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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三人,刚刚目送走了程雪,一口茶水还未咽下,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大叫声,噗噗噗三响,茶水化雨滴,落满了书桌,茶香墨香书也香,绿叶扶花还添香,三人却半点雅兴都无!

刚才程雪送茶的时候还专门说,爷爷,这茶你们可省着点儿喝,这可是我爸托人专程从云州别云山弄来的明前云,总共没几两,喝完可就得等明年了!

老人就说,知道啦,还是小雪儿对爷爷好,你爸就不行,每回都扣扣索索,有好东西啊,从来就不知道先孝敬爷爷,就这个明前云,我也就沾你的光了,呵呵。

程雪就撅着嘴儿哼哼着说,爷爷知道小雪儿对您好,还憋了坏欺负我,哼!要是再这样,我就学我爸,啥好东西都不给您留着!

老人明白,孙女说的是饭前儿的事儿,就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对着孙女呵呵笑,双手一拢,将茶壶圈进了怀里,生怕到嘴的茶,再被孙女儿拿回去!

赵浩南与叶寒站在书桌一旁,不敢说话儿。

一个往窗外望,手抚下颌,神游天外,听而不闻。

一个低头看花,捏指抚绿叶,湊鼻闻清香,视之不见。

程雪跺了跺脚,嗔怒的说了声,爷爷做错了事情,就只会假笑,不理你了!”

说吧,望了望赵浩南的背影,张了张嘴儿,出口就成一个哼,转头狠狠的剜了一眼叶寒,快速的退出了书房。

叶寒就觉浑身发冷,看着程雪离去的背影,以后再不敢乱来,师兄赵浩南与程雪,他日若是孽缘起,必是今日自己种下的因,一个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非他莫属,老师才不会为他开脱。

清香入鼻,摇头自语,女子与小人,都惹不起!

老人看着两人,倒了三杯茶,分三处一摆,陶醉的闻了一下茶香,笑呵呵说,行了,人都走半天了,赶紧喝茶!”

就这样,三人围在书桌旁,端起茶杯,细品慢尝。

听到声音后,第一个冲出去的是赵浩南,三两步就出了书房的门儿,叶寒紧跟着第二个就起身跟随,奈何身手比师兄差的太远,几步的距离,就与师兄拉开了很远,于是就卯足了劲儿,低头向前冲。

跑在前面的赵浩南,凭着在西云多年养成的本事,寻着声音,三下两下,斜穿过客厅,直奔餐厅而去,刚转到廊道上,就看到了迎面跑来的程雪,一头撞进了他的胸膛。

赵浩南眼见来不及躲闪,立即伸手,一手拦腰而抱,一手环颈托头,身体急速旋转,卸去了冲撞之力。

又是啊的一声,叶寒闻声,站定身形,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师兄赵浩南抱着程雪,身形飘逸,一个漂亮的大旋转,程雪长发飞舞,衣袂飘飘。

叶寒双手一捂眼,转身就往回跑,没跑多远,迎面儿就碰上了,老师正从书房里追出来,二话不说,拉着老师就又回了书房。

周心颜听了外面的喊声也顾不上形象,松了程逸兴的耳朵,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就往外去,程逸兴一边儿揉着耳朵,一边往外追,只到门口,就看到媳妇儿已经站立不动,不明所以,就侧身往外探头查看,跟他媳妇儿一样呆立当场。

书房里,顶好的一壶茶,最终还是被三人凉着喝进了嘴里。

轻轻的砸了咂嘴儿,老人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浩南一眼,不再纠缠刚才的见闻,慢慢的说道,“关于牛为乐杀警的案子,你俩说一说吧。”

赵浩南脸上的红晕依旧未消失,他不敢直视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端起茶杯,细细的押了一口并不说话儿,而是在书桌下,小心踢了踢叶寒,让他先说。

叶寒看了看师兄赵浩南的大红脸,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转头面向老师,开口说道,“老师啊,我看师兄有些不舒服,脸还红着,多有不便,还是我先说吧。”

见老人点了头,叶寒也不管赵浩南恶狠狠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继续说道,“现在的事情非常复杂,为了更好的揪出幕后的主谋,我与牛为乐达成了协议,他主动提出以身为饵,置身险境,引蛇出洞。从目前的效果来看,牛为乐就像一颗明灯,引来了诸多飞蛾,作为诱饵,他发挥了出人意料的作用,一个极其隐秘的杀手组织,也就是三年,已有几颗棋子浮出水面,一个是老张,一个是今天上午的宋竹,可惜当前有用的线索还不多。目前能掌握到的情况,就只是出自老张之口,由牛为乐转述的那些内容,虽不知真假,但听起来却相当可怕,三年无孔不入,其触角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和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群,若是仅在齐州还好,若是波及到了整个南平,对于我们整个国家来说,不亚于一颗巨大的毒瘤,一旦兴风作浪,必会遗害无穷,我和牛为乐的想法一样,不论真假,都该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老人沉重的点了点头,照着眉头,并没有说话,赵浩楠,听了叶寒的话,也早已抚平了心头的波动,心里默默的回忆着,他与牛为乐的对话,对于这个三年,他也很认可牛为乐的说法,必须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宁杀勿放,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叶寒看着两人凝重的表情,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下,轻轻一放,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步行街警局的副局长陆通,也已浮出水面,插手其中,这也就意味着,他身后的欢乐集团,也一定牵涉进了牛为乐的事情。还有一股极其隐秘的力量,就是在网上推波助澜的那一伙人,目前还不能完全判定,是三年还是其他组织的人。但有一件事,可以推定,那就是墨清风师兄的案子,欢乐集团、三年、陆通,甚至是那报记于花,都牵涉其中,谁也跑不了干系,若是能够顺着这些路子摸下去,掌握了他们相互勾结的证据,并最终证明孙留就是三年的人,死于自杀,就一定能够洗刷听风师兄的冤屈。”

叶寒说的坚定不移,他的信心也感染了老人和赵浩楠,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他们也相信,终有一日墨听风案的真相,会大白于天下,沉冤得雪!

顿了顿,叶寒凝重的脸上,有些许的喜色,他说,“当前的状况,与十年前,稍有不同,那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三年与欢乐集团在对待牛为乐的事情上,出现了对立,一方要保,一方要杀,保得不遗余力,杀的势在必得,两方面的态度,截然相反,形同水火。我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便是非常有利的一个机会,欢乐集团在齐州看起来臭名远扬,人人憎恶,恨不能人人得而诛之,可在齐州经营多年,它的组织运行却相当严密,前后两个月的时间,我派了好几个人,试图打入欢乐集团内部,但都被识破,无一成功,更让我惊讶的是,经过反复的复盘,均未找出失败的原因,由此可见欢乐集团的反侦察能力,非常非常的强,他的内部,已经严密到了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迅即行动起来,御敌于网外。也许真如牛为乐所说,当年师兄墨听风,真的是泄露了身份,被欢乐集团联合三年,来了个将计就计,顺势一石三鸟,杀墨听风,力推陆通,挑衅南平警界,迫使老师您归隐山林,从此一蹶不振!”

说到这里,叶寒脸上刚刚浮现出额喜色,悄然褪去,有些悲凉的望着老师,心有怒气,想替老师鸣不平。

老人明白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尽管说,这么些年了,我心中的郁结,早已放下,些许打击,还受得住!”

叶寒点了点头,看了眼师兄,在赵浩南鼓励的眼神中,他开口说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牛为乐的突然出现,刚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打入欢乐集团内部的契机,若是用的好,破灭欢乐集团,指日可待,兴许就是三年,也能连根拔起!”

说到此处,叶寒浑身杀气外放,心中有豪气,眼里蹦杀机,攥紧了拳头,全身绷直。

老人喝了口茶水,沉吟道,“听你一说,牛为乐此人至关重要,可关键还是靠不靠得住,若是靠得住,才能讲用的好,不然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比十年前更不堪!在牛为乐此人身上,我们还是要再多下些功夫,摸一摸他的跟脚,验一验他的成色,不能靠赌,是赌就会有输有赢,赌注下的大,肯定的想赢得多,可如果是输了,就会血本无归!也不能单靠运气,运气这个东西琢磨不定,不要以为是机缘巧合,就恰巧遇上了牛为乐,是运气好,可若是万般巧合皆是人为,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听了老师的话儿,叶寒有些期待的看向赵浩南,师兄曾对他言,牛为乐可放心使用,绝对没问题,当时他不说什么原因,自己也不便问,如今到了老师面前儿,他相信师兄不会再有所隐瞒,即使不全说,也得拿出有足够说服力的话儿,没分量的事儿,在老师眼里,都值得怀疑,他叶寒可不想,因为这些怀疑,弄僵了与牛为了的关系,不利于今后的行动。

赵浩南喝了口茶水,缓了缓神儿,看着老人说,“老师,您还记不记得,您曾经给西云军的,魏建军写过八个字?”

老人陷入了回忆,两眼微闭,喃喃自语,“大丈夫也,老抠一个!我亲自封了密信,寄给了魏建军,怎能不记得?”

赵浩南点了点头,有些缅怀的说,“老师啊,您这八个字,对于他魏建军来说,极为妥帖!我相信,魏筒子看了,一定会妥善保管,密不示人,哪怕是死了后带进棺材里,都不舍得让他人看一眼,说出去太丢人,老师的讽刺,厉害呀,一针见血,如剑封喉!可据我所知,此信还是传了出去,当时的副官肖万,私自开了信封,看了后,在魏建军极为亲密信任的小圈子里,便传了开来!这个小圈子,可了不得,离开了这么些年,是哪些人我也不太确定了,可我知道,这些人都是西云军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极为稀罕的顶级人物,昨晚魏筒子不惜与我兴师动众,就是要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牛为乐,今日我又与牛为乐一席话语,有十分把握,他牛为乐就是这个小圈子里的人,对这八个字儿,知道的极为详细!”

说到这里,赵浩南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对老师说,“请老师放心,牛为乐绝对没问题,有勇有谋,最为关键的是,他心有南平,赤诚之心不可多得,一定靠得住,也一定做得好,在我看来,此番事情的功败垂成,全系他一人,这头功,非他莫属!”

话语如雷,一字儿一字儿从赵浩南的口中吐出,回声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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