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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不忧当然走不了。

无人愿意再将丁不忧关入地牢。

这个人,仿佛是个煞星。

袁佑之进入辛喆房间,生死不明。

秦霞死在丁不忧眼前,蒋门思也死在丁不忧面前。

钱天志给予丁不忧极大的特权:七子令牌。

“七子楼对你完全开放,直至找到凶手。”钱天志道。

七子楼的令牌由石墨和黑铁浇铸而成,沉重润滑。

“看来,你们相信了彼此?”丁不忧道。

钱天志三人面面相觑。

宗庆道:“没错,凶手不在我们三人中。方才我们三人争杀,只要一人心生妄念,其余两人必然即死。”

冷子杜道:“丁不忧,你没必要用这种小伎俩,来试探我们。”

丁不忧失笑:“哈哈,看来三位都已经想明白了。”

冷子杜道:“没错,秦霞的留字并非特指人名。”

丁不忧道:“果真是无聊的很,本以为凶手在你们三人当中。只要谁先动手了,那个人必然就是凶手。”

钱天志:“丁不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耗下去,师傅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亟快找出凶手,拿到解药。”

丁不忧道:“你们不信辛喆?”

钱天志:“辛毒医虽是天下第一毒医,可百日愁这种西域奇毒,恐怕他也束手无策。”

丁不忧道:“既然如此,我去催一催。”

冷子杜道:“最好有个结果。”

秦霞的尸体无法处理,蒋门思的尸体也无法处理。

蛇心涎有个奇怪的特性,毒性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极易挥发。

秦霞的房间已经被封锁,周围撒满陈醋和海泥,酸臭难闻。

地牢,也被封闭,一日之后才能进入。

蒋门思的尸体,自然留在地牢之中。

至于地牢中的其他犯人,自生自灭。

进了七子楼地牢,本就和死人无异,无非是早晚而已。

地牢断龙石落下,牢中顿时哀嚎凄厉,蛇心涎的毒性开始挥发。

经过此事,冷子杜全面加强防守。

守卫由三刻一班,提升到一刻一班,换防巡逻频繁。

明桩不变,添加了一倍的暗哨。

剑拔弩张,危机四伏,七子楼一片肃杀之气。

宗庆回到最高层,也就是凌一风卧室,照顾凌一风。

钱天志回屋,花心和尚为免嫌疑,也只好回屋。

上官韵坐在床上,见丁不忧进来,递杯酒过去。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饮茶,只饮酒。

“如果我不好酒,你倒是个不错的女人。”丁不忧道。

“偏偏你是个酒鬼。”上官韵道。

“酒鬼身边不缺女人,也留不下女人,”丁不忧道。

“呵呵呵呵,”上官韵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丁不忧看了眼金瀚,这个少年韧性十足,有件事,倒适合他去做。

一件很危险的事,甚至会要命的事。

丁不忧思前想后,除了金瀚,这件事无人能做。

“有办法熄灭所有荧光石吗?”丁不忧道。

“我有我的办法。”金瀚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熄灭荧光石?”

“你有你的目的。”

“是个杀手。”

“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后。”

“好。”

“你会死。”

“我可以死,但不能被冤枉。如果我死,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宁愿死。”

清白,比性命重要。

太多江湖人为了清白,死在别人的刀下,死在自己的刀下。

金瀚也是这样的江湖人,一个纯粹的江湖人。

他不适合做杀手,更适合当一个侠客,一个纯粹的侠客。

往往侠客的命运,都不太好。

丁不忧不愿意当侠客,更愿意当一个江湖人。

可他有一双看不见影子的手,注定他是一个江湖人。

一个被麻烦缠身的江湖人。

他很讨厌麻烦,又避不开。

上官韵沉默不语,安静的看着这个男人。

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不仅让她舒服,更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目光闪烁,上官韵的裙摆留恋床牙,忽而飘离、忽而倏落。

媚眼依旧如丝,渗入了些许黯淡。

七子楼,太危险。

这是一栋会吃人的楼,任何人进来,都会被吃。

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不仅杀别人,也杀自己。

上官韵后悔了,后悔跟过来,后悔认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短短三个月声名鹊起。

西南边陲,处处流传着他的故事和通缉令。

最近一个月,他几乎都在醉风茶楼买醉。

无数人想要杀了他扬名立万,代替他的声名鹊起。

无一例外,非死即伤。

镇南王世子安成亚率众捉拿,也无结果。

上官韵面首无数,无数豪杰拜倒石榴裙下。

唯有这个男人,她心甘情愿为其洗脚。

很臭,却比女子手臂还要细嫩的脚。

可他马上就会死。

这里是七子楼,吃人的七子楼。

他不该来,起码在凌一风死前,不该来。

上官韵努力笑着露出最美丽、最灿烂的笑。

“你笑的很好看。”丁不忧道。

“你为什么不多看一眼?”

“一眼就够了,多了会腻。”

“一眼,能留在心里吗?”上官韵笑的更灿烂了。

“你要在我心里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吗?”

“我更愿意住在你心里。”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作贪婪。”

房门关上。

金瀚撩起宽大长袖,露出绑在手臂上的丝金线。

这圈丝金线,银白泛金,轻软若无物,柔光流动。

丁不忧转身走到辛喆门前,一长三短的敲门声。

丁不忧进去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这房子的隔音实在不好。

“你会很危险。”丁不忧道。

“早有预料。”

“一旦宣布解药制出,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你,”

“辛喆的毒,是最要命的东西。”

“钱天志、冷子杜、宗庆,无论是谁,都不好对付。”

“如果他来了,真相也就出来了。”

丁不忧闻言,忽而一笑,莫名宽心。

“七子楼,确实太压抑了。”丁不忧道。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沉默,丁不忧啐了口痰,吐出一颗白色药丸。

若非房间里的味道太熟悉,几乎要将这颗药丸吞下去。

辛喆的房间着实太危险。

毒,比刀剑更容易要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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