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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卿一听,顿时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对赵钦说道:“陛下啊,沈墨若杀,敢问陛下朝堂之外可有依仗之将?”
赵钦一脸无所谓:“太师,李严和尹培洋二人已经向朕表忠心,如今大局已定,又何必在乎一个小小的沈墨?
莫非朕没了沈墨就真寸步难行了不成?”
云少卿道:“那么老臣敢问陛下,沈墨一死,对谁最有利?朝堂之上又是谁,巴不得陛下治沈墨的罪?”
赵钦闻言,陷入沉思。
云少卿接着说道:“老臣虽然离政还朝,但这当中也了解些许,李严跟尹培洋皆是太上皇提拔的朝堂重臣,
如今太上皇几次三番找二人入宫会谈,陛下可知他们都在谈论些什么?”
赵钦:“朕早已在父皇身边安插了耳线,如今看来,并没有发现父皇要回朝的迹象。”
云少卿苦笑着摇摇头:“陛下,老臣本以为经过这般磨砺,您能有所改变,可不想看事情还是如此天真,
李严也好,尹培洋也罢,二人为何向您表忠心,两人本该水火不容才对,却为何选在同一天?
还有,尹培洋要处置沈墨,李严作为主战派为何在关键时刻没有出声制止?而是任凭尹培洋一意孤行?
陛下,你仔细想想,这难道不让人后脊发凉么?”
赵钦回头惊道:“太师的意思是,尹培洋和李严已经私下达成协议?”
云少卿:“那还用问么陛下?他们为何要指沈墨与死地?还不是因为沈墨这颗棋子他们无法掌控,
怕坏了他们的计划,沈墨死后,满朝文武皆以二人为首,加之太上皇正值壮年,
敢问一旦他们发难,陛下该找谁来保住自己皇位?陛下,清醒一点吧,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沈墨可以革职,但绝对不能下其兵权,更不能伤其性命,即便要杀,也不是现在啊!”
赵钦为难万分:“但朕已经答应尹培洋,等沈墨回到念州,即刻以金令传其入京问斩,朕岂能言而无信?”
云少卿:“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李严、尹培洋皆是您臣子,岂有皇上被臣子牵着鼻子走的道理?
此举为深思熟虑,并非言而无信,还请陛下三思。”
赵钦犹豫半晌,才缓缓说道:“此事容朕再好好想一想。”
云少卿刚欲再劝,忽然有太监来报:“启禀陛下,太上皇请您一会。”
赵钦闻言点点头:“请回禀父皇,儿臣这就过去。”
“奴婢遵旨。”
太监离去后,赵钦对云少卿说道:“太师请放心,朕会仔细斟酌你的话,朕先进宫见父皇,晚些再来一会太师,太师请自便。”
说完,赵钦摆驾向太擎殿行去。
云少卿只能无声哀叹一声,转而出宫去了。
……
太擎殿内,太上皇赵徽正在把玩一副刚获得的围棋。
此围棋隐隐之间透着灵气,让赵徽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良久,他笑着对跪在下方的一名官员说道:“还是唐卿解朕心意,居然送来如此奇物,让朕眼界大开啊,哈哈哈。”
下跪之人名唤唐山,现任淮阳盐运使。
听赵徽夸赞,唐山忙道:“微臣不敢受太上皇如此恭维,只要太上皇身体健壮,微臣就心满意足了,小小一副棋盘,不过用南疆离尘石所造,入不得太上皇法眼。”
赵徽闻言,眼前一亮:“唐卿,你说这副棋是用离尘石打造的?朕早就听闻离尘石灵气四溢,有延年益寿功效,
每一两皆是价值千金,这副棋怕是花费不少吧?”
唐山:“只要太上皇能开心,区区些许身外之物,微臣根本不在乎。”
赵徽开怀大笑:“好了,唐卿,你的心意朕收了,说吧,送朕这么大的礼物,需要朕帮你什么忙?”
唐山忙拜倒在地:“微臣不敢求太上皇帮微臣什么忙,只是微臣这盐运使之职来年就要到期了,
微臣可否求太上皇,再给微臣三年任期?毕竟淮阳四州的士族宗户,微臣都熟悉,保证盐运万无一失。”
赵徽闻言瑶瑶头:“这事你该赵皇上商量,朕现在已经退位,不管这等事喽。”
唐山回道:“在微臣心中,太上皇才是唯一的明君,微臣说句砍脑袋的话,自陛下登基以来,所做之事不尽人意,朝堂百官心中早有怨言。”
赵徽道:“朕说了,朝堂的事,朕不想听,也不想管。”
唐山急道:“就怕太上皇不管,微臣今后就再也见不到太上皇了!”
赵徽:“唐卿此言何意?详细说给朕听!”
唐山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声泪俱下地说道:“太上皇,陛下欲要违背祖制,拿我们文官开刀,
前几日陛下找过微臣,向微臣展示了不少我贪污受贿罪证,没错,微臣承认,为了给太上皇筹集花石纲,
微臣的确收了当地大户人家的银子,但这些钱微臣可是一分钱都没花,都用在采购花石纲上了,
但陛下听后还是说要治微臣的罪,并扬言要取消花石纲,太上皇,您若不出面,微臣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
“这个逆子好大的胆子?敢取消花石纲?我看他敢!”
一听要取消花石纲,这位正值壮年的太上皇差点当场暴走。
酷爱诗词歌赋以及奇花异石的赵徽,自然不能放弃享受生活的好机会,哪怕已经退居幕后也未曾有半点收敛。
“唐卿安心,这盐运使之职,你依然可以做下去,没有朕的指令,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赵徽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了太监的传音。
“皇上驾到!”
唐山赶忙理到一旁,而赵徽则是面色铁青地看着殿门。
不多时,赵钦步入太擎殿,直接跪在赵徽跟前:“儿臣见过父皇!”
赵徽直接问道:“钦儿?朕问你,你是否打算取消花石纲?”
赵钦点点头:“父皇,儿臣是有这个打算,花石纲劳命伤财,若能早日取消,便可缓解朝堂财政压力。”
“哼!”赵徽冷哼一声,“才当了几天皇帝,是不是觉得就能踩到朕的头上来了?钦儿,我这太上皇还没死,你就想急着打花石纲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