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果然,在李荣友没有如约去往上海参加行业会议的以后几天,行政部那个混蛋经理开始一通瞎操作了。
所有物业公司在总部都会有这样一个角色,负责各个项目上的采购、公司的指导性文件的下发、各种工作服的统计制作、各项杂务等。
这个人被叫做行政部经理。(笔者不想给她起一个姓名,她不配。)
这个搞定了老板的经理,她怎么也搞不定李荣友。所以,一直以来对李荣友都看不顺眼,但碍于老板对李荣友的器重,她一直都没有发作的机会。
这一次,可算是逮着了机会。
根据公司章程,没有向公司报备,无故不参加相关培训和会议的,要处以一千元至三千元的罚款。这样的处罚是由行政部下达的,只要老板批准了,处罚就成立。
于是,李荣友被行政部处以三千元的顶格罚款。
没有人猜到,老板这一次是怎么想的,他居然批准了对于李荣友的处罚。
而且,还是在李荣友没有回到项目上,还在休假中宣布的处罚。
例来,对于李荣友,老板一向是网开一面的,不论别人怎么议论,李荣友在公司只有奖励,好像还从来没有过处罚。
很少有公司的项目经理还有部门负责人没有被因工作失误而处罚的。
李荣友是一个特例。
这一次,特例也不特别优待了。
所有认识李荣友的同事,包括公司总部的很多同事,都在观看这一次的事件朝哪一个方向发展。
李荣友无动于衷。
陶芳坐不住了,陶芳是通过彼此之间共同的朋友知道的这件事。
她总是要做些什么。
为了这个已经不再爱她而她却依然爱着的男人。
为了这个男人改变一下他的某些方面与世无争的性格。
二
皖北师范大学老校区的物业合同在几个月后就要到期,杜辉军在给一个人打电话。
“你们公司这个月的物业考核,只能得到58分,下个月也不可能超过59分,你们自己想想后果吧!”
对于接电话的那个公司的老板来说,这是一个没有比这个还要再坏的消息了。
这个老板就是李荣友的老板,c公司的邹总。
C公司的邹总在接到师范大学后勤集团杜总的电话后,没有丝毫停顿,第一时间召开了紧急会议。
分析来分析去,都找不到要被师范大学拉黑的原因,
按照物业服务合同,连续两个月,物业服务项目服务考评达不到60分的,除了巨额罚款外,还要被要求停止服务合同的履行,就是说被学校拉黑了。
行业内有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叫做“赶场”,就是被赶走了。
C公司被赶场,那会是整个行业的爆炸性新闻,那么以后在高校领域,他们将再无立足之处。
这样的后果,谁也不能接受,包括邹总。
终于,在进行分析研究之后,邹总得到了一个信息:
好像最近李荣友被行政部处罚了三千块钱。
“这是谁干的?我怎么不知道?”邹总暴跳如雷。
凡事禁不住调查,一调查,是行政部经理给开的处罚,邹总的签字是真的,但邹总不知道什么时候签字的。
邹总一下子明白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应该是有人在他酒后,让他胡乱签字的,而这个人是谁,就不言自明了。
老板就是老板,还是邹总的智商高,他的一句:“我记不得这件事了。”就让别人不要去胡乱猜疑了。
他立刻撤销了对于李荣友的处罚,即便不是这件事,他也不会同意对于李荣友进行处罚,毕竟,李荣友是他的最好的项目经理,没有人能够代替他的位置,这样的人才,有些小毛病是不足为奇的。
他也立刻给李荣友打了电话。
三
李荣友问陶芳:“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陶芳并无愧疚感:“我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
“我愿意!”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有多大?我们公司被师范大学拉黑还是小事,被整个行业笑话,被安徽所有的高校拉黑,被全国大部分高校拉黑这才是大事!”
李荣友有些义愤填膺的。
“我才不管这些,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要维护你们公司,值得吗?"陶芳也是不甘示弱。
“那是两回事,我被罚款是因为我违反了公司的制度,理所应当的。”
“可是,你们公司有过这样违反制度被罚款三千块的先例吗?他们是拿你不当人看。”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来操心!”
“我乐意!”
“不可理喻!”
李荣友在接到被罚款三千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邹总不会是在清醒的时候签的这个字,他当时还想,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提醒邹总不要让那个女人在你不清醒的时候让你办公。
还没有提醒,这边事件就开始发酵了。
“你是通过谁来给邹总打电话的?”李荣友要问出关键的东西。
这个也是邹总要他务必要尽快处理的事情。
“我的一个朋友。”陶芳说。
“你的朋友能量不小啊,居然能撬动学校后勤集团的领导。”李荣友有些讥讽道。
“这个社会,谁还没有个三朋四友的?"陶芳不无得意。
“能挽回吗?"李荣友不再跟陶芳斗嘴仗。
“那要看你的态度。”陶芳玩味一笑。
“我什么态度?”李荣友明知故问。
陶芳不再理他。
“姑奶奶,求求你了。”李荣友几近哀求。
“你这样的态度算是求我吗?”
李荣友当场就跪下了。
“你就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气概吗?”
原来,陶芳对于李荣友的下跪还有些得意,自从三年前分居,她就开始越来越讨厌李荣友这样的举动了。
驭夫之道在于还是夫妻,已经分居,你不想再做我的丈夫,跪我还有个屁用?
对于这样的出尔反尔,李荣友很是无奈。
让我给你下跪是你,我给你跪下了,你却说我没有男子汉气概,我去,你还要弄哪样?
“这一件事你帮忙把我们公司摆平,我答应在李青海十八岁之前不再提离婚的事。"这是李荣友最后的底牌,也是王炸,他已经无牌可出
了。
“你不要反悔!”
“坚决不会!”
“好,我答应帮你们。”
这本来就是你捅出的篓子,你最后居然还能以这个威胁我?
这句话,李荣友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这么想,他怕陶芳反悔。
“保持目前的分居状态。”李荣友有当无的就这么一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荣友不敢直视陶芳的眼睛。
“你让老娘有丈夫还要守八年的活寡?你TM怎么不去死啊?”陶芳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狠狠的踹了李荣友一脚。
“跟你们公司老板说,你再休息一个礼拜,把这三年欠我的,给我好好补回来!”
“我张不开口。”李荣友再度唯唯诺诺。
“你张不开口,老娘去找你们老板!”
“你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
“我就嚣张了,你能怎样我?”
是啊,能拿她怎样?
四
杜辉军没有再给邹总打电话,但邹总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
对于李荣友提出的再请假一周,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完全可以。
继而,邹总在公司宣布,以后李荣友的一切工作由他亲自指挥安排,任何人都不能再对李荣友有半点的不敬。
那个行政部经理被罚了三千块,以不服从公司领导安排的理由,至于这个罚款最终由谁来掏,就没有人关心了。
五
李荣友在家里陪着李青海,李青海如鱼得水,自在逍遥。
每天,他们一家人往返于岳父岳母家和自己的家之间,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屈辱还在,只是埋得更深。
陶芳可不管什么,依然对李荣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李青海不再直呼爸爸的名字了,左一个爸爸,右一个爸爸,只要出现在李荣友面前,就会甜甜蜜蜜的粘上去,似乎也是要把这几年没有喊的爸爸这两个字都补回来。
陶贵不再出现了,这让李荣友有些失落,他知道这又是李青海的手笔,但他没有点破。
任华和苏柔来过家里吃饭,在任华眼里,李荣友看到了那份对于朋友一样的祝福的眼神。
苏柔大大咧咧的,还和李荣友拼了一回酒,最后是谁也没有战胜谁。
这个世道,就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六
那天,陶芳问李荣友: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找的谁给你们公司老板打的电话?”
李荣友一脸的茫然。
“是一个正在追求我的人!”陶芳告诉李荣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