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皆一,昊然古宗内界,岚炎峰峰主炎亚纶座下大弟子。
乃是炎亚纶外出游历时,在一片灵炎废墟之上寻来的遗孤,身世凄惨悲凉,触动炎亚纶的凡尘心弦,收其为子。
以初遇的破败之地林字为姓,取名皆一。
初次冥想运功,感悟天地灵气之时。
仙鹤绕峰,万灵伏拜,仙韵罩障,引得诸峰长老、峰主前来一观,尽皆赞叹。
每逢突破必有接天异象倒灌山峰,大道梵音响彻山谷,祥云触地化雾,彰显出此地的无上祥瑞。
短短甲子年岁便以结丹,百岁成婴……
入此寻仙道仅仅三百余岁,已至合体境界,堪称极速,引得不知多修士慕羡。
此时的他已然功法大成,道身圆满,所思所想皆为真悟,所情所感皆可引得天地同感。
御空而起,则途留金运。
触地而走,则枯木逢春。
涉泽而过,则金莲漫池。
人称,嫡仙子,非圣圣子……
岚炎峰内风雨飘摇,阁内之人也是如此。
笃~~
门外有人扣门,将漫山风雨俭收。
“何事?”虚空震动出声,其声无情无感,无悲无喜。
身披麻衣,头饰白巾,尚未擦净泪渍的老者推开了阁楼木门。
“大少爷,有人找。”老者恭敬的言道。
“不周还没走吗?”
“是其他人,巡山的弟子传信。”老者又言,接着将一支发簪递出:“不周来人,请圣女回去筹办天元劫会,走前留了此物。”
林皆一静默许久,并未接语,也未有接过发簪。
“送回去吧。”
“是!”
久久后虚空再次震动:“巡山子弟有何事?”
“有人寻您,未有说其来路,只说是奉命带信,这是信件。”老者将信件松开,信件前行飞去,老者后退关上门窗,在阁外静立。
奴不观主密,这是池迟的原则。
阁内黑暗又至,仅有几盏青灯静默的燃烧。
林皆一启开信件,细细品读。
大师兄亲启,岚邯三拜……
……
池迟立在阁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睦中皆是忧郁,直至此时他依然不敢相信那位竟然仙逝了。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他都没有什么准备,明明只是一次午后茶点会的提前离场,转身而过,便已是天人永隔。
很少有人能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不仅仅只是主仆、朋友的感情。
他最初只是炎亚纶身边的陪读小童、抱剑童子。
那日,炎亚纶拜入昊然古宗,他原以为自己只好去那山脚寻一处山村,做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生老病死。
直到那位……
“池迟,又馋嘴想吃的了?还不快跟上……”少年调笑着小童
“少爷,那……这……”
“怎么?还要本少亲自拿剑,给本少背上。”
“少……少爷,等等我呀!这真的很重呀!”
……
“哈哈,今日起我们就住这里了,岚炎峰。还真是气派呀!”少年赞叹。
“嗯……嗯!”
……
“混蛋,老子的人你也敢欺负,征御赤火。”
“池迟,你说沉洛仙子喜欢什么哪?”
“池迟,就叫皆一,你看如何?”
“池迟,就叫固一,你看如何?”
“池迟,恭喜呀!证道合体,我想吃茶了。”
“池迟,我想二儿,三儿,八儿了。”
“池迟,我去走走。”
“池迟……”
往事种种催的池迟泪下如雨,抬起头来才能伪装坚强,合体道心,薄如纸张。
池迟自始至终以奴自居,未有任何逾越,对于炎亚纶的弟子也称之为少爷。
收回心神,池迟静静矗立,等待着大少爷的决定。
不,应该叫老爷了。
周遭灵气反复无常,催动云、雨,时来时走。
池迟知晓那是少……老爷的心绪变换,也不知是如何的消息,竟让老爷心境如此波动。
许久后,阁内飞出一块触手生温的玉简。
“小五子来信了,劳烦迟伯走一趟接他们回来看看,守灵期间,我不宜走动。”
池迟接过玉简,道了声知了了便转身离去。
悲伤需要发泄,但,男人不会显于人前。
周遭天色逐渐浓重。
……
邯城,链火坊。
“快快干,不然我姐夫可是要扣你们月俸的。”
卢诗莨夺了掌柜装饰用的教鞭,脚踩着一处未有燃起炉火的灶台,掐着细腰,趾高气扬的对淌着热汗的工匠们实行着恐吓。
那狐假虎威的模样到是逗笑了楼上观看铁器样式的卢凤次。
一众的工匠也只是继续手中的工作,毕竟没事谁和一个小姑娘置气,还是非常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怎样?”夏甲询问着卢凤次。
卢凤次扭捏着,将手中的器物放下,很认真的说道:“很漂亮。”
“没你漂亮。”
夏甲罕见的嘴甜了一下,甜的卢凤次羞红了脸,将头埋入胸中。
卢凤次抬起头却与夏甲四目相对,脸更红了几分,连忙侧头寻些器物观之掩饰掉尴尬。
夏甲也侧头而视却发现一处有趣的事件。
在那卢诗莨脚下的炉火旁,一名少年正抬头观着眼前娇蛮的人儿,眼中的净是亮光,仿佛眼前便是太阳,这世间唯一的光芒。
居然是那被夏甲注入记忆的学徒,若非如此必然不能引去夏甲的注意。
到是有趣,年少懵懂时,才有最深的情。
那学徒在内心中挣扎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怯怯的言道:“那……那个,能从我的火炉上下……下来吗?好……好嘛?”
越说声音越小,底气越不足。
少年的窘迫尽显无疑,贫困带走了全部的勇气。
叫嚷了许久,也被无视了许久的卢诗莨终于迎来回应,当即叉着腰,娇蛮道:“你是说我挡了你工作吗?”
学徒连忙摆手,满是歉意的言道:“没……没,我只是怕生火时伤了您。”
卢诗莨不依不饶的叫嚷着,如同叽叽喳喳的花雀儿,但也未有过分举动,乖乖的将火炉还给学徒,但嘴上却没有放过学徒。
看着学徒熟练的升起火,敲打矿石提纯,叫嚷的累了便蹲下歇息一阵,过后继续叫嚷。
学徒也只好无奈的埋头工作,将声音留心中,最深处。
见烦人的、没有自觉的、还会粘人的电灯泡,找到自己的乐趣并沉浸于此,夏甲拍了拍卢凤次的肩头,示意出去走走,甩开那烦人的小电灯泡。
二人行于大街之上,将脚轻巧的落在青石板上,以脚步丈量街巷,以欢笑嬉闹闯入彼此的心扉。
白雪散尽后,冬日并未艳阳高照,浓厚的云层遮蔽了朗朗天日,却未有遮蔽此地的喜色。
满城皆被红纸、红带、红字、红布装饰的喜庆满满,大街上也摆起一张张大红桌。
“那是干什么的?”有人指着大红桌子问好友。
“你不知吗?城主大人婚期将至,据说要在大婚那天,三城皆带红妆,民众尽皆放假狂欢,城主大人要大摆婚宴三天,请治下的所有民众、来往商户赴宴。”
听闻至此,有人叹道:“那卢家小姐当真好福气。”
“那可不是,要是有人如此对我,我也嫁。”
“兄台,你冷静呀!”
“哼……”
……
婚事将近,耳边皆是些此番谈论,卢凤次都感觉这次逛街都失了趣味,皆是因为害羞。
讨厌死人了。
不过内心到是充满了幸福的意味,对未来的事充满憧憬。
“岚邯大人。”
身后传来的言语再次将二人世界撕裂,突入其中,扫兴之至。
夏甲扭头而视,脸色黑郁,一脸的不快:“谁呀!干啥子?”
那来人也不怂,接着便向卢凤次问好:“又见面了,卢小姐。”
“你们认识?”夏甲有些吃醋,直视着文质彬彬的蓝越谅。
蓝越谅连忙摆手,一脸慌乱的解释道:“别误会,只是见过一面。卢小姐去承运文鉴借寻书籍,我去调军队资料。聊过一阵,真的……”
但是,那解释却不是给夏甲听的,而是他身后跟着的女修,原月神教教首,月痕。
月痕依旧黑雾薄纱,娇媚身材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夏甲对此却有些好奇,这月痕竟然未被带走,蓝启还好说,这蓝越谅真的压的住吗?
细细观之,夏甲才现真相,在那月痕的背脊处扶着一只金龙,安静的沉睡着,龙爪为虚伸入皮肉之中,将脊骨锁死。
原来是有枷锁,怪不得敢丢给蓝越谅,也怪不得敢带出来。
让夏甲更为好奇的是,这蓝越谅的态度,仿佛被制住的人是他。
有故事呀!她被制的是骨,他被制的是心吧!怪不得要将她关入帝宫之内,原来如此。
夏甲明了一切后,深深的被蓝启这老父亲苦心所折服。
“哼!”
月痕却没有好气,这些时日她也知晓自己未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也知晓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她太相信“自己人”了。
走到卢凤次面前却换了一副面孔,挽起卢凤次的衣袖,柔声说道:“卢妹妹,听说烟月楼来了新的布料,我们去看看?”
一脸自来熟的月痕便将卢凤次挽走了,留下两个大男人独留风中。
蓝越谅能感到对面疯长的杀意,但也没有什么办法,颇感无奈。
“放心吧,锁龙脊将奇经八脉全数封死,她现在就是一个肉体强大一些的凡人。”
蓝越谅解释着,却无法制住夏甲眼中的怒火。
“去你的。”夏甲直接上手了,挥拳直击时言道:“跟你很熟吗?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时间才甩掉小电灯泡吗?”
“诶~~我错了,郡主大人饶命。”蓝越谅满心的愧疚,为自己犯的错误深深反思,一边毫无压力的躲着并不凌厉的攻击。
两位仙子前路嬉笑,两位妒汉后面斗法。
“真好看,很适合你。嫁给他这种老头子真的便宜他了。”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呔!看掌!”
“哈!着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