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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鲁王开读诏书!”

朱聿键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际,令所有人浑身一震,即使是早先与朱聿键达成一致的官员们也没有想到,朱聿键会这么直接,简直有点霸道了,根本没有把鲁王放在眼里。

鲁王朱以海死死盯着朱聿键手中的诏书,脸上阴晴不定,藏在宽大的袖子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朱聿键看着朱以海笑道:“鲁王,还不接旨?”

所有人全都看向朱以海,他的选择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朱以海心中摇摆不定,自己在浙江已经是日薄西山,被清军打得节节败退,但自己还有力量在手中,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朱聿键拿着朱由崧颁下的诏书,居高临下地让自己接旨,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鲁王殿下,还请您开读诏书吧。”孙嘉绩开口说道,正式表态。

孙嘉绩为了抗清出生入死,功勋卓著,位高权重,他的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朱以海愤怒地瞪着孙嘉绩吼道:“孙嘉绩,你要背叛本王吗!”

孙嘉绩不去看朱以海,用平淡的语气说道:“鲁王殿下此言差矣,我一直忠于大明,何来背叛?倒是鲁王殿下您,还是快快醒悟过来吧,不要变成大明的罪人。”

“你!”朱以海怒火中烧,指着孙嘉绩,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群臣中一人见状,立即跳了出来,指责孙嘉绩说道:“孙嘉绩,枉你拥立有功,被鲁王器重,原来竟是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

孙嘉绩看去,原来是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陈函辉,此人老家在台州,当初弘光朝廷让鲁王镇守台州,后来弘光朝廷被清军给灭了,陈函辉是第一批劝鲁王监国的人,并且随侍鲁王到绍兴,他与熊汝霖和陈函辉比起来,都算是后来者。

“没错,鲁王殿下,万万不可开读诏书。”总理朝政的宋之普也随即说道。

鲁王把宋之普当做政权的柱石,赐以尚方宝剑,绍兴被破,鲁王顾不了其他人,宋之普则只身逃出,又来寻鲁王,尽心辅佐。

又一人冷声说道:“唐王,不如就让小臣开读诏书吧,你看如何?”

朱聿键看都不看那人,只听又有人说道:“我看不妥,此诏书乃是圣上给鲁王殿下的,岂能由他人代替?”

这人名叫方逢年,也是最初拥立鲁王监国的人,此时也站在了鲁王的对立面。

这下,大殿之上彻底沸腾起来,一个个大臣犹如骂街的泼妇一般吵来吵去。

开始的时候,支持鲁王的声音较多、较大,但不一会儿,赞同开读诏书的声音便盖过了前者,让朱以海心中凉凉。

朱以海最后把目光投向了熊汝霖,后者组建的“熊军”,是鲁王监国政权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军事力量。

熊汝霖感受到朱以海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最终千思万绪化作了一声叹息,令朱以海彻底绝望了。

“肃静!”朱以海大喊一声,说道:“吵来吵去,成何体统?”

正主发话了,大殿中立即便安静下来,只见朱以海一步步走向朱聿键,跪了下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小王朱以海,接旨!”

朱聿键又看向群臣,所有人全都跟着朱以海跪下听旨……

解决了鲁王的政权问题,朱聿键立即和鲁王等人着手召集有生力量,只待郑氏水师的船只前来。

清军迅速推进,已经进入宁波府境内,众多官员、士兵开始渡海聚集在舟山,足有近万人,这还是许多人不愿意背井离乡的结果。

郑氏水师及时赶来,两千艘船只浩浩荡荡驶来,遮蔽住了大片海面,令人感到震撼。

郑氏水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载着浙江原鲁王监国政权的人马返回福建。

这批人一走,宁波府乃至于整个浙江望风而降,即使有坚持抵抗清军的,也不过是零敲碎打而已。

郑氏水师在泉州稍作停留,便赶往广州。

朱由崧接见了他们之后,交由内阁进行调度。

韩临任命熊汝霖、孙嘉绩为江西总督,带领“熊军”去往江西,与自强军第四师汇合,同瞿式耜合作,将清军驱逐出江西境内。

其余人也皆有安排,最后剩下一人。

阮大铖看向韩临小心翼翼地问道:“韩总理,我呢,您给我安排个什么官职?”

“阮大铖,阉党奸佞,你说我应该给你安排一个什么官职?”韩临似笑非笑地看着阮大铖,让他心中一寒。

阮大铖连忙说道:“小人不要一官半职了,恳请您让我告老还乡吧!”

“还乡?好啊。”韩临笑道。

阮大铖松了口气,心底十分不爽,早知道老子在南京就投降了清人,哪里还用得着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

“不可,”这时,宋之普上前说道:“韩总理,阮大铖这等奸佞小人,死不足惜,当初我们从绍兴退走的路上,这厮竟然企图唆使部下劫持鲁王,投降清人,还好被我及时发现,才令他打消了念头,这种人,留他做甚!”

阮大铖大惊失色,不管不顾地大骂道:“宋之普,你这老匹夫,休要血口喷人。”

宋之普冷哼一声说道:“我血口喷人?你的部下可不会全都和你同心,你可敢与他们对峙?”

“我……”阮大铖哑口无言,只能对韩临说道:“韩总理,你可不能听信宋之普的一面之词啊,对了,您刚刚还答应让我告老还乡的,您不能出尔反尔是不是?”

韩临拍了拍阮大铖的肩膀,微微一笑说道:“错,我是答应让你还乡。”

“啊?”阮大铖愣住了,这什么意思,宋之普等人也面露疑惑之色。

“等我军将清人赶出南直隶,我会派人将你的棺材送回去的。”

阮大铖瞳孔猛地一缩,终于知道韩临是要杀了自己,居然恶向胆边生,一把扑向韩临,妄图挟持韩临。

“不自量力!”

韩临发力,有膝顶在阮大铖胸口下,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而后甩出,撞在墙角处,血流披面。

立马有护卫进来将撞得七荤八素的阮大铖拖走,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韩临扫视众臣说道:“阮大铖这等祸国殃民的奸佞之臣,本总理绝不姑息,望诸位一心为国为民,不要辜负了陛下和黎民百姓的期望。”

众人瞟见阮大铖留下的血迹,哪敢迟疑,纷纷点头称是:“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却说被韩临派人从扬州救下来的史可法,带领自强军第五师,与永历朝廷任命不久的湖广总督何腾蛟,联合李自成余部李过、高一功等人,对荆州等地发起猛烈的攻势,使湖广的清军节节败退,面临全面崩溃的境地。

清廷急忙派遣浙江的勒克德浑移师前往湖广战场,实施援助。

勒克德浑率军逆江而上,很快就抵达了武昌。

勒克德浑分析湖广战场局势,随后召集众清军将领进行部属。

部将巴布泰开口说道:“多罗贝勒,我军尽是满蒙精锐,轻而易举就平定了江南,现在直奔荆州,发动全面进攻,必定能将抵抗的明军杀个片甲不留。”

“狂妄自大!”勒克德浑呵斥道,“这次我们的对手与以往都不一样,最南边的永历朝廷,与南京的弘光朝廷同时建立,这两三年来却一直按兵不动,暗中发展,我之前搜集了永历的情报一看,方知它是我们大清的大敌。”

“除了两广与福建,湖广、江西都有他们不小的力量,江西的降将金声桓与王体忠自从占据了空城南昌,坐拥十几万大军却再无寸功,随时都可能丢了南昌,被敌人打到九江去。”

“若是这次我们不能在湖广战场大胜敌军,永历就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要与我们大清划江而治了。”

巴布泰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勒克德浑虽然年仅十七八岁,却战功卓著,且深得多尔衮的器重与信任。

勒克德浑看向诸将,点名道:“博尔辉,你率领自己的部下前往岳州府,进攻明将黑运昌的部队,解救岳州之围。”

“围城的黑运昌部下军队,根据估计,大约有两万余人,战船两三百艘,你可需要我另外派一支部队给你。”

博尔辉立即答道:“末将率领麾下八千余人足以,定当击败黑运昌。”

“很好,”勒克德浑知道黑运昌不是永历朝廷的嫡系部队,实力还不如李自成的大顺军,在清军精锐面前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故而很放心地让博尔辉去以寡敌众。

“其余人则随我继续进发,进入荆州府。”

此时,史可法率领从属第五师的14旅、15旅,已经渡过长江。

史可法得知勒克德浑率领满蒙精锐逆江而上,前往支援湖广的清军后,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当初进攻他镇守的扬州,并血腥屠城的清军中,就有勒克德浑的部属。

不过他不是一个会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若是他现在立即调转矛头,沿江而下,与勒克德浑决一死战,即使胜利,也是惨胜。

他知道勒克德浑军事才华十分高,所以更要小心谨慎,不被清军抓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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