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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不忧停步门口,回头道:“一人,只有一人。”

丁不忧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指着秦霞的手臂。

花心和尚亲自送丁不忧去地牢。

钱天志看见地上的“丿”字,眼睛眯的和芝麻一样。

宗庆走过去,挑开秦霞手臂,眼睛眯的和绿豆一样。

冷子杜俯身看去,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

“丿”

“这是凶手的名字?”冷子杜退后两步。

“没错,应该是凶手的名字。”钱天志道。

“冷子杜的冷、钱天志的钱。”宗庆冷声道,

“宗庆的宗,也是这么写。”冷子杜道。

“丁不忧说的没错,我们三人,只能有一人走出去。”钱天志道。

十丈江湖再度嗡嗡作响,杀意凌冽如寒芒,冰冷若凄雪。

虎爪绽放出凄冷的光芒,随时会划过喉咙。

八量尺的沉重,空气都显得浓稠。

“咿呀”

房门悄然关上。

剑光闪烁在窗门上,铿锵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这一战,丁不忧毫不关心。

他明白,只有两人生死对决,才会杀死对方。

三人对决,只会彼此牵制。

“那一笔,是你画上的?”花心和尚道。

“不是。”丁不忧道。

“你知道凶手?”

“不知道。”

“那为何让他们自相残杀?”

“七子楼太平静了,平静得我都不敢动。”

“你已经有了线索。”花心和尚也笑了。

地牢中,蒋门思依旧被悬吊在空中。

看见丁不忧进来,满足的露出笑容。

“看来,你找到了秦霞。”蒋门思道。

“可惜她死了。”

守卫将丁不忧吊在蒋门思旁边的囚笼中,海水中鳄鱼群发现了新的食物,以为是可以吃到的食物,争相扑咬。

“一个叛徒死了,没什么值得可惜的。”蒋门思道。

“你给我瓶子时,就应该想到她必死。”丁不忧道。

“或许是我害了她,如果我不在七子楼,她和此事便无关联。”蒋门思自责道。

丁不忧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座地牢,他能看出蒋门思脸上隐藏的遗憾。

牢中光线阴暗,唯有每座囚笼顶端放着块偌大荧光石。

四周墙壁湿淋淋,渗透着海水,偶有浮着一层白色海盐。

囚笼和铁索,都是玄晶寒铁打造。

除了凌一风的剑,丁不忧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器可以切断玄晶寒铁。

其余两座囚笼空荡荡,笼中海水露出白森森的骷髅头。

这里很静,静得像是睡在棺材里。

所幸还有酒,一桶葡萄酒。

守卫递根长竹筒到丁不忧嘴边,葡萄酒顺着竹凹槽流向丁不忧嘴中。

“你倒是好福气。”蒋门思道。

“好福气的人在坐牢。”丁不忧道。

“你进来了,我出不去。”

“只有死人能出去。”

“你要我当个死人?”

“你不愿意?”

“我愿意。”

要一个用毒的人死,实在太容易,和喝水一样容易。

丁不忧喝完最后一口酒,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余光看向蒋门思,一具死尸。

丁不忧将瓶子递过去,蒋门思毫不犹豫的吞下了。

蛇心涎发作极快,吞下一口酒,蒋门思死了。

七窍流血,海水中的鳄鱼也翻着肚皮,飘了上来。

恶臭味很快散开,丁不忧吐了一口酒。

丁不忧不希望他死,蒋门思是七子楼唯一擅长用毒的。

他死了,很多线索都无法重续。

蒋门思一心求死,秦霞死了,他肯定也会死。

与其死在某个不知名角落,被野狗食肉啃骨,不如死在七子楼。

起码,有人为他收尸。

“死人了,就没人收尸吗?”丁不忧道。

给丁不忧喂酒的侍卫恍然抬头,瞧见四肢无力下垂的蒋门思。

着即讶然冲过来打开囚笼。

陆续过来一队守卫,将蒋门思尸首取下,摆放在高处石台。

“快通知几位大爷。”侍卫喊道。

话音未落,取下尸首的三名守卫同时口吐黑血,当场毙命。

丁不忧道:“忘了告诉你们,他是服用蛇心涎死的,身上有剧毒,最好不要碰。”

丁不忧那只看不见影子的手动了动,双手从玄晶寒铁中抽出来。

翻身跳到蒋门思身边,挑眉道:“蛇心涎易溶于水,这里湿气这么大,你们都不怕死?”

守卫骇然散开,不敢靠近。

丁不忧背对守卫蹲下,翻出红色药丸放入蒋门思口中。

没影子的手,阴暗的地牢,连风都没有掀动。

入口脚步声逐渐急促,很多人都来了。

钱天志、冷子杜和宗庆形貌狼狈,衣上沾满灰尘,却不见伤痕。

正如丁不忧所言,他们三人谁也不能杀死对方。

“掌灯。”冷子杜喝道。

成排火把亮起,昏黄色火光映亮地牢。

血红色海水中,沉没着无数尸骸。

牢笼铁柱弯曲扭折,牙印齿痕无数。

顶上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攀附着沉眠的虺蛇,颜色斑斓。

地牢很久没有如此明亮,顶上、海水中的生物逐渐骚动。

“洒雄黄粉、燃梧桐烟。”冷子杜喊道。

雄黄粉洒出、梧桐烟点燃,地牢恢复平静。

“丁不忧,老三怎么死的?”冷子杜道。

“你懂毒,还看不出来吗?”丁不忧道。

宗庆道:“你是怎么下来的?”

这个问题很愚蠢,西南边陲都知道,丁不忧有一双看不见影子的手,这是一双神奇的手。

丁不忧摇摇手掌:“如果你有这双手,你也可以出来。”

钱天志道:“老二,老三怎么死的?”

冷子杜近前觑了眼,道:“中了蛇心涎,老三是自杀。”

“自杀?”钱天志道。

“这种毒瓶只有老四用,镌五毒花纹,瓶底暗刻。”冷子杜道。

“他为什么自杀?”钱天志道。

“他为什么自杀?”宗庆道。

丁不忧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太愚蠢。

自杀的理由有千千万,饭菜不可口会自杀,酒喝得不爽畅会自杀,嫌弃老婆不漂亮会自杀,踩到一坨狗屎也会自杀。

丁不忧又不得不回答,所有人都盯着他。

蒋门思死时,只有丁不忧亲眼目睹。

丁不忧不得不回答。

“不知道。”丁不忧道。

“你不知道?”冷子杜道。

“我一没睡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二没杀他全家老小,三没废他武功夺他功法。他为什么自杀,我怎么知道?”丁不忧道。

“看来,你果真是个不祥之人。”冷子杜道。

“七子楼是个不祥之地,我应该早点离开。”丁不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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