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冲冲下的楼来,不由用手抚住胸膛,希望能用手将自己狂乱的心跳安抚下来。这世间竟有这般美貌的男子,那形容,简直就象画里雕琢的一般。过了许久,我还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回小阁的。
等有小丫头来请我去吃晚餐时,已是过了一下午。
可以想到席上有那位美男子,听柳氏夫妇唤他“青云”。
也不知道晚餐我到底吃了多少,可是眼前却有位秀色可餐的人。而且他还向我说话,可不知道我答得可还令他满意?因为他脸上似乎有着怒容。可旁边的丫头使女有人在抿嘴笑。
等到了晚上我上了床,我才知道我肯怕没吃多少饭,因为我的胃在抗议。
这其后的日子中,我总是随着他的身影在转。以前我总是笑同事谈论某位男子时的神情,说她们象花痴,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感觉自己已经不象往日,没有了一贯的自信,而且心总是空空的,好象若得若失似的。
再也不能这么下去了,不然我会成为笑柄。我要离开,照我的原定计划去京城。
“我想小公子的病已大好了,以后只要进行调理就行,因此阿七想就此告辞。”我前往辞行。
“这样啊,那好,正好青云也要到京城,不如一起同行吧。”没想到柳夫人如此说。
啊?天要亡我吗,我刚要离开这个祸水;难道天老爷是给我机会?我方寸大乱,我要怎么说,难道告诉他们我本来要离开这美男的魔力范围?
“我想不大方便吧,会给傅公子增添麻烦的。”我找个借口。
“你一个女儿家独行是很危险的事,就这么定了。不然让我们很担心。”没想到柳夫人傅紫涵强迫我中奖。
呜呜,可不可以不要。
结果我还是同傅青云一起上路,虽然有美同行是很愉快的事,可是如果你每天饿着肚子欣赏美色可也不大妙。
还好青月山庄的马车比车马行的舒服,而且离京城越近,路越修得平整,颠簸少些。
我除了在客栈投宿,白日很少下车,以免只顾看着人而闹出笑话。再一个原因是天气还是很冷。虽然已是春天,可还没有枝叶萌芽。即使是太阳照在身上,还是觉得冷。
“前面就是京城了。”车夫扬鞭指向前方。
进得城门,京师之地果然不同。通衢市廛更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路上行人,比肩摩踵,个个光鲜打扮,喜笑颜开。
马车直随着五人来得一个红墙碧瓦的大宅子前,方才停下。
下得马车来,抬头看见宅子的正门牌额上书写着“国宾馆”。怪不得在宅子外也有甲胄一身的兵士。
国宾?谁?傅青云?哪一国?我知道目前四分天下,可除了知道我目前站的地盘是北齐,其他的我还不知道呢。
这时宅子内抢出一人,捏着嗓子说到:“王爷总算到了,皇上已等候西王爷多时,正着急呢。”
那看做派,装束,十之八九是个太监。
“请公公回复皇上,外臣即刻晋见。”傅青云如此说。
“阿七姑娘不如暂住在此。”不容我拒绝,即有人将我的行李提进宅子。
在梳洗过后,自有人将晚餐送进房间。
傅青云和四名侍从一直到我睡下时都没回来。
而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后他们已经出去了,于是吃了早餐后我决定出门去看看。国宾馆的仆役和侍卫并不知道我究竟是何许人,自然无人拦我。
一路行来,车马骈阗,人烟鲫集,市肆如林,十分的繁华。茶肆里人声鼎沸,茗雾缭绕,一桌桌闲极无聊的茶客。同我先前到过的地方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一路走,一路看,停停走走,路过一荷花池,只见波光粼粼,河池上青雾淡淡,时值仲春,池边已有些柳树开始抽条。而池边围绕着的街市店铺毗连,熙熙攘攘,一路看来俱是兴盛气象。
走着走着,不觉到了一处,很是突兀。周边店铺都是人头潺动,只有中间一个店铺却是门可罗雀。柜台后的一三十余许的壮年汉子也是面带愁容。不觉移步近前。
“客官,要吃些什么。”原来这是一家面馆。
既然进来了,那就吃碗面吧,顺便歇脚。不吃不知道,差点把命掉,好端端的面,大师傅竟将其煮的生熟二重天。卡在我喉咙里,害的我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不觉苦笑:“老板,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面只怕是吃一个死一个。哪还会有人上门。”
“是啊,我也知道不好吃,其实我店的掌厨已另谋高就,这徒弟手艺尚没出师。唉!”说完长叹。
原来人家有难言之隐,我正欲离去。外间却进来二人,开口即道:“黄老四,你欠下的银子还是不还,大家都是熟人,伤了脸面却是不好看。”
那掌柜的上前作揖,直说“请再宽限几日。这几日生意实在不好。”
“嗨,我看你这半年来压根就没得生意,借钱时倒是痛快,怎么这还钱时就如此不利落。倒让我们不好做人。”那二人却不管掌柜的怎么说,直是不肯松口。可能也是跑腿的,拿不得大主意。
最后好说歹说,黄掌柜许诺再过几日如还无钱就将铺子卖了还钱,二人才悻悻离去。
黄掌柜又缩回柜台里长嘘短叹。
我离了面铺,又往前行,却是迷了路,正无可奈何间,竟在前面一幢酒楼二楼靠窗的地方发现熟人,这是一幢装饰得极是精致豪华的酒楼,幌子上书“醉天阁”。那几位熟人正是杜兰衣和冯紫衣,还有一位女子。
我便在下面对上喊:“杜大哥,冯大哥。”三人皆低头下望,我这才发现那女子可不正是董橙衣。
只是她脱却男装,鬓挽乌云,眉弯新月,两腮如桃花般鲜丽,雅淡梳妆,丰韵自绕,尤胜胭脂三分,一对眼睛闪熠出逼人的冷气。
我又唤了声:“董姐姐。”
冯紫衣笑着应道:“阿七,上来吧。”
我乐颠颠的跑上去,一屁股坐在董橙衣的身边。“你们这么快就回京了。”我白痴般的开口。最近憋得慌,虽然他们并不是很亲近的人,但他乡遇故人,总还是有得话说的。
“阿七,不知目前居住何处?”冯紫衣总是一脸笑意。
“我呀,昨日才到的,住在国宾馆。”我历来是事无不可对人言。
他们不理解。
我只好解释:“我和一位姓傅的什么西王爷一起进京的。”
“南越西王傅青云!你怎会认得?”杜兰衣震撼不小。
我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傅青云是什么南越的王爷。可为什么他会跑到北齐来呢?
他们并不在追问,只是喝酒,而董橙衣同我说:“那日里去找你不在,第二日你竟已离了阜城。”
“那儿本不是我该在的地方。”我其实心中想的是我本来是一个莫名闯错空间的人。
虽然认得,其实并没有多少话可说。寒暄过后就鸦雀无声了。
坐得无聊,就起身告辞了。
下的楼来,打发了一个叫化五文钱,让他领我回了住地。
进得门来,只见傅青云脸色铁青,一脸的怒容。
“如果姑娘要出去,好歹也留个去向,不然倒叫我们着急。”邓侍卫于是说。
“我只是外面四处看看,想找个住地。倒让王爷和各位大哥担心了。”无论什么原因,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上前对诸人施了个万福,赔了个不是。这种施礼方法是我同青月山庄里的使女学了好久才学来的。
“其实我想早些搬出去,以免在此打扰各位。”我可不想终日对着一个看见我就皱眉的人。我有自知之明,对于没有希望的事早些放手才好。我可不会死皮赖脸,自讨没趣。难道等人家往外赶?
依旧在房间吃饭,本来想趁天不太黑就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明日再走。
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在这没有什么依靠点,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我会的在这基本上都用不上。难道我真的要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混吃等死吗?
想得我头都痛了。忽然一个念头,今日里那面铺里的情形不是一个契机吗?
我会烹饪,手艺绝对没问题,只要将面馆改造一下,未必不能使我在此生存。
对,就这么办。
一天亮,梳洗过后,我就兴冲冲直奔那面铺。
今日里面铺却并没有开门,莫不是有了什么变故不成。
也不管其它,上前去叩门环。好一会儿,有一个妙龄女子前来应门,只看她梳了个松松的缠髻儿,穿一件叩身的胭脂红衫子,腰间束一条黑丝绦,玄色长裙下露出一对葱绿绣鞋,一副精灵机警的模样,却有着一脸的愁容。
不待她出声,我便挤进门里。
门里的还有昨日的那黄掌柜,我也不同他寒暄,就直奔主题。
原来这黄记面铺本也算是个老店,只可惜去年十月份城中也开了一家面铺,却以重金将店中的掌厨诱走。老东家一气之下再没能爬起床,而这黄掌柜却没有这方面的本事。后来店中伙计一个一个辞工,黄掌柜为了周转,又借了钱庄二百两纹银,可如今利滚利,息滚息,需还四百余两。法子也再没得想,正在欲卖店铺,可是想买的人却借机压价。
我将我的来意表明,我愿出钱让他们了结债务,条件是他让我得到铺子的经营权。我也不占他们便宜,店铺的产权仍属于他,我投入银子,但我要对铺子的经营全盘掌握,但对外仍是他黄掌柜。如有赢余,我们七三分帐;亏了,算我的。如果他同意我们签下协议,请里正和街坊上的德高老者为协议做中。
这是我想了一晚的方法,我并没有做过生意,但我知道凡事均有风险。我为什么没有干脆将店铺买下了,因为房产过户在古代也要到衙门备案,我没有身份啊。
可想而知,条件这么优惠,傻瓜都会同意的。事不疑迟,当即便请了里正和街上的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写下协议书,双方签字画押。
做完这样一件大事,其实我并不轻松,因为万事开头难。还有经营方式、品种等等。
我决定先关门装修筹备,期间按我的想法去定制一些用具。
我并不想单纯卖面,我还想卖粉。我是南方人,并不爱吃面,对于米粉却是情有独钟。一样米做出来的圆粉、扁粉,味道却不尽相同。我再增加码子的品种,相信有得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我的店吃东西。而且京城里南来北往的人多,肯定有人感兴趣。等生意稳定下来后,再想其他的扩张方法。
做面不难,做米粉也不难。只需要磨、大缸、蒸屉,粉盘,我从小就看过怎么做粉,还曾经亲自动手做过,而且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简单易学。
只有做码子起先就得自己做了,这倒难不倒我,好歹我也是高级烹饪师(我叔叔)带出来的徒弟。
在我和黄掌柜谈定后就从国宾馆里搬了出来,我目前就住在黄掌柜的家里,那日所见的正是他妹子,他的媳妇在三年前因难产过世。我在之前在街上已打听得着掌柜黄可是一个生来老实巴交的人,才决定住进来。他妹子今年十九,早已许了人家,只是因为父丧耽搁了出嫁。
因为都是女子,相见之下便有话说。一谈之下,我发现其实素玉比黄可有生意头脑,只可惜父兄并没能发现。
因为搞装修,我就在家中做米粉,素玉也来帮忙。终于做出了满意的米粉后,我便改为做码子。黄可和素玉是现成的小白鼠,有时实验品太多了,素玉就端出去请街坊邻居品尝,如果吃了说好的,便请其为我们宣传。
终于一切准备停当,我的面粉馆要开张了。馆子并没有取什么新名,就叫“黄记面粉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