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犹如警报一样的铃声响起,吓得加减乘从床上弹射起步。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等到脑子上线之后,牢门打开,加减乘试探性地走了出去,发现隔壁兄台已经拿好洗漱用品站在外面。
他排好队,揉了揉眼睛,问起隔壁兄台:“刷牙之后去哪里啊?”
隔壁兄台没有回头:“去干活。”
加减乘刚欲追问,一名狱警走过,他又缩了回去。
等到预警走过,他又问:“去哪干活?干什么活?”
“不想挨打就不要这么多话。”隔壁兄台好像十分愤怒一般,吼住了加减乘。
加减乘也识趣,没再说话。
洗漱是在洗澡厅的另一边的一条小台子上,台子之间隔得很开。他们用的是一小盆水,还有一种可以吞咽的牙膏,牙刷是套在手指上用的,原因懂得都懂。
然后他们来到了食堂,这里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厅,一排排椅子和桌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里,他们被戴上电子脚镣,又三个成群地被锁上。
加减乘面对着眼前这一份白色的糊状物,想起了大表哥醉酒之后留在地上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好像没有看起来这么恶心,因为他闻起来没有多少味道,吃起来,也没有多少味道。
就在加减乘准备扒入第二口时,旁边的一桌莫名其妙打了起来。
加减乘:“???”
“不用管,吃饭。”隔壁兄台说道,他目不斜视,淡定地吃着那堆糊状物。
和他们两个连在一起的,是一个中间光两边密的老头,他看起来非常害怕,拿着软质勺子的手一直在抖,但还是目不敢斜视。
加减乘坐不住了,尽管他已经压低了自己的好奇心,但还是往那边瞥了过去。
他看清了,扭打起来的是两个看起来有两米高的壮汉,他们其中一个还戴着眼镜,但一边已经破碎,上面沾上了血迹。另一个胸前有一个拳头大的黑点,黑点周围还走行着一些纹路,看起来像极了加减乘当守夜人那会抓的纹身。
加减乘带着好奇疑惑和紧张,抬头定睛一看,好家伙,还真是。
“完了,我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他嘴角抽了抽。
此时纹身似乎也发现了他,竟在打架之余露出了一丝微♂笑。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加减乘赶紧低头,疯狂扒拉面前的饭菜,他怕这是他的最后一餐。
一串血注冲上了天花板,溅射到周围的桌子上,加减乘瞥见了这血液的来源——那个戴眼镜的人,而凶手,就是纹身。他此时拿着一个盘子,就是承装食物的那个,上面沾满了血液,纹身的半身也染成了鲜红,他看着加减乘,似笑非笑。
十几名狱警冲了进来,对着纹身插了几条电棍,后者抽搐着倒下,在倒地时仍然看着加减乘。
他们控制中了这里的所有人,但凡屁股离开椅子的全部电倒或者棍棒伺候。
“站起来,举起手!”一名狱警站在加减乘三人后面,掏出手枪,对着看起来威胁更大的隔壁兄台说道。
隔壁兄台咀嚼着饭菜,极其不情愿地站起,脸上满是厌恶。他双手放在脑后,跨出座位,蹲在地上。
“你们两个!”
老头也是和隔壁兄台一样的动作,轻车熟路地蹲好。加减乘见状也跟着做了起来,但姿势和职业素养显然差了一大截。
饭堂慢慢安静下来,加减乘似乎能听见被抬出去那人鲜血滴在地上的滴答声。
剩下的人继续回到桌上,吃完剩下的食物。
加减乘已是没有了胃口,他摸着盘子,想着这并不锋利的边缘划破自己喉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与其这样,还不怕来个直接的呢。
“别剩下,快吃。”隔壁兄台又说道。
经历了刚刚那一次的变动,加减乘此时对隔壁兄台的态度开始有了些敬佩。
“毕竟还是有经验的人啊。”他想着,几口解决掉了剩下的饭菜。
早餐吃完,几个人被留了下来清理饭堂,还有几个留下来洗碗,剩下的人包括加减乘在内,被押送到整个帕尼什圆环的一个边上,那里是一些负责加工矿物材料的工厂。
之所以是矿物加工的工厂而不是其他,是因为矿物加工的整个过程几乎是已经实现了自动化,但有一些部分还需要一定的人工处理,基本也就是一些搬运工作,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种工作不需要培训和技巧,有手就行。
加减乘三人被分配到一个卡在两个锅炉中间的小通道里,工作是把左边锅炉产生的黑不溜秋的玩意铲到右边的锅炉上。
在他们面前,一个荷枪实弹,穿着轻型装甲的人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他们。
加减乘在勤勤恳恳劳动了两个小时之后,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拄着铲子,观察起对面的狱警,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后者却直接掏出枪。
“你看什么?”
加减乘赶紧低下头,但这还没完,那人走过来,一把撂倒他,把他按在地上,锁上他的双手,解开他的脚镣,拉到一旁的锅炉那里,让他缩进一个小角落里。。
“他们没干完,你就别出来!”他指着剩下的两人说道。
加减乘敢怒不敢言,就他刚刚按住他的那股力道,加减乘就已经可以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而现在,他感受到的痛苦有两个层面:
一是这个锅炉产生的热量。在他上方,就是一块赤红的钢铁,他稍一抬头,原本所剩无几的头发就会被烧焦,而这个角落则是炎热无比。
二是精神层面上的,不用细谈,这种屈辱懂得都懂。
摧残一个人,很多时候不是打败他,而是使他的精神折服。加减乘听过一句话: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监狱的目的就是要从精神层面毁掉他们,让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而在这个过程中,什么尊严、人格都会扫地,当一个人没有了这些之后,他们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加减乘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老人,看清了这一点。
他又看向那个狱警,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就这?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