了?

哎哟!白大虫要吃人啦!

声调急转弯,高低递降到亲切哀婉:“试问又有几人,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明白各位的侠肝义胆、热血忠魂?!”

雷小白完全跟不上趟,表情失控。

弘华收藏好激情,沉声慢调,每根睫毛都闪动着真诚:“在生不怕迟。跟我一起,去踏求人间正道。就算是你们这样低贱如泥泽的人,也能成为擎天的柱石,百姓的甘霖。”

雷小白收神回魂,只摇头大笑,并不置可否。

弘华看他神情,心知多言无益,笑着回来坐下。

“罢,人各有志。无论天明后同途异路,只盼天涯海角,各自风光好。”

雷小白又笑,好象扯了伤口,微微皱眉。

“寨主伤势未愈,回屋休息吧。”

“不,坐这儿看看月亮就很舒服了。”

弘华看左右没竖着的人了:“那,我去给寨主拿些衣物。”

她起身离开,雷小白慢慢喝完碗里的酒,忍不住轻轻踢了一脚:“装什么装?起来!”

趴在石头上的江上築笑着慢慢坐直。

“还有哪些醒着的,都给我起来!”

嘻嘻哈哈,倒有二三十人陆续爬了起来。

雷小白哭笑不得:“啐!多大人了,还爱装睡偷听?”

“欸,哪个偷听?是那小子嗓门儿太大,我也刚醒。”

高勤忿忿然甩手:“那小子刚踩我一脚,一定看我睡死了,有心的。”

江上築也忍不住摇头笑道:“我就在跟前儿他也指着说,还骂得那么大声。”

其他人七嘴八舌附和。

“这小将军真活腻了,当咱们满寨面儿,说咱们猪狗不如。”

“就是,还骂得文绉绉的,一串儿接一串儿,娘的听都听不懂!”

“你大字不认识一个,当然不懂。”

“娘的!老子做山贼,又不考秀才!”

……

旁边四当家项磐忽然自顾失笑。

“老四,笑什么呐?”

“没什么。”项磐摆着手,忍下笑意,“想起刚才他说......咱们这些烂泥一样的人,也能成擎天的柱子,百姓的甘霖。”

都没话了,各自仰头坐着,眯眼吹风看月亮。

虎牢寨又归于一片宁静。

弘华站在大槐树的影子里,微笑地看着那群看月亮的山贼。

也有可爱的地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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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花子复活了,可并不代表事情解决了,所以这些天都在四处奔波呐。

这次填了也有近万字,以我的速度算是努力了吧?

我会努力的。

对了草草,谁是“你家小黑”?是你的另一半?

八卦的花子

2005年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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