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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晏摇摇头,“我倒没什么事,只是……”远舟等不及了,“只是什么?”

“我怕舅舅会有危险。”他向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回去说。”

虽说整件事情不好的矛头指向萧祁候,不过这一个多月来,实则上并无确切的证据,武帝的身体从那次后再未发生过什么意外,远舟和父亲暂且安全。再加上父亲不久前再次传来击退外敌的好消息,立了军功,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后搞鬼的人还没有天大的胆子搞出动静。

冬季的天,亮得越来越晚,三月的殿试在即,远舟起得比以往更早。

不过今日,与其说是他起得早,不如说是整晚未入眠。算算日子,父亲今日就要回朝,有可能的话,今年还能一起过年。想到这里,他那颗心就按耐不住了。

早在前几日,远舟就开始捯饬内府,屋内陈设已焕然一新,颇具气象。

宫中里里外外都做好迎接萧祁候的准备,远舟直挺挺地等在宫门口,朝着北边望了不知多久。

终于,不远处几重马蹄声传来,宫门打开时,众人都下了马。

什么都未说,父子二人相视一笑,这一别,就是半年之久。

再一瞥,远舟竟未想到,裴妤此次和父亲一同回京,他心中莫名地牵动起来。

“我都六年不见你了,差点没认出来。”莲池边,远舟和裴妤并肩而坐,远舟看着结冰的池塘感慨着。

远舟头戴银色玉冠,身穿青色阔袖襕衫,通身为文士居家打扮,外披浅蓝大氅。许是多年在外战争的原因,裴妤眉间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英气,身着素交领齐腰上衣和碧罗百迭裙,外罩白色长褙子,再披白色大氅,一头乌丝挽成同心髻,并无任何点饰。这天气刚有下雪的迹象,微雪落在裴妤乌黑的头发上,似是为她作点缀。

远舟细细观察着她,竟不自不觉愣了神。

裴妤戏谑道:“是变丑了还是更有精气神了?”

他这才回过神,脱口而出:“胡说八道!这世间根本无法找到用来描绘你的言语!”

裴妤被他急迫的样子逗笑了,随后也忍不住逗他:“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了。你也很厉害,这么多年书都没白读。”

“我就当你夸我了。不过,你竟然和我爹一起回京了?”

裴妤“嘁”了一声,“你没想到的多着呢。”

“这次能多留些时日吧?那会儿说咱们要一同过年,你走以后,便再无机会相见,更没有机会同你一起赏橘子酒。不过……说起这橘子酒,你还有印象吗?”此刻,他竟希望得到心心念念的回答,因这橘子酒,是他和裴妤少时嬉戏时无意酿出的酒,不曾想味道极佳。橘子酒,不仅仅是二人的情分,更是他埋藏心底的秘密,甚至连子晏都无从知晓。

“当然。这些年我在外行军打仗,尤其夜晚的时候,我坐在城墙上,坐在树上,就怀念橘子酒的味道。这一算,都六年没尝过了。”她叹气,有些东西总是无法割舍。

远舟一哂,“今年一定满足你的愿望!按照经验,要酿成功,至少得三月之余。算算时间,就在这几天准备的话,除夕那夜,我们定是能喝上的!”他愈说愈兴奋,咧着嘴都忘记了合上。

裴妤点点头,立马又摇头,“你只管读书便可,这活儿,还是我来干。”

见他要反驳,裴妤连忙打断,“就这么说定了!陆老总念叨你,你一定得考上,我也希望如此。什么事都不可以耽误你,懂了吗?”

远舟只好作罢,不过他心里还打着另外的算盘。

“我猜你们就在这里!”不远处,子晏一手抱着暖炉,另一只手撑着伞,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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