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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地有灵以来,最能折磨人心的,莫过于身处无尽混沌。

上古神话中,盘古大神就曾遭此境遇,于是才有了后来开天辟地的壮举...

......

无尽黑暗包裹下,既没有光阴变迁,也不分天地方圆,一瞬也许仅仅是一瞬,又可能已经沧海桑田...

此时此刻,“他”正处在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身躯于黑暗间不断坠落,如一粒石子,深陷在无垠大海的最深处。

不知道迷失了多久,一粒小如芥子的灵光自‘他’的体内衍生而出,其身躯随即有了复苏的迹象。

“我...是.谁?..谁.是..谁?我...是什么?谁..是什么?....这是哪?.....哪..是哪?什么又是什么...”

一个个词汇不断闪现,一个个认知也不断跳出,“他”如同新降生到世界上的婴儿,逐渐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可能过了百年,又可能过了千年,这个灵智终于稳定了下来,也有了时间的概念。然而在当下,能察觉到光阴流逝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原本一闪而逝的时间,从现在起被无限放慢了。

漫长的光阴中“他”一直在思考,想的最多的问题还是‘这是哪.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我应该在哪...’

长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尝试着去接触四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束缚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挣扎,始终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去想困惑着自己的问题。

……

“光阴”在不断流逝,起初“他”还能沉稳思索,可渐渐的,周围一层不变景象让其愈发暴躁,他越来越想要离开这里。

一次次疯狂挣脱,又一次次无功而返,“他”变得喜怒无常,时而欣喜狂笑,紧接着又独自痛哭,直至最后,情绪化作一汪死水,没有丝毫起伏。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他”要再次昏睡时,一阵阵摇铃声自昏暗的深处传来,其灰败的眼眸中,那一丝神采随即复苏。

之后的时间里摇铃常常响起,有画面伴随着铃声一同闪现,“他”不断的拼凑着这些画面,记起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直到有一天,盘坐于虚空中的少年沙哑开口,缓缓吐出那个即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太平王朝,琅琊郡,铜陵县,浮蚁镇.....宁不得”

自恒古不变的虚空深处,一声苍凉钟鸣陡然响起,少年体内小如芥子的灵光耀眼绽放。

霎时间,灵光化作千万缕炽目白芒冲霄而上,瞬间刺穿了黑暗的最顶端。

光芒照耀下,恢复了记忆的少年低头看着衣衫,一阵恍惚后,皱着眉头喃喃低语。

“暂时…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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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得于睡梦中猛然惊醒,弹起身后立刻抱住头大口喘息,活像一尾离开水面的落岸草鱼。

汗如雨下的少年浑身剧痛,脑部更是几欲裂开,好像有无数根绣花针深深插进他的脑髓,之后在一刻不停的搅动着。

良久之后头疼有所衰减,宁不得停止喘息后环视起了四周,一番环视下少年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于一间茅屋中。

简陋茅屋里,除了墙上悬挂着的一柄长剑、一枚葫芦,居中摆放的一副桌椅、一盏油灯,加上宁不得所卧床榻和身上被褥,此外再无他物。

全身无力的宁不得忍痛下了床,触地时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上,略作适应后,才一手捂住脑袋,踉踉跄跄向着门外走去。

此时山中风雪已停,又正值晌午,竟是难得的艳阳高照,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在头顶太阳的照射下,少年不仅不觉得冷,身上反而有了一丝暖意。

缓步前行的宁不得来到门口,发现脚下是座极高的山头,正前不远处,有个背向自己的男子,负手立于悬崖边。

男子像是有所察觉,缓缓转过了头后,入目是一张和煦笑脸。他向宁不得缓步走来,双眼眯成了弯月状,“醒了?”

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气质却尤为清雅出尘;水月观音的面庞上,五官精巧如瓷器,略显消瘦的身姿外,着一袭素白长袍,在满地白霜映衬下如遗世谪仙,叫人一见忘俗,

抬头与之对视的宁不得微微发楞,一时间竟忘记了言语。见他不是说话,白衣男子也不着急,等待时始终面带笑意,过了好半晌,回过神来的宁不得知道失了礼数,赶忙弯腰拱手,“在下宁不得,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问道:“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宁不得又抬手作揖道:“在下身体已无大碍,还当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见白衣男子依旧笑着摇头,放下手的宁不得又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山野之人,名字不值一提。”男子含笑说完,转头眺望山崖外,

宁不得听闻再次低头拱手,神色认真道:“先生隐居在这群山之间,定是位避世不出的高人,还望能不吝告知姓名,宁某将来也好偿还先生恩情。”

“我姓徐,你可以叫我徐先生。”白衣男子收回视野,看少年神色严肃有些忍俊不禁,“逃世之人向来不求名利,救你性命本就是顺手为之,换做旁人也定会如此,偿还一说还是不要再提了。”

宁不得还想要开口,徐先生已经摆了摆手,转身重新向山崖走去。少年抬脚跟上,刻意落后了徐先生半个身位,两人一同来到山崖旁俯瞰着山下小镇。

几番侧目之下,宁不得不禁有些疑惑,“先生这等高人逸士,为何要屈居于此?”

徐先生看向宁不得,又转过头伸手指点远方山涧,随后反问少年,“不得,你觉得此间山河风景如何?”

宁不得顺着手指看去,见群山间霜树连做一片,令见者心思豁达,随即点头赞叹,“风景极美。”

徐先生收回双手,随即反问道:“此等风景,与之常伴乃是人生幸事,又何来屈居一说?”

宁不得转向徐先生,又弯腰作揖道:“不得受教了。”

刚刚醒来难免有些饥饿,少年还未起身,腹中便传来一阵“咕噜”声,徐先生闻声善解人意的转过身,招呼少年一同向茅屋走去。

步行途中宁不得有些疑惑,随即问道:“先生,我睡了多久?”

“已经三天三夜了。”徐先生微笑说完,少年不禁暗暗乍舌,心想难怪会觉得这么饥饿。

俩人进去茅屋后,徐先生让少年坐在木椅上休息,自己走到床前,躬身从床底拉出铁锅碗筷,又拿出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做成的腊肉,随后向门外走去。

徐先生出门前,宁不得想要帮忙,开口后却被他笑着婉拒了,只好客随主便,坐在屋里安静等候。

不多时,徐先生端着两只陶碗折返回来,之后全都放在了宁不得面前,看着香气四溢的腊肉,少年脸上略带疑惑,“徐先生不吃吗?”

“我向来不着荤腥,这些肉食都是给你准备的。”徐先生笑着说完,略作思索后又道:“你身体尚未痊愈,还需再修养几天,吃完饭便卧床休息吧,我还要出趟门。”

虽然心中好奇,但出于礼数,宁不得没有追问徐先生为何出门,只是面色真诚道:“此时山中积雪尚未化开,徐先生此去还要多加小心。”

徐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留下饥肠辘辘的宁不得独自扒饭,自己则转身走出了茅屋。

到了茅屋外,白衣胜雪的徐先生转头看了眼身后,之后又抬头望了望天空,下一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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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的更深处,一座密闭幽暗的山洞中。

面部被一团模糊所笼罩,黑袍男子慢慢睁开双眼,至上而下打量着眼前突兀出现一袭白衣,只是打量之余,身体却仍是躺在石座之上,由始至终一动未动。

徐问心目光紧盯着黑袍人,眼中流露的神色异常冰冷,开口时语气也稍稍不耐,“还想再较量一场?”

见黑袍人仍是保持着半躺的姿势不答话,徐先生脸上带起了一丝怒色,喝问到,“为何要趋使狼群害那少年?”

看着愠怒的徐先生,黑袍人发出了一声嗤笑声,之后仍是没有说话。

“既然不想开口,那便动手吧。”

见状,徐先生目光中的冷意却更胜之前,只见他周身白袍和头上长发无风自动,接着有无数道凌厉白芒自其体内窜出,在周围一长之内无序涌动。

“你我实力相当,这么多年一直难分生死,劝你还是别再装腔作势了。”

终于开了口的黑衣人,吐字时嗓音嘶哑厚重,只是等他稍作停顿后再次发声,声音又变得如金石交鸣一般尖锐,“至于原因,可能是有趣,也可能是别的目的,不妨你猜测一下?”

话音一落,黑衣人坐直了身子,与徐先生摇摇对视,两人对视了约莫十息,那一袭白衣冷哼一声,接着漠然转身,一步步向洞口走去,“别让我发现你又在背后捣鬼,也别让我抓住机会。”

看着洞口的徐先生消失不见,黑袍人嘴角一挑,再次换了个嗓音后,喃喃自语到。

“徐问心,你就快漏出破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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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喜欢的客官给个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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