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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为乐难得的有了一段平静的时间,全力运功疗伤,陈有德在外间儿,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叶寒在电话里交代,要陈有德亲自盯着牛为乐,尽量给他争取疗伤时间,陈有德冒昧的问了句,要不要把牛为乐送去医院,叶寒就说不用,牛为乐可以自己解决,一切等他回来再说,手头好像有急事,便急急的挂了电话。

陈有德对于局座叶寒的态度,还是没摸准,只能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给陆通打了个电话,进行了汇报。

陆通火急火燎来到看守室的时候,陈有德在外间给他简单的汇报了下情况后,二话不说就让邢雨打开了监控的视频,三人反复看了几遍,看的陆通直皱眉。

陈有德内心忐忑,毕竟邢雨带人对牛为乐用刑,是他默许的,目前的情况虽无大错,可依旧是自己亲手递出了把柄,若被有心人拿捏,必将成为自己职业生涯的诟病。

他又一次想到了牛为乐,天降灾星啊,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陈有德头疼,心想赶紧把牛为乐这个瘟神送走吧,跟这个瘟神,最好一辈子别再碰面儿。

邢雨内心则有些惶恐,他不知道副局长陆通还有局长叶寒,会怎么看他,毕竟现场是他组织的,作为主要当事人,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他首当其冲。

正想着,就听副局长陆通问道,“老陈,此事你怎么看?”

陈有德转头看向陆通,谨慎的说道,“陆副局长,从整个监控的过程和邢雨的描述看,应该是宋竹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报仇心切,情绪一时失控,才会发生此事,毕竟他与伍涛的关系非比一般,伍涛于他有过救命之恩,两人情同手足,交情不浅。”

陆通皱眉颔首,看了看陈有德,又看向了邢雨,问道,“你,怎么看?”

邢雨得到队长陈有德提点,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站立一旁,本想沉默不语,如今副局长陆通问了,他有些无奈地回道,“陆副局长,我跟陈队长看法一样儿。”

语速缓慢,惜字如金。

陆通脸色阴沉的打量了下邢雨,转头看向陈有德,有些耐人寻味儿的问道,“叶局长,怎么说?”

陈有德沉声回道,“局座恐怕不会放过此事,必会大动干戈!”

“嗯?”陆通有些不满,看着陈有德,等待下文。

陈有德就说,“局座之前来过看守室,见了牛为乐后,大发雷霆,然后就急匆匆的去了医院,说是看宋竹。”

“哼!叶大局长这煽风点火的本事,见长嘛,别人尽心尽力办案,他却唯恐天下不乱啊!”陆通毫不掩饰自己对叶寒的不满,当着二人的面儿,冷嘲热讽了一句,就起身进了看守室的里间儿。

两人心头为难,只管带耳朵不带嘴,对视无言,陈有德一摆手,示意邢雨去外面,他则跟在陆通身后也进了里间儿。

此时的叶寒,却心情沉重,今日所见所闻,令他备受煎熬,小小的步行街警局,几天来风起云涌,一日间名声大噪,街头巷尾的闲谈杂说,句句离不了牛魔王,事事儿都讲步行街警局无能,丢了齐州警界的面子,给赵局长脸上抹了黑,极尽嘲笑讽刺之能。

对面的齐州警局局长赵浩南,似乎看穿了叶寒的心思,安慰的说,“小师弟,目前形势一片大好,你为何脸色如此难堪,好像师兄我欠了你多少钱一样,哈哈......”

一贯强势的叶寒,在赵浩南面前,有些羞愧的说,“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墨师兄的案子才刚刚有了眉目,昨夜我还向老师报喜,别提老人家有多高兴了,心脏病都犯了,可今天局面就变得如此糟糕,越来越复杂,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一群接一群接踵而至,让人应接不暇,现在全南平的人估计都在嘲笑我步行街警局,要不是今天师兄你给我兜了底儿,我还有何脸面,面见老师,还有何脸面,再坐着步行街警局局长的位子,这齐州警局大好的形势啊,一朝丧尽,我却无可奈何,羞与人说啊!”

“吆......这话儿,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呢?你这是埋怨师兄,在齐州待了十年,寸功未进啊!行啊,小叶子,你这骂人的本事,比当年强,有长进。”赵浩南笑哈哈的说,小师弟叶寒一直要强,这一关要是过不了,转不过心里那道弯儿,他知道,这心病可就烙下了,只能装模作样的打哈哈,拐着弯的想让叶寒宽心。

不想叶寒根本不领情,直接说道,“师兄,您就别宽慰我了,墨师兄的沉冤尚未得雪,我叶寒大事未净,您就放心吧,我垮不了,就是心里有些苦闷,当着师兄您的面儿,我诉诉苦,心里话儿吐出来就好了。”

赵浩南长出一口气,有些欣慰的拍着叶寒的肩膀说,“小师弟啊,你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师兄我也不跟你兜弯子,说实话,你做的很好,比师兄好!在别人眼里师兄稳当,坐镇齐州能震慑一方,可你知道师兄的性子,不然当年也不会背着老师,偷偷跑到了西云军,可最终还是让老师给拎了回来。直来直去爽爽利利的多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最是可恶,师兄才是憋屈啊,老师一句给我好好磨磨性子,我就在齐州这毫无生趣可言的地方,整整憋屈了十年了!心里还常埋怨他老人家,老糊涂了,人尽其才的道理,都记不得了,早把强扭的瓜不甜的老话儿,丢到姥姥家去了。今天我才明白,老师的磨磨性子,并不是让我前怕狼后怕虎啊,是让我既不可失了锐气,也要学会三思而后行啊,可我却一错十年,十年三思,锐气已无!老师交代的任务,一拖再拖,始终无处下手,你才来不过俩月,就已经有了眉目,小师弟,你了不得啊,心思缜密,又敢打敢冲,不愧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他老人家的最得意,师兄替你高兴,也替老师高兴!”

叶寒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接师兄的话儿,赶紧叫了一声“师兄”,打住了赵浩南的话头。

他来找师兄诉苦,没想到却勾起了师兄的心事儿,自己来齐州还有个师兄可以依靠,可师兄在齐州举目无亲,一待就是十年,他叶寒有着这两个月的齐州经历,自然能够想像得到,以师兄直来直去的风格,在齐州这些年没少吃苦头,而且想找个人说说知心话也没有,十年一场,误了青春,至今孤身一人。

孤灯伴清影,十年寂寞凭谁诉?

他不敢再说,深怕惹了师兄不高兴。

叶寒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接着师兄的话茬说下去,就听师兄赵浩南笑着说,“如今你把水搅浑了,该露出水面儿的,陆陆续续就冒了头,是好事儿。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装可怜的话儿,说给别人听去,师兄我可不待见,还不如说说接下来你的打算,还有,我对那个牛为乐很感兴趣,老西云的种儿,都一个操行儿,帅的一塌糊涂,嘿嘿.......就是他娘的办的事儿,有些不正经,丢了老西云的人儿。”

叶寒看着师兄捋头发耍帅的动作,就有些撇嘴,要是让齐州的百姓看到,还不骇的掉一地下巴,在他们心目中,堂堂的赵局长,震慑四方,威名远扬,没想到居然也会玩耍帅的小心思,张口还带脏字儿,简直是自毁形象啊,肯定会有人怀疑赵局长被掉了包,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蛋,绝对是个憨货,就只是长得像而已,还敢充大尾巴狼,耍酷装帅,哪里有我们的赵大局长帅,一点儿都比不上,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别在齐州丢人现眼。

不过,他细细的咂摸着赵浩南末尾说的那两句话儿,觉得师兄的话儿还真没说错,他跟牛为乐一个德行,一本正经起来凶的吓人,嬉皮笑脸起来脸皮厚的不是人,两样儿都讨人烦,诡计多端,阴起人来更是禽兽不如,叶寒对此深有体会。

屋内气氛有了些轻松,叶寒心头的压抑也消散了不少,他捋了捋思路,开口慢慢说道,“师兄,接下来的戏,我想全部压在牛为乐身上。”

“奥?说话能不能利索点儿,慢慢腾腾跟个娘们儿一样,愁死我了!”赵浩南见叶寒说的慢慢吞吞,有些着急,他对牛为乐的兴趣彻底被叶寒吊了起来。

昨晚接到老上司魏建军电话后,直到今天他还有些不乐意,是真瞧不上牛为乐的所做所为,这会儿是真对牛为乐来了兴趣。

当时他还很纳闷儿,堂堂一个西云军的军团长,也会为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大头兵,大动干戈,开口就说,小赵啊,有个叫牛为乐的兵,在你地盘上出了点事儿,抓紧给我摆平,搞不定,别怪我削你。

他赵浩南有个毛病,凡是从西云军来齐州的人,他都会重点关注,牛为乐从西云军回来不假,可他是从西云军灰溜溜卷铺盖滚蛋的玩意儿,一回来就没消停,跟个灾星似的,走哪儿祸祸到哪儿,回来才没两天儿,光是网络上的事儿,就整了个乌漆嘛糟,还给自己整进了警局,这些个破事儿,赵浩南门儿清,听了魏建军的话儿,都懒得说啥。

直接回怼了过去,就说,军团长啊,那个狗日的牛为乐他知道,不是啥好鸟儿,无关痛痒的事儿,他赵浩南懒得搭理,要是犯了南平国法的事儿,他赵浩南一定秉公执法,绝不徇私情。

魏建军的脾气一点就着,就在电话那头大骂,小王八蛋,翅膀硬了,敢跟他顶嘴了,牛为乐是什么人,不用他赵浩南操心,他魏建军堂堂西云军军团长,把话撂这儿,牛为乐要是在齐州有个三长两短,西云军铁流团立马挥师东进,踏平齐州警局,捶死他一帮光吃饭不干正事儿的王八蛋。

赵浩南就一愣,军团长魏建军是个浑人不假,可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含糊,从来不拿军团吓唬人,今儿一反常态,玩笑开的有些不着调,可他却不敢当玩笑看,整个南平,谁不知道魏建军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他赵浩南可不想以身相试,那是老寿星上吊,闲命长啊。

赶紧服软说,军团长啊,别这样,让兄弟们听见了,笑话,他赵浩南办,往好了办,一定办好,绝不让牛为乐在齐州地面儿上,受半点儿委屈。

魏建军一句好,就挂了电话。

赵浩南已是满头大汗,跟军团长说话,太费劲,一句话儿不对,就火星子四溅,炮仗脾气,吓死人。

昨晚听了叶寒跟陆通汇报牛为乐的案情后,他心里就一直骂,牛为乐个瘪犊子,给西云军丢人,军团长那个老王八也是,专坑自己人,俩人合起来,往死了坑他赵浩南,杀警啊,这么大的事儿,他牛为乐能做得出,他魏建军居然也能说的出口?

一对不着调儿,气死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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