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太阳照常升起,对于昨夜咸阳城时不时发出的惨叫,人们虽然私下讨论,却也不敢去衙门口说什么,那么大的动静巡城士卒都没动静,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明白这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去干预的,私下说两句和光明正大的去叨叨还是有区别的。
赢辉躺在铺的软软的床榻上听着黑子的禀报,黑子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想让皇帝看看自己手下的能耐,想悄无生息的解决掉,不曾想手下那群人直接去踹门,动静闹得昨天夜里皇宫都听得见,实在是很尴尬。
“陛下...”黑子偷偷瞄了一眼赢辉,“就,就是这样了,属下办事不利。”
闭只眼貌似还没睡醒的赢辉揉揉眉头,真是要命了,昨晚睡得好好的,护卫统领高武就进来说咸阳城出现了叛乱,他请示加紧放守,出动咸阳宫护卫出宫平叛。好歹咸阳宫有两万护卫,分出去一点不打紧,城外还有几十万大军呢。
听到有叛乱吓了赢辉一跳,刚想答应,转眼一想,这肯定是黑子那个小崽子干的好事,天刚亮就让人把黑子给提溜过来。高武顶着两个黑眼圈恶狠狠的盯着黑子。本来皇帝老大,自己不是老二也是老三的黑子彻底怂了,平常不怕高武,一点都不怕,但是今天的确是自己不对,闹得动静太大。
“哎,昨天写的榜文没用了,不要张贴了,另外写一份榜文吧,把书记官找来。”赢辉说道。
在书记官到达以后,赢辉就这么躺在床榻上,闭着眼,慢悠悠的说着“当今天下动荡,朕励精图治,深感国家之不易,朝堂之不易,百姓之不易,民族之不易,而受国家百姓供养之世家大族,不思报效国家守护百姓,却百般阻挠国家平叛富强之决心,既而勾结朝堂之庸官庸吏,沆瀣一气,朕深感其辱,不得已未经审判而杀之,此乃朕之罪也,此乃罪一。先皇率领众将士一统天下,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结束诸侯百年厮杀,百姓得以平安,乃是千秋万世之功业,如今国家危如累卵,无数百姓惨遭屠戮,骨肉分离,天下不净,此乃罪二。朕,用人不查,贪官污吏横行乡里,以至于民不聊生,此乃罪三。朕祈望苍天,朕身为人皇,万般错误皆是朕之错,与朕之子民无关!若要降罪,朕一力担之,勿要伤朕子民!此乃朕之,罪己诏。”
“陛下啊!”全屋子的人都跪下了,黑子憋得一张本来就不白的脸,现在是满脸通红,高武双手紧握,骨节都发白了,书记官干脆不停的磕头“陛下啊,不能啊,这罪己诏不能发啊,如若发出,将治陛下与何地?”
“去,去吧二位丞相请来,你们都起来,这个诏令肯定是要发出的,不过还有另外一份诏令,需要等二位丞相到了以后才能下达。”赢辉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国家动荡又不是什么秘密,干脆光棍一点捅破窗户纸,先占领制高点才是对的,光要面子有什么用?那样只能让百姓觉得皇帝是个废物。
听到传唤的冯去疾,李斯两位丞相来到寝殿的时候发现这围着床榻跪了一地的人,莫名其妙。
书记官把记录下来的罪己诏交给两位丞相后,这二人快速看完以后也加入了跪倒在地的行列里。
“陛下,此诏令一旦发布,会对皇权造成冲击,天下百姓不再归心该当如何?”冯去疾先考虑的是对皇权的冲击,皇权不稳固,那么国家自然也就不稳固。
“丞相,你会去责怪一个勇于承担错误的人吗?”赢辉问道。
“这...”冯去疾皱褶眉头思索着,想不出应该怎么回答,就看向了李斯。李斯心领神会的说道“陛下,现如今我大秦应先以平叛,安定民心为上,此时发出罪己诏,恐被叛军利用啊。”
“放心,他们用不了朕的罪己诏,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会想去打仗呢?”赢辉回答道“好了这个诏令就这么发出吧,但是还有一份诏令需要两位博学的丞相给朕参谋一下。”
冯去疾和李斯两人对视一眼,探口气说道“诺。”
两位丞相都没劝得动皇帝,其余的人也没有办法,现在高武的心理是恨死的黑子,要不是这家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帝陛下也不用把事全揽在自己身上。
黑子整个人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走出寝宫的时候,迎面遇见了那个一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老侍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祖宗,黑子,无能啊!”说着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老侍从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到黑子面前,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好了不哭了,陛下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不要自责,下次不要了,手下的人也管束管束,好了去吧。老奴要去看看陛下,哎,瞧给陛下气的,罪己诏都下了。”说完,老侍从又慢悠悠的走了,只留下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黑子。
当赢辉说完他要准备下的第二份诏令的内容后,两位文职中最高官衔的丞相属实有些不敢相信,开始的招贤令还能接受,那只是招揽人才,大猫小猫两三只改变不了什么,现在皇帝居然搞出了一个劳什子考试?先乡试再县试后郡试,最后殿试,殿试考的好的,直接可要留下做官,这难道不就成了天子门生?举行一次也就算了,可是看皇帝的意思是要形成个定例,以后作为选拔官员的唯一途径,这下老牌的世家大族彻底完了。
“二位丞相都是学富五车,博学多才之人,,朕的想法还是有不合时宜的地方,还要劳烦二位帮朕查漏补缺。”赢辉说了半天话,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两位丞相暗道“你还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合时宜啊!”想归想但是不能顶撞皇帝啊,刚下了罪己诏,刺激够大了,再来一次,那谁受得了?别到时候让我们哥俩每人出一份罪己诏,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这个,陛下,恕臣直言,从古至今没有先例,臣有点,有点,拿不准。”冯去疾看了眼李斯,李斯低着头做沉思状,不去看他,给冯去疾气的呀,这不是逼着自己孤军奋战吗?
“也是,这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李丞相,你说呢?”
“臣同意冯丞相的说法。”李斯更干脆,俺不知道!
皇帝和冯去疾同时翻了个白眼,这个无耻之徒。李斯不管,还是低着头做沉思状。
“这事二位丞相先下去议一议,朕决定,从明年开春开始施行。”你俩不说是吧?行啊,那朕就拍板了,明年开春就开始搞,你俩就是主力了,赢辉直接结束了话题。
两位丞相有点懵啊,刚才还说让我们俩查漏补缺,现在就直接决定明年开春就开始,那我们俩还议啥?直接说我们俩出个章程就是了呗!
“诺!”两个丞相答应一声,退出了寝宫。
“呵呵,陛下,您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啊!”老侍从从拐角里走过来。
“您老来了也不帮朕说句话,那俩老狐狸,要不是朕逼着他们,应试的事他俩肯定是能拖就拖。”赢辉下了床榻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这事啊,老奴也闹不明白,陛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古往今来当官的就是这么当的,商大人变法的时候也没敢去动这块,您就不怕捅了娄子?”老侍从也是颇有些无奈,这就是个马蜂窝,从世家大族手里夺权,无异于夺人钱财杀人父母啊!
“哈哈,现在是好时候啊,不破不立,朕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到时候,您就瞧好吧。”赢辉说着就去吃早饭了,忙了一早上,临近中午,肚子也饿了。
老侍从在琢磨着皇帝的这一句话,孙子兵法的原话是“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皇帝简略成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无意为之还是别有深意?把兵法用到治理国家上,这行吗?看着在那早饭午饭一起吃的赢辉,老侍从摇摇头,搞不明白就不去想了,看结果就是了。
在黑子还没出宫门的时候,被高武拦下,拽到一处僻静之地,对着黑子就是一拳,黑子也没躲闪,用自己的脸硬生生的挨了一拳,他没有反击,只是低头不语。
“还手啊!怎么?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吗?”高武对着黑子大声的喝道。
黑子别过头去,还是一言不发,他心里憋屈,本来想大显身手,没想到,是丢人现眼。
啪的一声,高武给了黑子一个耳光,高武是恨他,恨他做事无能,让陛下来承担昨夜发生的事情的罪责,黑子在出去得时候,皇帝就看出他的心气没了,让自己来劝他,自己也不会安慰人,更何况也说不出那些话,自己还生他的气呢。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把他打醒,把他打出火气,让他也能动手和自己过上几招,发泄出来了,也就好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黑子脸上挨了一拳,没吭声,知道是自己无能,但是高武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那就不太好了吧,好歹自己也是个人物啊,怎能被甩耳光呢?黑子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高武。
高武直接瞪了回去说了一句“你瞅啥?”
黑子说不甘示弱的回应了一句“瞅你咋地?”
不出意外的,两人跟街头混混一样滚在了一起,被巡逻路过的士卒看见了也没人敢管,一个据说杀个人跟打喷嚏一样平常,一个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头子,俩大佬打架,自己这小身板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个穿着盔甲一个穿着黑袍的俩人在皇宫大内大打出手,衣冠不整的在地上你踹我,我抠你鼻孔,路过的没有一个去拉架的,仿佛这俩人不存在。
听到汇报的赢辉,揉揉太阳穴吩咐道“让这俩混蛋打完架赶紧滚!一天天的的就给朕找事。”
一个小侍从来到高武和黑子旁边,此时的两人都目露凶光的盯着对方,小侍从施了一礼道“陛下有旨,俩混蛋打完架赶紧滚。”说完,撒腿就跑,生怕溅自己一身血。
高武吐了口血沫子“不行了吧?”
黑子擦了擦鼻血“哼,再来啊!”
“来就来!”“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