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黄历,开张的日子就选在三月十八。
三月十八那日是一个大好的晴天,我想这意味着一个好兆头。
一般的粉面各色码子一碗是四文钱,若是阳春则是二文。但今日是开业第一天,我便将今日的粉面的价格定在每碗只收一文钱,但只卖二百碗。在昨日已偏请了街坊,今日街坊来贺喜的吃粉面均不收分文,主要是请他们来撑个门面,万一今儿个真没有人上门怎办。
一文钱的粉面自是大有人来吃,一时间倒把个店堂挤了个水泄不通,尤其我将下粉面的炉灶摆在外间,各色码子也用大砂锅装着摆放在外,香气诱人,不怕你不进门来。
幸亏我这些日子将以前的伙计强化训练了一番,告诉他怎样将面下得合意,粉倒是容易下的,烫熟就行了。
未时交初,二百份粉面便已卖完了。于是关门,门上贴一条:“明日请早,二文一碗。”
第二日虽然要二文钱,却也在未时交尾时我们得已关门。
第三天三文钱一碗,依旧门厅若市。而且这几日看见吃完粉面的人神色多有回味,既这样,我便不怕明日原价卖,没人上门。
果然待到第四日早餐时段还是人来如鲫。我给每位吃粉面的顾客再奉送一小碟酱菜,有些小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可也是笼络顾客的一种手段。
我的面粉馆就这样上了正轨。到了月底一算,十几天下来出入持平。如果这样下去,我想赚钱应该没问题。
柜上坐镇的是黄可和素玉,我只管四处监管,其实用人不疑嘛。
我后来增加了炒码,自己在忙碌时也去帮忙,只可惜古代受季节的影响只有时令蔬菜,束缚了我的厨艺。
一日正在忙,一抬头,外间经过几人,不由自主跑了出去。
“邓大哥,要不要进来吃碗粉,你们是南方人,定是爱吃的。”傅青云和他的侍从最容易让人亲近的就是邓开阳了。此刻他们五人象是没有什么事情似的。傅青云永远是一身白,他的侍从却则着蓝,走到哪都能一眼认得,尤其是傅青云绝世容貌,想让人忽略过去还真不容易。
虽说傅青云那冷冰冰的神色有时挺伤人脸面,不过看见他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我并没有去仔细打量五人神情,便径直把他们扯进店子。
我亲自去下了五碗粉,又拿足本事做了码子,端到他们面前。脸上堆着笑说:“快吃,吃完提点意见,你们是南边来的,对于这米做的东西可是最有发言权。”
美男吃东西的一举一动也是优雅无比。待到一晚粉见了底,薄薄的嘴唇里出来两个字:“不错。”
“这真是米做的吗?”钱姓侍卫问道。
“是啊,将米磨成浆,用圆盘装上薄薄一层,蒸熟了就成了。”难道这时古代还没有米粉的制作方法?
众人一副明白状。
我趁热打铁,“若是觉得还过得去,不妨多来,我请客。”那就可以经常欣赏美色了。
就在当日下午,又遇见了冯杜二人,又如法炮制。不过我请他们吃的是面。并且请他们下次来吃粉。
因为逐渐顾客增多,先时请的人忙不过来,又请了五人来做事,现下店中已有十人在做事。又将楼上辟做雅间,让爱清静的人上楼去吃,只不过要加收一文钱,不过店堂还是拥挤。
傅青云他们来得很少,邓开阳独自来过几回。
倒是冯紫衣他们经常来,有时还带有我不认得的人。我便将楼上一个雅间留做自用,以便他们来时随时有空座。其实是有私心的,因为帅哥美女人人爱看嘛。
后来从来人言谈中我隐约知道冯紫衣已是刑部员外郎,是一个刑名高手。而杜兰衣目前已是升任京师十六卫右果毅都尉,专擅京师靖安。董橙衣只来过三两回,她现在是王府禁卫都押牙,许是责任重大吧。其他人并无有见,我也没问。
我后来天气渐热,我便又增加了一些凉碟。素的一文钱,荤的三文,也有人吃,而且有时早早的就卖光了。
五月初的一天,店子里来了一位非常人。一位身着玄色轻纱罗裙的颀长女子飘摇进了店铺。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娉婷的体段自有一种动人的丰韵。细嫩白皙的脸面不施粉黛却清光照人。一堆乌黑的长发分作三绺盘绕在头顶,发间不见有钗簪插戴,手腕手指也并无其它饰物。却依旧是美艳无比。
身边尚随有两名似是丫头使女般的年少女子,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进得门来,那丽人轻启朱唇:“听闻得贵店铺的粉面非得寻常,今日特来尝尝。”声音一入耳,才知古时“绕梁三日”诚不欺我。只是张嘴讲话已是如此,不知若是唱歌时将是如何。
将其引至楼上雅间,亲自去做了碗面上来,只怕她不满意。见美人儿吃得很是顺意,便趁机询问美女的来历。
身边的使女回我道:“我家小姐是长乐坊的谢长生。”言下之意颇为我不识得他家小姐恼怒。
到晚间问得素玉才知道,原来这谢长生乃是天下最有名的两名舞伎之一,另一人是陶安顺,也是长乐坊的榜首。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二人的名号,而我却不知道别人自然要恼了。
自昨日知道谢长生的来历身份后,我在午间时特意做了一些精致小碟,又亲自作了三碗粉,上面用鸡油盖定,省得散了热。便去了长乐坊。想再看看美女,拉拉交情,美其名曰道歉。主要是想这美女在我那店里待那么几次,可以给我的小店增加人气。
长乐坊其实就在不远处,正毗邻着荷花池。还没进得门,这谢长生正也要进门。只说得几句话,得以顺利的跟进。
谢长生住在一玲珑小阁内,阁中装饰的富丽堂皇,门窗桌椅,案几屏风尽皆精致。东面壁上挂下几轴金碧山水,西面门外是一方小小露台。露台三面绿荫覆盖,紫藤缠绕。
看了谢长生及其使女将粉吃完,自有一番得意。“昨日倒不知道姑娘名号,今日里特意做了这些来赔罪的。望姑娘不要与我计较。”
“哪里的话,倒是姐姐这般手艺让人倾慕。”美女开口自有风情。
借机爬杆:“若是姑娘满意,哪日里想吃,递个讯来,我自与姑娘送过来。”话一出口才知违了初衷。也罢,好歹日后可以看美女。
一日里,甚少露面的傅青云五人竟到了店铺,将他们让进雅间,送了粉来。
再旁看着,心想这美男总是101副面孔,也不知道累不累。心中一转,上来一个念头:“我给你们说个故事,若是讲得好,你们就鼓个掌。”
也不待他们回应,便径直说了起来:“有个贪色的县官,一心想讨个称心如意的小老婆,差人东挑西选,弄得民心不安。一天,一聪明人自荐为县官说媒,问他要娶什么样的。县官说:‘我要的是: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天仙脸,不讲吃喝不讲穿,四门不出少闲言。’
聪明人笑道:巧啦,俺村上就有这么一个女子。当下商订了娶亲的日子。迎亲那天,鞭炮、锣鼓、喇叭好不热闹。花轿一到,县官上前一把揭开新娘的花盖,大怒:原来是穿着花衣裳的泥胎女菩萨。
我停顿片刻,看见他们五人的表情没有变化。再说:“聪明人却笑道:‘请看,她不是‘樱桃小口杏核眼,月牙眉毛天仙脸,不讲吃喝不讲穿,四门不出少闲言’吗?’”
可是这五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得门外响起掌声:“好,讲得好。”进来四人。
我甚是恼怒,回首一看,却是冯紫衣、杜兰衣、董橙衣,还有一人却是三王爷。只是王爷一身便装,显得温文尔雅,一派高雅古朴、秉性恬澹的儒者君子模样。
坐着的五人起身,抱拳:“三王爷。”
这四人还礼,众人相视而笑。
没想到,不来则已,一来就扎堆。幸而这雅间是最大的,桌子有两张。
待四人坐定,我便问道:“王爷怎么也会来我店吃面,可巧这会子下面在忙,只不晓得王爷等不等得,或则我做几样小菜给王爷尝尝,那也是要稍等的。”
三王爷尚未开口,那董橙衣说道:“既然都是要等,不妨做几样菜来。王爷,阿七做的菜味道倒是不一般。”
那边厢邓开阳插嘴道:“我们来,怎不见你做几道菜让我们吃,他们来了就有。”
我想了一下:“交情有先后吧,再则三王爷算是本国的,你们则是外国的,目前没得利用价值啊。”
“那不管,总之你刚才借说故事取笑我们王爷是泥胎菩萨,你是不是应该赔个不是。”邓开阳也会胡搅蛮缠。
我想想也是:“那好吧,只要你们有耐心等。”便留他们自便,下到楼下去做菜。
楼上坐着两个王爷,也不知喜好。只得拿厨下有的做了干烧鳝片、酥炸鸡扇、葱爆羊肉、油淋脆肚、糖醋里脊、一品豆腐、白汁三元、冰糖荸荠羹,又拿了现成的四冷碟,送了上来。
一上来便听见两方人马相谈正欢,似还提及到我的名字。
我一进来,他们倒不言语了。我瞥眼,“你们说我什么。”
这回却是杜兰衣接口:“说你第一次见我们这位傅王爷闹下的笑话。”
哦?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时我究竟说过什么,令他后来总是对我皱眉。可是肯定是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知道吧。
“当时我稀里糊涂,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呢。”我一语带过。
看他们吃得似乎是满意,我研究起他们来,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位王爷虽然各有特色,但眉目之间隐约相似,似是兄弟一般。但不可能啊,分属两国的王爷呢。
我还在研究,突然想起曾有人说小侄女长得象我,不觉叫了起来:“你们难道是表兄弟?”
三王爷深深看了我一眼,“是。”
冯紫衣笑道:“世人皆知南越安定皇后乃我朝长公主,阿七你竟然不知道?”
我本来就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我可没敢说出口。
这时,楼下素玉来告诉我,说是长乐坊的谢长生请我送吃食去。
自从那次登门道歉后,好久没得音讯,我以为没得戏了,闻得此说不高兴真是假的。无论如何这谢长生乃是我到古代来后见过最美的女子,有美可见,何乐而不为。
兴高采烈的提着食盒子就往长乐坊去,把那雅间里的一干人抛在脑后。
长乐坊顺利得以进入,无人拦阻,想是已有人发了话。
这谢长生并没在自己的楼阁内。却在一个装饰美仑美幻的大厅中。厅中除了一干丫头使女外还有另一红衣绝色女子,我想她应该就是陶安顺。不过品相却与谢长生不同,谢长生如莲,则陶安顺就是玫瑰,艳丽万方,夺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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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笑话大家没看出道道,因而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