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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进枯字画荒楼的卢凤次躲在门后,透过木窗的缝隙偷看着那讨厌的人儿,溢出的羞染红了脸。

夏甲笑了笑,便也踏入了其中。

夏甲不是个善谈的人,卢凤次也是如此,不过静静的氛围也并不差。

看书,赏画,修炼,听少女弹筝,观少年舞剑……

枯字画荒楼的清早也未有那么平淡,要不是有一老灯泡就更加完美。

卢凤次喜静,生性使然。

夏甲也喜静,那是沧桑过后的感悟,现在的他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传统的龙国人理念。

什么天道程前,什么万古不灭,孤独才是最可怕的。

迪洛法斯港教会了夏甲这一点。

现在的世界很平静,并不需要谁去拯救,夏甲也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在这小县城里有一方自己的产业,在那昊然古宗中有帮当官的兄弟,娇妻正当貌美,生活好不自在。

只是为何这般的境遇,如此熟悉?好像在何处见过一般。

悠然自在,时光易逝。

卢凤次抚琴轻轻唱时,有不速之客寻至。

“杜老头,我姐姐在哪私会情郎?”

人未至,声音却已破窗而入,熟络的言语带着些俏皮,听得杜荒和卢凤次直摇头,皆是一叹,无可奈何。

已知来人为何人的卢凤次停下琴声,面向夏甲轻皱眉头,双手合十:“抱歉呐,我这七妹太过娇蛮,还请见谅。”

言说之际周遭木架枯木逢春,长出枝桠藤蔓将冲入“捉奸”的卢诗莨困住。

突来的吵闹让杜荒有些不耐,却也未有什么表示,轻轻皱眉便再次伏案作画。

开玩笑,顶头上司就那里笑盈盈的坐着,我敢有什么表示。

“小孩子调皮罢了,多半是欠打了,打一顿就好了。”夏甲对着卢凤次挤了挤眼,逗的她捂嘴轻笑。

夏甲站起弹去衣袍上并不存在的浮灰,伸手作请状:“到是扰了此地杜老的清净,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卢凤次停了少许,将手搭上夏甲的手,声音细如蚊蝇:“嗯。”

路过“唔唔唔~”直叫的卢诗莨二人共享整片世界。

……

昊然古宗,守宗遁尘阵。

苍天依旧,大地依旧,山海依旧,走兽飞禽依旧。

杜势待有些气馁他在此地晃悠已有月余,始终不得进入昊然古宗,也无人来寻,只得如那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寻觅。

“唉,那姑娘说的,脚不歇地,目不后望,不食腥荤,也不知道是真的吗?”杜势待擦去细汗,蹲坐在一处树荫下。

疲惫袭来,渗心入肺,直直的躺下与黄褐地面紧密解除,高举水囊却只倒出了三三两两的水珠。

根据跨域乾坤阵法附近的修士所言,此地便是昊然古宗的宗门所在,但此处千里内皆是荒芜,莫说宗门,就是连那人烟都少见。

“唉~~”

将水囊扔在暖阳之下,杜势待换个姿势趴在地上,他已经弹尽粮绝了。

盘缠、丹药、法力已经见底,此地可非善地,大妖还是有些的。

“今日……日落吧,再寻至日落吧,寻一处补充一些干粮吧。”

怎么补充?还能怎么补充,找个地方打零工呗。

缓缓站起身来,踉跄着将水囊捡起,杜势待转身欲行,身后却传来几分冷冽的破风声。

杜势待并非那花架子,当即便翻身倒下滚落一旁,一柄青锋剑直刺在他方才停留的方位。

剑身轻震碎裂周遭清风,一击不中,顺势挥下,再起攻势。

翻滚之间,杜势待从枯竭的丹田中挤出一丝法力,催动雕狮印玺拍向袭来的身影。

虚化雄狮震印而出,空啸无声却骤起风尘,共携烈风咬住青锋剑。

那身影以手中剑转搅,搅碎已无后力的雄狮虚影,青锋剑迎上雕狮印玺。

冲撞之际,青锋剑却停留在空中,被轰飞出去。

“诶呦,疼疼……哥,哥!我错了。”

那身影传来女声,骤停的攻势让人摸不着头脑。

杜势待都做好了亡命逃窜的准备了,结果对面不打了。

空无一尘的虚空中走出一名道袍少年,一只手落在那袭击者的脑袋旁,慢慢的拧转。

“诶,诶诶,哥……”袭击杜势待的少女被扭着耳朵,跟着少年渐渐走近杜势待。

也是一身道袍,与少年别无二样。

杜势待持印躬身,戒备深深,少年行至身前方才松开惩戒少女的手,抱拳一礼,言语恳切。

“道友,舍妹刁蛮,却并无恶意,还请莫要多多怪罪。婷灵,还不给道友赔罪。”

后半句则是对少女说的,言语声烈,有几分温怒。

少女扭捏一阵才抱拳行礼,并未有道歉,看的少年青筋鼓动,却也无奈。

太惯她了,回去后定好好教训一番。

道袍少年抱拳问道:“道友,在此地找寻已久,可是在寻些什么?”

杜势待见对方如此客气、有礼,也懒得计较那少女的得罪,谁家没几个熊孩子。

关键在于,人家二对一,先怂吧。

杜势待坦诚回道:“寻那昊然古宗的宗门,道友可知?”

少年眼中闪过光芒,暗道果然如此,开口言道:“我等乃是昊然古宗的巡山子弟,鄙人道号成渝,这是舍妹,道号成澜。不知道友寻我宗门所为何事,若是拜师求道,来的有些早了。”

“我来为我家城主来送封信,送往岚炎峰大师兄处。”杜势待回道,见二人身着的道袍便已知他二人的身份,只因岚邯道人也常穿一式的道袍。

成渝细细盘问:“你家城主?何人?与我宗门有何关系。”

这是他的职责,半点马虎不得,修仙界很危险,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听说的不少。

不能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宗门里放。

“我家大人只说了如此,并未有其他的交代。”杜势待回道。

成渝皱眉深思,心中估摸着眼前这人的言语有几分真,若是真的认识怎么会没有通行令牌,若是没有他怎会道出准确的山峰名称。

岚炎峰诶,可是不怎么出名的山峰。

思量再三,成渝决定送眼前之人离开,他不能证明自己的来路,也不要伤了他心吧。

成渝轻轻开口:“可有通行令牌之类的信物?若是……”

“有,原本是有的。”杜势待摸了摸,从腰间掏出碎裂成几瓣的令牌,不好意思的说道:“路遇劫匪,原以为它会很硬的。”

原以为它会很硬的,会很硬的,硬的,的……

一旁的静观的成澜瞬间就憋不住了,笑出了声,将杜势待的尴尬又加了几分。

原来这家伙转了月余,只是因为到了门前,钥匙碎了。

杜势待原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却不曾想那成渝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道了一句,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便带着成澜消失在空气中。

……

仅仅只是一个转身便是两片天地,成渝行于高山云间,周遭宫殿林立,云雾遮去万千事物,偶有人出没于云间、宫殿、林中。

遇人也只轻轻颔首便擦身而过。

“诶,哥,哥。那人不是有令牌吗?为啥不放进来,还要我们跑一趟?”成澜不解,单纯是因为笨,问出来是因为懒,不想动。

“那令牌碎裂,你怎知他是守令牌的人,而不是夺令牌的人。此间事料还是交于他寻找之人来断定的为好。”成渝御剑而行,头也不回的回道,然后抬起手将妹妹的耳朵再次拧成麻花。

“诶,哥,哥……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

“他寻谁的?你这么紧张?”成澜问。

“皆一师兄。”成渝淡淡回道。

“什么?”成澜尖叫出声,随后便面泛桃花,一脸的推崇:“皆一师兄怎么会认识他?那可是……”

一时间,成澜竟不知用何等词汇来形容那人的惊艳,那绝世的芳华……

“不知。”对于妹妹的花痴,成渝早有定数,也懒得搭理,毕竟山门中对皆一师兄犯花痴的又不止她一人,也不止是她……

“诶?你怎么往那边飞,正峰不是在北边吗?”成澜责问哥哥飞错了方向,耽误了她见心上人。

“我们去正峰干啥?”成渝不解。

成澜回道:“你不是说去找皆一大师兄吗?”

“可是,皆一师兄不是正峰的人呐?他是岚炎峰的,他现在应该在岚炎峰中闭关。”

“诶???”少女疑问。

“虽然大家都叫他大师兄、少掌门之类的,但他是岚炎峰的,并非昊然正峰的人。你们新来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老一辈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哦~~”少女不屑。

……

昊然古宗内界,岚炎峰。

位与昊然古宗内界的西北角,善用罡风和丹火的山峰,不过座下弟子、长老稀少,在宗门中属于半透明的山峰。

与诸多山峰一般无二。

此时的岚炎峰沐浴在阴沉的磅礴大雨中,那是这方天地感受到此中仙人的悲郁,为此献上的悲歌。

山林中,白色纸带将山林渲染出悲凉。

此地在……发丧。

山后起了一座新坟,山顶的祖祭阁中香火方起。

一名道袍少年跪立阁中,声凄,言悲。

此少年便是夏甲的大师兄,林皆一。

林皆一面前牌位林立,皆是离去的岚炎峰中人,其中有两块新起的牌位。

一为,岚炎峰第四十二代弟子,岚虹道人,吕永高。

一为,岚炎峰第四十一代峰主,炎琥真人,炎亚纶。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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