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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这女子是从何而来,更没人知道这女子金钗之年为何要来到这王府中做一名小小的女婢,只知这女子始终背负一剑,亦如赵文渊无论何事都有白鹿相陪一样。不过,

在这王府之中从未有人看到她将剑柄摘下,亦从未有人看到过此剑出鞘。

赵腾知晓此女的来历,却从未告知。赵文渊好奇念卿的来历,缺从来不问。一位是你不说我就不问,一位是你不问我就不说,好是一对父子。不过这女子来到王府时,那被积雪覆盖的长袍后面瘆人而又鲜红的斑斑血迹是从何而来,恐怕也就只有赵腾本人知道了吧!

窗外日光如虹,柳枝如烟,在风中飘散摇曳,虽是初春时节。但北地毕竟不同于江南,此时此刻虽是阳光甚好,但若是低头望去,地面仍旧是白雪皑皑。就连这日光想要融化这北地的白雪想必也是需要一阵子了。柳枝也好百结花也罢,若是连那新枝嫩叶都没能生长出来便随风摇曳,就有点无病呻吟的意味了。但这也就是北地特有的初春“美景”吧,恰巧不巧的,这王府内本就有着整座城市最多的百结花,而赵文渊又偏偏讨厌这无病呻吟般的韵律。

“念卿,城南鱻羴楼开了吗?我可是馋他家的羊肉好久了。“赵文渊坐在紫檀木卓旁,素手描绘着他身旁的白鹿。与白鹿相伴如此之久,怕是闭着眼睛都能将这生灵描摹的栩栩如生,不一会这幅画像便完成了,白鹿看着那画中的自己,满意的蹭了蹭他的衣袖。

“城南鱻羴楼三日之前开店营业,三日过去了,城中饕餮食客大多都已经满足口腹之欲了,现在若是去,想必能够找到雅间。”只见赵文渊身后突然出现一女子,轻声说道。白鹿则是对女子的突然出现早已见怪不怪了,瞟了她一眼便继续打盹了。

“雅间到不必了,有那是最好,没有也无妨嘛。”世子起身,白鹿极不情愿的起身,望向那身影满是埋怨,好似在责怪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出府,打扰了自己的午觉。、

等到备好车马,赶到城南鱻羴楼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恰好过了这正午食客最多的时间。赵文渊心想“美哉!”

刚下马车,白鹿位其左,负剑女子念卿为其右,还未等进门,就见那鱻羴楼中有一两鬓斑白,面容褶皱,年事已高的老头,一瘸一拐的向这边走来,正是这鱻羴楼的老板,当今掌柜的张仪的父亲,张春华。

“听闻殿下今日要来我鱻羴楼享用中食,二楼雅间已是为您备好,您瞧的上的那几道菜,后边也正在烹制,您里边请。”张春华低下头为赵文渊带路,眼神之中无不透露出恭敬。

其他食客看到这张春华出去迎客还在好奇是谁如此大的面子,一看到那标志性的白鹿,便早已见怪不怪了。可若是他们知道,这鱻羴楼本就是在他张春华这一身手艺走投无路之际,殿下施舍白银千两才建立的,怕不是要惊掉了下巴。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赵文渊一行,进入鱻羴楼之后一打眼便看到一位女子,位于庭台之上。雍容华服,婀娜多姿,体讯飞凫,飘忽若神,翩翩起舞。

“哦,当真是世间奇女子是也。此等姿色,何必来此起舞为艺,以求生计。“赵文渊感慨

将这一行在雅间安置好之后,这张春华开口说道“此女子来历不明,只知除夕夜前夕,来我鱻羴楼,”早知鱻羴楼老板乃性情中人,不贪财,不好色。妾身愿为鱻羴楼宴客起舞以求生计。“,能说出如此之言,可能是家世穷途四壁才沦落至此,我看她可怜,便答应了。”

“有意思,你先下去吧,让那菜快点上来,我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赏曲儿的。”赵文渊抬头示意到

“此人如何?”

“虽说为宴客起舞,但其中刚柔并济,换气不紧不慢,动作幅度之大非一般女子长期起舞得以效仿,意境虽美,但总缺少了那画龙点睛之笔。”念卿翘起嘴来,断然道

“是为剑舞?”

“是!”

“那若是给此女一把剑,岂不就能,,,”赵文渊刚一抬头,便被念卿那恶狠狠的眼神制止了。“想都别想,能行剑舞之人均为王宫贴身剑侍。当今汉室的剑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就只剩下东周已亡六国的剑侍后代,为非本国皇亲国戚之人舞剑的下场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知道,剑侍停舞之际,头颅落下之时。那又如何呢?”赵文渊眉目轻佻,笑着问道。这举手头足之间,若不是那磁性的声音流露而出,真以为是哪家闺秀在言语呢。就连这风华绝代的念卿,也是是神半晌。回过神来,更是生气“那又如何,身为一藩王世子怎能行如此危险之事,更何况,,,”

话还未说完,赵文渊已然喊来老瘸子张春华去问那女子可否来二楼雅间,为其独舞一首。

“我说,有你在便是给那女子十把剑又能如何呢?“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当今世上,能与你宋念卿的剑舞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就只有宫中的那个小女子了吧!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念卿好像受气了一样,在世子后面一战,如老佛入定,纹丝不动。身旁的白鹿睡的正香,在睡梦中发出了轻轻低吟,这凡尘俗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一般。

不一会,只见这奇女子便被张春华领了上来,原来是这殿下答应一支舞,千金银两相送。更有这镇北王世子于北地百姓的评价才上来一见。毕竟这位殿下幼时活泼好动,出门在外位百姓拜托了不少不平之事,拯救了不知多少个患难家庭。这北阳城百姓自是对其心悦臣服,称其为既非白鹿,亦是祥瑞,天佑镇北王得此子嗣。

身份显赫,却又有如此心境,也怪不得那女子答应前来一见。

将这女子带来之后,张春华已是作揖告退。

此女子面对赵文渊,正看其面,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双眸似水,大有不食烟火之气,肤如凝脂,白里透红,似能拧出水来,只见那朱唇轻起

“敢问可是赵文渊殿下?“声如黄鹂般清脆,”这声音可比念卿那冷冰冰的声音好听多了,回去是不是想办法让他改改呢?”赵文渊如此想着,浑然不知身后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紧盯着他的背影。白鹿看着那陌生的面孔,虽非为人,但那目光纯粹而直接。彷佛直入灵魂一般将那女子的来世今生都看了个便,而后就继续打盹了。这一切除了和他心有灵犀的赵文渊以外,其余二人浑然不知。

“如果你问的是镇北王赵腾的儿子,那想必全天下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天下独一份!”赵文渊出声回应道

“想不到公子竟是如此风趣幽默,叫小女子前来既是做舞,不知公子可想看什么舞。上至九歌,下至神弦皆是略懂一二”

“本公子若是想看那剑舞呢?”赵文渊单刀直入,毫不避讳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本为江南一商贾世家偏房子嗣,平日爱好起舞,后家中衰落,钱财均是被那正房子嗣侵占,只能北上以求生计。故此才来到北阳,何来会舞剑一说呢?”那女子淡然回应道

“敢问姑娘芳名?”

“名入梅,姓田”

“好名字,不知若是给姑娘白银万两,可否为本公子剑舞一首呢?”赵文渊仍不死心,继续问道

“公子为何定要欣赏那剑舞呢,公子可知剑舞,,”显然她动心了,虽然不知为何如此急需钱财,但这起码让鱼上钩了不是

“本公子当然知道,话不多说,姑娘若是答应,舞停之后,半个时辰内必有万两白银置于这雅间正中,如何?”赵文渊步步紧逼

“既已如此,小女子莫敢不从。”

只见那女子身姿曼妙,开始翩翩起舞,不知何时,舞姿不在轻柔飘渺,反而愈发内敛张弛有度,似在蓄力,不知何时一柄无名长剑,从其袖口悄然而出。那女子一手持剑,一手青袖挥动,其势忽而蜿蜒曲折,如涓涓细流,络绎不绝,忽而灵动似豹,如瓢泼大雨,直入江海,回过神来,这剑已是不知从赵文渊身边滑过多少次了。

剑舞看似优美外放,实则内敛轻柔,剑舞结束之际,只见那一炳刹那间从他头顶掠过,速度快如鹰隼向地面加速俯冲一般,一掠而过,却只带走了他的一缕发髻。

身后的念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能是这女子愿意为了那些银子违背剑侍之道的原因,方才的剑舞只有杀气却无杀心。虽是如此,念卿依然不敢懈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结果总是好的。

“好,剑舞果真如此,百闻不如一见。”“姑娘大可放心,我这就去命人从府上带来万两白银,劳烦姑娘稍等片刻了。”赵文渊好似刚经历了什么大造化一般,面色红润,朗声回道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田入梅柔声回道

“念卿,你可从来没告诉我,剑舞之人若是意蕴深刻,可将观舞之人带入其境界之中。这一瞬之间,当真是恍若隔世。好一个奇女子是也啊。”赵文渊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竟是饱含泪水,继而大哭。如此苦笑不得的场面让人难以想象方才他究竟从这剑舞之中看到了什么?

身后那冰冷的身姿沉默不语,彷佛犯了什么错一般。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前生今世,前生的亏欠,只好今世偿还了“”那若是今生也无法偿还呢?”

“还有来生“说着说着他已然泪流满面,她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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