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肆血食!”
苍老的面容张嘴暴呵,中气十足的吼声将大地唤醒,千里之地山土尽化龙身,咆哮之声此起彼伏,晟晟不息。
泽狐老道细汗淋淋,全力出手,未有保留,眼前之人的威势让他不敢轻敌。
那是可是从古走来的人。
土龙已近至身前,夏奈微笑依旧,翻手盖下,天崩之势随掌下落。
掌势过处万物皆沉,数十土龙如何?千里龙躯又如何?轻轻的,一掌落下,如孩童推沙堡一般随意,皆是土崩瓦狗与其主人一同碎去、沉下。
万里陆沉!
余威如潮奔向远方,携尘覆土。
未等烟尘散去,夏奈便已知晓下落之人的伤势几何,嘴角翘起:“多少年没动过手了,到是有几分生疏了。”
“嗯?”
夏奈愣神,将手臂翻转过来,青衣衫上一道裂口如此刺眼,裂口边沿点点赤土显示并非是他用力过大,而是……
“居然侥幸破了我的防御,泽狐,报上名来。”夏奈收起嬉笑,脸色一正,威严阵阵。
“咳……”沉入厚重土层下的泽狐老道咳出口中之物,也不知是血、人杂,还是那赤土。
“洛…泽复。”艰难却坚定,还带着些不明意味的动容。
“洛泽复,你很勇。但……还不够,来取悦我吧!或许我会将这秘密赐予你。”
夏奈早已离去,仅剩声响回荡于万里废墟之上。
……
邯城,城主府。
凤冠霞被,红盖头下,透过红帐卢凤次得见到新交的好友,满座的高朋,高堂座于其上,携手的是那位……他。
眼中有着盈盈泪光,也不知是在点缀着什么。
一敬天地
二拜高堂
三对彼此
这是他,这是她,约定一生的时刻。
天证地鉴,围众皆知。
“先去歇歇吧,昨夜未睡吧。”夏甲侧头隔着盖头悄悄言道,磁性的声音从耳灌入,暖动她那颗彷徨的心。
“嗯。”卢凤次轻轻颔首,又悄悄的回问:“你怎知我未睡。”
夏甲莞尔一笑,将卢凤次送入洞房里。
“因为,我也睡不着,静不下。”
夏甲也不知为何这月痕也跟来了,貌似对这种事情很喜欢,混蛋!喜欢自己去结呀!
月痕拉着卢凤次便进入洞房中,摆手让夏甲和蓝越谅滚……走。
还未有转头便感到远处阵阵袭来的威压,只是那威压并未有恶意。
夏甲轻轻皱眉,言语不善:“看看,你爹遭雷劈了。”
蓝越谅对夏甲的恶言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将目光转向威压袭来的方向,满目的担忧。
“走吧。”夏甲招呼蓝越谅去喝酒,不论远方如何,这里的欢庆还在继续,转言安慰道:“担心也无用,蓝启前辈积累深厚,应当可以安稳渡过。”
“嗯。”
怀中满心的不安蓝越谅与夏甲同行。
骤然间,远处威压暴涨震颤着整片大地,将行走中的二人惊动。
“地震?”
二人直上云霄,目光飞向震感传来之处。
邯城中万户挂红,街道上酒肉香气盖压红色的喜庆,原本欢快的人群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稍微有些修为的人尽皆爬上阁楼,遥观远处,犹如猿猴列队一般。
在那远处,威压带起的气浪才堪堪进入眼帘,气浪摧折树木,抛飞巨石,扬起尘土将气浪染的一片棕赤。
邯城作为最低级别的城池并未有建起防御阵法,也是当官的没钱修。
“全部下去,躲进房屋里,辟谷境及以上修士拦截飞石。”夏甲暴呵一声,震动被这惊天异象吓傻的众人。
众人纷纷下落,仅有十数人还站在阁楼顶上,将目光投向远方去,身上法力混转。
“这……怕是不是你爹干的。”夏甲轻佻一声,接着便眼神肃穆起来:“用点气力,我的地产资源局局长。”
“是,郡主大人。”蓝越谅也肃穆起来,犹如接令的将军,这是他最适合的角色。
只是夏甲却无暇去了解他,他只觉得丹田快炸了,他强行将每一丝法力都挤出,不留丝毫。
“寒寂杀界。”
汹涌的海水倒灌而出,向着四周奔腾而去,触及城墙时水凝成冰攀延而上,为城墙加固一分。
气浪袭来时,冰石城墙仅仅阻挡了片刻便崩溃开来,但也缓解了最强的一击。
整段城墙被抛飞,抛入城内,狂风直冲进城池内将街道上的一切肃清,比大扫除还要干净,只是留下了厚厚的尘土。
飞入城池内的城墙四散开来,化作攻城炮弹直坠而下,十数道身影直冲而上与坠石相对,但……远远不够。
这是……我的臣民,我所庇护者。
夏甲瞳目充血,双手张开,将术法的范围扩大,大到足以将整片城池囊括其中,将所有的民众护入其内。
“吾名岚邯,吾与人……皆在。”
暴呵声声,却被气浪撕碎、掩去,无有人知。
冰裔权能,冷锥升林。
覆盖整个城池街面的寒冰早已被气浪撕裂,撕裂开来的伤口处寒冰乍起,无数冰柱从中升起指向空中,将气浪挡去,将落石穿刺、击碎。
眨眼之间,寒冬又至,只是这寒冬只带来了皮表的寒冷,人的内心皆被这林立的寒冰暖起。
气浪来之快,去之疾,皆出人所料。
眨眼见,天灾至。呼吸间,天灾去。
“咳~~”咳出些鲜血,夏甲倒头栽下,神魂恍惚、丹田枯竭的他已无力在维持浮空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栽向地面,下落之时,也不知有多少人与他一起下落。
他们跪下,他们的天,现在才塌了。
坠下时,夏甲目光将远处的黑点纳入其中,那是渡冽城,那里也在威压与气浪的波及范围内……
那里没有结丹,没有……我。
对不起……
只是有些力竭的蓝越谅正欲挽起这一刻,邯城民众心目中的神时,有人却早他一步将夏甲托起、带走。
那是阵军,另一名将军。
她为灵体,威压袭来时近乎被震碎,方才缓过劲来。
“谢……谢……”
黑暗袭来的凶猛,夏甲也挡不住它侵蚀。
……
洞房之内花烛夜,本该是甜蜜的二人世界,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夜已深了,夏甲躺着床上浑身通红如同煮熟的皮皮虾,不时的被月痕翻滚一下,再扎上几根细长长长长的银针。
他们怎么敢让这货救人?几天前这货还想要我命那。
夏甲眯着眼睛装昏,主要是有些累,先躺一会,看着乐此不疲的扎着银针的月痕,夏甲怀疑这货已经知道自己在装昏了,不戳破完全是为了报复。
而那蓝越谅则被赶了出去,在窗外倚窗饮酒。
今天的女主角卢凤次则与阵军对视而立,却并没有白学现场,更像是小姐遇流氓。
阵军在调戏着卢凤次。
“哟,小妞,皮肤好嫩呀!出去喝一杯怎么样?在这里只能喝交杯酒了。”阵军一副流氓兵痞的模样,挑逗着愁眉不展的卢凤次。
“阵姐姐,别闹了,我……我没心情。”卢凤次挣扎着从阵军的咸猪手中逃脱,让阵军深深一叹。
多好的姑娘呀!可惜……
无稽之谈。
阵军将手搭在卢凤次耸动的肩头,暖声宽慰:“法力枯寂,没有外伤,没有残破,很快就会好过来的,别担心了。出去喝几杯解解忧愁,明天你一起来,他也就好了。”
“嗯。”卢凤次只是点头答应,却未有移动身形。
引来一阵长叹:“唉~~”
叹声中,卢凤次缓缓睡去,被夏甲施以术法催眠过去,过高的境界差距让她毫无察觉。
夏甲翻身下床,将卢凤次抱起放入床上,盖上被褥,转身而走。
“走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夏甲淡淡言道。
对于夏甲的醒转,在场之人皆没有惊疑,仿佛皆已知晓。
“还真的体贴那。”月痕出言嘲讽,却未被夏甲收入眼眶之中。
阵军归于红祛被夏甲收起,夏甲走出门外与蓝越谅一同离去。
在邯城中转了一圈,将受灾情况深入心中夏甲才放心离去,自己做的很好,以雪灾代替了灾难。
夏甲离去时,并未有将目光探向其余两城,他……不敢。
那样的灾难席卷而来,拼尽全力才救下了一……半座城,那未有结丹境修士坐镇的其余两城,夏甲不敢去想象那受灾的情况。
此时此刻,夏甲才了解到那昊然古宗的佛系统治是为何而来,只因能力不足,守得了一方,守不了全世界。
灾难袭来时,不是点,而是面,同时降临,同时遭殃。
相对于灾难本身,地域的宽广才到最可怕的,最让人无力的。
有能力,却做不到。
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前些日,他们还在欢笑,还在恭维自己,还在相信我可以庇护他们,相信日子会更好。
而,现在,他们都伏于黄土、巨石之下,他们……死了。
他们的一切都结束了。
“啊~~~~”仰天长啸,啸的悲惨,却啸不尽悲惨。
唯有时间才能遗忘这一切。
但愿,他们走好,不要怨我,是我逞能,是我无能。
御起青纹风铃飞行,夏甲面目悲戚,不敢往后看。
道心不停的震动、起伏。
夏甲此时才是何为,太上无情,太上绝情,清修无为。
也知道了对于修行、道心,此道有如何无穷的妙用,苟道万古青。
但是,知为知,做为做,他夏甲不行此道,若因此引灾烧身,也不过唯死而已。
耳边传来阵阵叹息,并非是那一同前来的蓝越谅所叹。
“震感并非是来自运乾国的方向。”蓝越谅将在夏甲昏迷期间,外出巡查的结果报出,引起夏甲的注意。
二人对此倒也不是特别意外,毕竟没听过那个渡劫成婴的将整个郡都撼动的。
他们修为太低,他们不配。
夏甲眼高手低的鄙夷着。
“只好慢慢寻了,小心些,不像是异宝出世,没有形成有规律的灵气波动。”夏甲好心的提醒着。
毕竟,探险这种事,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只要跑的比队友快,通常都可逃脱。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最好不要遭遇的什么,否则,只好和蓝越谅比一比谁跑的快了。
什么?卖队友?修仙者的事怎么能叫是卖队友哪?那叫战略性转移任务执行、特别迁徙活动开启、汝妻女我养之、上吧!就决定是你了!蓝越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