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我不能让他们出来。你下去,自然会有人来接你,接你去真正的七子楼。”袁佑之抱剑拱手道。
“真正的七子楼?难道这里还不是七子楼?”
辛喆环视一周,这里确实不像七子楼,这里太平静,平静的一点儿杀气也没有。
七子楼是阎罗殿,住着一群索人命的厉鬼。
厉鬼见不得阳光,自然不会出现在地面上。
“不是,下面才是,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袁佑之突然跪在辛喆面前,三磕头,道:“家师之事,有劳毒医费心。只要能抓出真凶,袁佑之这条命就是毒医的。”
“哈哈哈哈。”辛喆大笑道:“卖命于我的人太多了,能送我好茶的人,又太少。送我一壶好茶吧,好茶比命更值钱。”
“多谢毒医。”袁佑之起身道。
“云沁,你回岸上等我。”辛喆对云沁说道。
“是,主人。”云沁应声道。
下七子楼的机关就在那面漆黑石碑上,袁佑之走到石碑前开启机关。
湖水和泥沙向两侧排开,露出阴森的阶梯通道,一路向下。
入口处站着四名黑衣人,不消说都是七子楼的杀手,也不必多解释,他们都是袁佑之的手下。
袁佑之统领七子楼防卫多年,培养一批心腹还是很容易的。
“毒医,按照七子楼规矩,还请蒙上双眼。”
辛喆没有拒绝,他不担心袁佑之会杀他,想杀他的人都已经躺在棺材中,袁佑之还活生生的站在他身边。
辛喆和丁不忧来时一样,感觉到脚下在晃荡,能听见风、能听见雨,能闻到腥味,还能听见鸥鸟的叫声。
当他脚步停下的时候,他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他笑了,他知道野小子肯定也在这里,除了野小子,没有谁可以一口气喝掉这么多的酒,有这么重的酒气。
除了野小子,也不会有谁时时都有美女相伴。
“你终于来了。”丁不忧站在辛喆面前,手里自然拎着酒坛子。
“你求我来,我当然要来。”辛喆摘下黑布,微微一笑。
“我可没有求你,是他们求你。”丁不忧指着身后钱天志等人。
“若你不求我,他们又怎么会想起来要求我?只有要死的人,才会想起来求我,只有你例外。”辛喆说道。
“唉,我总是说不过你。”丁不忧叹息一声,灌了一口酒。
“所以你总是不和我说话。”辛喆说道。
“当你说不过一个人,还想要和他说话。如果不是喜欢这个人,就是有病,有受虐的病。”
丁不忧说完看着辛喆,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钱天志推着轮椅过来,向辛喆拱手道:“阁下就是毒医辛喆?”
“阁下就是十丈江湖钱天志?”辛喆拱手回礼道。
“十丈江湖,只是江湖上虚名罢了,让毒医见笑。”钱天志道。
寒暄一番,钱天志本意要为辛喆单独安排房间,辛喆拒绝了,他的房间就在丁不忧隔壁。
辛喆不忌讳隔壁房间有一对干柴烈火的孤男寡女,他不缺女人,从来都不缺。
能让他看上的女人也不多,云沁算一个,上官韵不算。
丁不忧打发金瀚帮他找一样东西:石灰。
又打发上官韵去为他准备点吃的,他要为辛喆接风洗尘。
接风是假,要和辛喆商量是真。
他们两人都知道,也明白。
男人说话,总是不喜欢有女人在旁边,更不喜欢有不相干的人在旁边。
“你让我来,是让我研制百日愁的解药?”辛喆问道。
“百日愁的解药,天下除了你无人能解,我想你帮我研究一样东西。”丁不忧说道。
“什么东西?”
“狗毛。”
丁不忧掏出一块手帕,放在辛喆面前,手帕里藏着一根狗毛,金黄色的狗毛。
“这条狗也是中了百日愁死的,恰恰死在我的门口,我觉得很奇怪。百日愁是一种慢性解药,为何好巧不巧正好死在我的门口。”丁不忧说道。
辛喆拿过手帕看了一眼,道:“很明显有人想扰乱你的视线,分散你的注意力。”
丁不忧点点头,道:“没错,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如果他有凶手的线索,为什么不直接站出来,偏偏要来暗示我。”
“或许他不是想要暗示你,只是一个意外呢?我先看看这根狗毛,或许会有线索。”辛喆说道。
丁不忧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喝了半坛子酒。
半坛子酒,足够让辛喆查出来是什么毒。
“不光有百日愁,还有百日愁的解药。”
辛喆不算浓黑的剑眉突然凝了起来,好看的让女人都嫉妒。
“解药?百日愁的解药?”
丁不忧的眉头也凝了起来,既然有百日愁的解药,为什么不去救凌一风?这个人究竟要暗示他什么?
辛喆点点头,说:“百日愁这种西域奇毒极为怪异,下毒百日,发作百日。两百日之后,中毒之人必死无疑。但这种毒药弱点明显,不能沾酒。可它最恐怖的地方远非如此,而是解药。”
“解药?”
“没错,百日愁的解药说难也难,说容易也极容易。蜈蚣筋膜、蝎尾、蛇心涎、木腰子、桔梗,再配二两王不留行,就可以炼制。但服用解药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了,中毒者必死。”辛喆解释道。
“你是说,这条狗,是用来试毒的?”丁不忧皱眉道。
辛喆点点头,将狗毛小心包好:“应该不是,这个人,或许只是想给你线索,也说不定。狗毛上药材配比和真正解药差别太大,如果这就是他试出来的解药,恐怕等凌一风死了,解药也没有试出来。”
“他知道你要来?”
“他对我应该很了解,认为我肯定知道百日愁的配方,因此用这个来扰乱我。”
“看来,这一趟没让你白来。”丁不忧望着辛喆笑了。
辛喆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我怎么交上你这么个朋友。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忙碌,一点儿清闲也没有。”
“那你是答应了?”丁不忧问道。
“这里有壶酒,你说一句好,我就答应。”辛喆将酒壶递过去。
丁不忧解开壶盖,嗅了一口,摇摇头嫌弃道:“不好,豚心液虽是一昧入酒好材料,但这酒酿的实在糟糕。”
辛喆还是答应了,答应帮丁不忧研制解药。
凌一风的毒解了,不管凶手是谁,都不得不露面。
丁不忧是个懒人,他想用最直接的办法逼真凶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