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如何?”花心和尚问道。
“酒是好酒,毒的味道差了点儿,有些涩。”
丁不忧不在乎是什么毒,只在乎毒的味道好不好。
味道好,他宁可多吃点。这年头,合胃口的东西不多了。
“有一昧毒,味道不错,险些要了家师性命。”花心和尚苦笑道。
“哦?是什么毒?”丁不忧对毒没有兴趣,对凌一风挺有兴趣。
凌一风贵为七子楼楼主,杀手自然精通各种暗杀之术,其中也就有用毒一道,想要杀他难如登天。
花心和尚:“百日愁。”
丁不忧:“西域毒药?”
花心和尚:“二十年前,师傅在明定山和西域医魔一战,击毙了西域医魔,却留下一个徒弟流落中原。百日愁是医魔独门毒药,其他人断然不会有。”
丁不忧问道:“这个徒弟潜入七子楼,对你师傅下毒?”
花心和尚点点头:“不仅如此,百日愁是慢性剧毒,下毒百日、发作百日。需要在百日内不停服用,毒性才会爆发。”
丁不忧问道:“这个徒弟在七子之中?”
花心和尚慎重点头,说:“大师兄钱天志染有重疾,师傅一死,于他并无好处,而且医魔后人不可能不擅医术,必然不是他。
二师兄冷子杜常年在外,没有机会下手。
三师兄宗庆医术高超,又负责师傅的日常起居,嫌疑最大。
四师兄自幼学习毒术,轻功非凡,如果他下毒,神鬼不知,也有嫌疑。
六师弟曾被师傅重罚,平日里多有怨言,有传闻他想加害师傅,可不曾听说他会医术或者毒术。
唯独小师弟与世无争,入门最晚,平日里和师傅关系最为亲近,反而不像下毒之人。”
丁不忧不禁好笑,看向花心和尚问道:“为何你没有嫌疑?”
花心和尚白了眼丁不忧,这人说话总是没个实谱:“因为是师傅让我来找你的,我不想欠你这个人情,但是师命难违。”
丁不忧靠坐在窗台边淡然笑道:“你认为我一定会帮你?七子楼的事与我无关,凌一风的死活,我也不关心。”
花心和尚笃定的看着丁不忧:“你肯定会,因为我知道另一半皇天阁钥匙下落。”
丁不忧眼前一亮,问道:“在哪里?”
“揪出真凶,我就告诉你。”花心和尚说道。
有什么比酒还能打动丁不忧?只有皇天阁钥匙。
那是一道几百年未曾开启的门,比七子楼还神秘。
江湖中能看见七子楼的人行走,可皇天阁只是个传说,一个真实存在的传说。
丁不忧想要找到皇天阁,寻出那个始终藏在心中疑惑不解的秘密。
丁不忧横空出世踏足江湖,也是为了这个秘密。
他的师傅,那个要死的老妖怪。
老妖怪突然离开隐居的山居,此后便一去不回,只是留下了那块三角铜块,也就是皇天阁的半枚钥匙。
丁不忧不得不进入江湖。
老妖怪修为高深,在江湖中几无对手,但却因皇天阁失踪了。
要么他的对手过于强大,老妖怪也无法应对。
要么,有什么事,是老妖怪不得不去处理的。
和皇天阁的神秘一样,七子楼在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
只知道:七子楼在圣名岛上。
丁不忧无法拒绝花心和尚,他无法拒绝皇天阁钥匙的线索。
丁不忧道:“如此来说,我必须要答应你了?!”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随刘叶一起前往七子楼的还有上官韵。
男人的身边总是不能缺少女人,更何况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
令丁不忧意外的是:花心和尚没有拒绝上官韵的请求。
或许因为她将成为丁不忧的女人,丁不忧是他的朋友。
飞马走车,一路兼程。
半日之后,一行人来到西南海域。
花心和尚双手鼓掌,海面上划来两艘大船。
船上站着的,自然是七子楼的部下。
丁不忧双眼被蒙上,视线由浅入暗,在经过了海上的飘荡颠簸之后,耳旁的海风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是水滴声。
眼前的光线愈发阴暗,能闻到浓郁的腥味。
随后,鼻翼间的味道逐渐变淡,耳旁的脚步声也逐渐停下。
“丁不忧,到了。”花心和尚说道。
丁不忧眼前黑布摘下时,已经在室内了。
这里是七子楼内厅,耳旁依稀还能听见水流声,能闻到腥臭的气味,还有掩饰不住的杀气和冷意。
七子楼中十分阴暗,周围墙壁上镶嵌着无数荧光石,将此地映照得宛如白日一样。
抬头看去竟有百米之高,悬壁上竟是一扇扇房门。
在丁不忧面前,则是摆放八张座椅,最高处虎皮座椅空荡荡,下面的七张座椅是属于七子的。
面前坐着三个人,所幸丁不忧还都认识。
如果连七子楼的七子都不认识,岂不是离死也不远了?
冷子杜、蒋门思和金瀚。
丁不忧嘴角微笑,脸部肌肉还很僵硬,他开口要酒,要好酒。
七子楼闻名天下,不缺钱更不缺好酒。
到了这里,若是不敲上几坛酒,岂不可惜?
蒋门思挥挥手,侧面幽深长廊中走出一名女子,很俗气的女子。
自打她出来后,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郁的脂粉味。
丁不忧不在乎脂粉味,他只在乎女子手中的酒是否够香、够甜。
因为那是一个酒桶,酒桶中装的应该是葡萄酒,西域的葡萄酒。
丁不忧看了眼送酒来的女人,这是个很平庸的女子,长的不是很俊美,但让人很安心、很舒服、很耐看。
并不像上官韵,上官韵这样的女人,太美、太艳,总是会让男人心中不安,不知何时头顶上会多出一顶帽子。
那颜色必然还很鲜艳,和三月的柳叶一样鲜艳。
女子说道:“婢女秦霞,伺候公子请酒。”
秦霞拎起葫芦瓢,舀了一碗酒递过去。
丁不忧接过一饮而尽:“好酒,葡萄美酒。”
丁不忧夸酒从不说好,说好就俗了。
偏偏这酒就俗的很,香醇够了,却不够烈。
江湖人,总是要一碗烈酒,才能暖一暖那颗随时会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