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丑时已致,今夜已是四更天。

洛镇抚使一番话说完,陈貂珰和任狂澜脸色对比鲜明。

陈正华如何也没想到,眼前的小子居然会帮着外人咬自己一口,所以此刻的脸色阴沉如墨。反观任狂澜,洛镇抚使刚一说完话,他的笑意就再也憋不住了,脸上表情也犹如一朵迎风绽放的老菊花。

看着笑的肆无忌惮的汉子,面色冷冽的洛镇抚使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正色道,“虽然看不惯陈貂珰的所作所为,但你任狂澜作为朝廷重犯,洛某肯定也不会放你走,如果他不敌你我还是会出手。”

“可以,等大爷先收拾了这阉狗,再来跟镇抚使领教高招。”

陈貂珰听闻脸色稍有缓和,任狂澜则是一如往常,说着汉子转眼看向了前者,紧接着眉头一挑,“死贼阉,爷爷可没空陪你玩过家家,想拖着等人来抓我?那爷爷就给你拿出点真本事看看。”

话音一落,站在原地的任狂澜略微低头,眼睛却始终盯着陈貂珰,一缕缕土黄色轻烟自他双肩升腾而出,随后交织缠绕。

弹指之间,一副武势结成的虚影出现在汉子背后,上面是位山岳等高的金甲神灵,扛山而行时,惊的林中鸟兽四散。

“神祗异象‘巨灵搬山’,体质搬山魔体,请赐教。”虚影笼罩下,任狂澜的气息犹如巍峨大山,他双拳握的“嘎嘣”作响,昂首踏出时,方圆数里大地震颤。

陈貂珰不在言语,只是盯着来人冷笑,身上气息逐渐冷彻,一缕蓝色烟雾自他七窍逸散开来,也在背后凝聚出武势异象。

虚影中,一位青色罗裙仙女坐镇天幕,素手轻挥,鹅毛落人间。

“神祗异象‘青女布雪’,体质六出玉,请赐教。”

陈正华话音一落,二人便不紧不慢的相向而行,两股武势随之相撞,气息激荡间,地面被层层掀起,泥和雪四散乱飞,到最后,周围的树木也被连根拔起,纷纷向四周倒飞而去。

洛镇抚使向后退去让出了场地,随后面无表情看着场中二人,期间一次次懒散出手,将飞向小镇的杂物一一截下。

陈任二人距离逐渐拉近,等到了大约七丈之时,魁梧汉子一个起跳,悍然跃起,高空之中他双手合抱,向着对方当头砸下,冷着脸的陈正华随即举臂相迎。

双方接触的一瞬间意象突生,任狂澜双手青芒大放,陈貂珰身上也陡然附上一层厚厚的白霜,一声闷雷炸起后,以交手之地为中心,方圆十丈内,地面又降了两寸有于。

虽然在碰撞时陈正华就凝结了冰甲,但还是被这一拳砸的双腿深陷地面,任狂澜见状,显然不会给他脱困的机会,不停出拳时带起道道青芒,向着对方当头砸下,

一气之间连出了数十拳,每一拳都是势大力沉,招招灌顶。狂暴的力道下,被迫举臂的陈正华如一根钉子,寸寸钉入地面。

任狂澜看着地面上,被自己生生打出的窟窿里,陈貂珰撑着双臂从头到脚没入其中,随即轻蔑一笑,“陈貂珰就这么点能耐?”

就在汉子说完刚刚放松警惕之时,没入地面的身影猛然窜出,寒气包裹的右手成手刀状,直直插向了他的心口,任狂澜此刻躲闪已然不及,只能偏转了身子,用左肩去接下这一击。

一时间血迹飞溅,本就泥泞的地面又沾上了一片朱红。

搬山魔体擅长持久厮杀,只是放松警惕后,肉身不再紧绷,武势也略有松散,加上换气之时,旧力已消而新气未生,在这一击之下,任狂澜左肩膀便被捅了个对穿。

白霜沾满了泥土,头上官帽也不知落在了何处,陈正华此时披头散发很是狼狈,但在真气结成的坚硬寒霜保护下,其实仍旧受伤不重。

“自从入了武道七境,特别是咱家练出这六出玉的体质,就没像今天这般狼狈过,还真是拜你所赐。”陈貂珰狞笑着甩了甩右手鲜血,而后再度向任狂澜直刺而去,“所以,任宗师可就别这么容易死呢。”

捂着献血直流的左肩,汉子脸色冰沉的向后掠去,躲闪着凌厉的攻势,自以为稳操胜券,陈貂珰出手不停,同时不忘开口讥讽,“胜负已分,任宗师就别再坚持了,乖乖引颈受戮,早点投胎,也省了你我的时间。”

左突右闪的任狂澜也不开口,依旧冷着脸躲避,随着时间推移,左肩血液越流越多,他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拳势也逐渐变弱。

.......

一炷香以后,任狂澜捂住左肩单膝跪在地上,身上气息暗淡,虚影异象模糊不清,站在他面前的陈貂珰,也已经褪去了浑身冰霜。

感觉对手已无再战之力,面色猖狂的陈貂珰冷笑连连,“任狂澜,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定疆石,而后效忠于王朝,咱家不但可以饶你不死,还能保你今后官运亨通。”

汉子脸上,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了一起,他抬起头向陈貂珰吐了口浓痰,眼神里满是恨意。

陈貂珰侧身躲过,接着猛地出手掐住汉子脖颈,将他一点点提起后,脸上笑意也更浓了几分,“那就先杀了你,之后再慢慢找这定疆石。”

脚掌悬空的任狂澜直翻白眼,快要昏死之际喉咙艰难蠕动,缓缓吐出几个字,“定..疆..石...在...........”

听到定疆石,陈貂珰松了些手上力道,他附耳靠近任狂澜嘴边,轻笑道,“定疆石在哪?说。”

“我..说,定疆石.......”

神色萎靡的汉子缓缓开口时,突然间一声炸响传来,其右臂青筋爆起。仅仅一瞬间,任狂澜拳势重新高涨,武势异象更胜之前。

暗中蓄力的一拳陡然轰出,近距离命中陈貂珰眉心,后者瞬间七窍流血倒飞而去,落地时微微挣扎了几下,紧接着昏死了过去。

“不卖点惨还真破不了你这身乌龟壳。”

任狂澜咧嘴一笑一反先前颓势,体内真气一凝,瞬间止住了左肩伤势,接着对已经昏迷在地的陈貂珰又啐了一口浓痰,“怎么?真以为只有你这阉狗会玩阴的?定疆石可不就是在爷爷身上嘛,可你也拿不走啊阴阳人。”

痰液吐了狠话也说了,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人,汉子转过身看向洛镇抚使,玩味说到,“这阉贼好像是不太行了,不知道洛镇抚使能不能行,觉得自己行就别墨迹,觉得不行就放任某离开。”

洛镇抚使脸色淡然的摇着头,语气平静道:“我是不会让你去救马青的,给你一盏茶功夫调息,期间洛某人绝不出手。”

任狂澜脸色一沉,正色道:“洛镇抚使好意任某心领了,不过还是不要浪费为好,都挺忙的,咱们速战速决。”

“那好。”面无表情的洛镇抚使说完,周身气势一变,武势破体而出,身后形成一副虚影。

虚影之上,有只人面虎身、嘴生獠牙、尾长丈八尺的异兽,脚踩一条老蛟,于黑夜中大口而噬。

洛镇抚使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武者礼,“皇城司探事处,镇抚使洛天明,凶兽异象“梼杌噬蛟”,武道七境不驯体,请赐教。”

......

梼杌作为上古四凶,以难以驯服著称于世。

古书《神异经》有云:“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

大致意思是说:天地西方有一凶兽,能斗不退。其秉性如顽石,桀骜不驯不可教化。放任不理则嚣张跋扈,好勇斗狠,经常扰乱天地常态,被人称为梼杌。

洛镇抚使虽稍显冷淡,其实还算有礼貌,起初任狂澜还有些奇怪,梼杌噬蛟这样的武势,落在他身上怎么也不显得搭调,但想了想青年之前的我行我素,又感觉有些能理解。

等前者放下了行礼的双手,任狂澜也双手抱拳还了一礼道:“天地盟‘搬山小圣’任狂澜,交泰境,请赐教。”

“规矩先说好。”

等任狂澜礼毕之后,洛天明冷淡道:“你我都是七境武者,在江湖上也是宗师水平,谁也别耍些小手段,最好都能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第二,如果你输了,就交出定疆石跟我回皇城司,我输了不仅放你离开,马青也可以跟你一起走。”

“第三,如果以上两条你不同意,那也可以,咱们就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汉子点头之后,洛天明拉开拳架,浑身气势逼人,任狂澜见状随即大笑,“我辈武者,讲究一个‘逢山开山,遇水蹚水’,之前山已经开过了,不太高。”

“就想立刻蹚蹚这水,看看能有多深。”

...............................................................................

(ps:六七章是第一个小高潮的开端,也是事情始末的一点揭露,前几章主角戏份确实不多,但却是连接着后续故事的纽带,这两章对话有点多,大家可以猜测下伏笔、事情真相和接下来的剧情,感谢大家的支持,欢迎踊跃留言在下会做解答的。)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