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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少年不做声,骑兵用剑柄隔开纯白面具的手臂,挥剑再次朝北方人劈来,那剑刃打着斜将小满胜与岩石之间的空隙全部罩住,小满胜只能向后仰倒在地,骑兵弯腰挥剑但仍是与躺在地上的身体差了一寸距离。

小满胜庆幸骑兵座下那匹高大的棕马救了自己,他踉跄起身,刚刚在耳边炸裂的马蹄声震得他双耳嗡鸣。

铿铿伺机而动,尖牙一口叨住棕马肚子上的皮肉,棕马发了疯地开始腾跃企图甩开黑狼。骑兵落马,他疯狂挥剑企图不让敌人靠近,另一只手则慌忙去扶正脸上的面具,面具的眼孔好不容易对上他的双眼,而棕马拖着肚皮下不肯松口的黑狼早已从斜坡奔向草海。

黑狼和发疯的棕马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中,小满胜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只能靠自己了。

他了解铿铿的习惯,雪原狼在北方捕猎大型驯鹿时总会伺机咬住猎物的脖子或肚皮,一直被拖行到猎物疲惫不堪或断气才会松口,一方面是不愿放弃到口的猎物,另一方面是一旦松口,那发疯的蹄子便会将它们踩在脚下。

“该死的北方人!”骑兵唾骂的口水顺着面具内侧流下,扯出几条黏丝,他灰白的袖口沾满了泥土,背后的银白色披风也被泥土浸得像副烂画。死去骑兵的火把将路边枯草引燃,让在场的同伴和敌人将他狼狈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落马时马镫带走了他的一副马靴,此刻他只能恼怒着赤脚起身,然后双腿扭着怪异的姿势举剑又朝着小满胜奔来,嘴中更是难以入耳的咒骂言语,堂堂一个七尺圣教骑兵此刻竟活脱像个疯子。

小满胜自知只能迎战,他从腰间取下短斧,一把格开骑兵的利剑,那铁剑又是蓄势劈来,二人缠斗在一起,剑刃与斧刃在黑夜中擦出一片片火花,索性那只是单手剑,应付起来并不费力,但速度奇快,想必这家伙平日在剑上花了不少心思。

小满胜抓住机会,趁着隔开骑兵利刃的空间上前半步,一巴掌打在骑兵门面,白色面具向上错位,眼部的两个孔洞印在他额头上,小满胜趁机抡圆短斧,狠狠朝着敌人右肩和下巴中央的脖颈劈去。

骑兵显然不是等闲之辈,眼前一黑的瞬间脚下使力,向后跳出一段距离后又连连退了好几步,躲开攻击的同时把面具再次扶好。

经过这波交手,骑兵的动作开始谨慎起来,而小满胜心里则想这帮圣教军戴个影响战斗的面具意义何在,那东西既不美观又不如铁盔或铁护面来得实在。

或是受到小满胜启发,骑兵接下来的攻击全是瞄准司屹人面部的横劈,铁剑有长度优势,狭长的剑身在夜里化成一道道微弱的寒光,小满胜也只能边后退边用斧刃格挡,直到骑兵累得半死,小满胜才得以喘息。

屡次攻击未能奏效,骑兵开始向同伴求助,可纯白面具未给他回应。于是他只能独自卷土重来,这次他将攻势转为刺击,泛着银光的剑刃犹如一条在毒气沼泽死水中穿梭的白化蝮蛇,蛇头每次都会刁钻地探向对手身体不同地方,它在黑夜中不停翻滚伸缩,开始让小满胜应接不暇。

若不是碍于左腿有伤,小满胜早就能近身几斧子劈了这个蠢货,自己虽不是战场上冲锋作战的战士,但并不代表自己不会战斗,那铁剑锋利但窄,扛不住短斧的几次重击。

此时腿部的伤势不但影响移动速度,更是让手中动作也变得迟缓,他每主动攻击一次,都能感觉伤口受牵连然后裂开,血液随后从伤口中挤出,沿着大腿一路向下流淌至足底,此时左脚就像踩在河水边缘的淤泥中,滑溜溜的。

骑兵再次卯足劲朝小满胜劈斩,后者攥紧斧柄正面接下攻击,铁剑纤细的身子与厚重斧刃猛烈交击,响起痉挛般的鸣叫,小满胜趁骑兵持剑手还未从震荡中恢复,抬起右腿一脚将其蹬倒在地。

本想乘势反攻,可狡猾的骑兵却抽出腰间匕首朝自己扔了过来,幸亏小满胜眼疾手快,可斧刃拨掉匕首的同时骑兵也再次站了起来。

两人战得灰头土脸早已无荣耀与体面可言,骑兵刻意与小满胜拉开三步的距离,他开始一次次佯攻司屹人腿部实则取向别处,每次突进攻击后立马撤回,对手却无力追击,显然他在利用小满胜左腿的伤口。

这家伙的脚步还算灵活,小满胜知道对手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对峙无益,旋即掉头咬牙跑向岩石,骑兵随后追来,两人便绕着岩石一周展开追逐。

虽然自己脚步缓慢,但赤脚的骑兵也不好受,地上的尖锐石子可不会主动躲开那双没穿鞋的臭脚。

“胆小如鼠的北方人,停下受死!”骑兵赶着喘息的间隙咒骂,却无可奈何,背后的披风如今也成了他的负担,它足有一张刚剥下的山羊皮那么沉重,而他更是无暇去解开两肩那设计独特的牢固挂钩。

小满胜边绕着岩石奔跑边回头看骑兵的位置,说也奇怪,那个纯白面具就端坐在马上,从始至终也没有帮助同伴的意思,如果他出手,哪怕不会使剑仅仅是过来阻挡一下自己的动作,估计自己此时也早就去见了战神蓝血。

或是他在伺机行动?从目前的战况看二人合力打败自己的机会实在太多了,自己本就有伤,对付眼前这个疯子尚有些吃力。他应该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些关于慕冯的信息,小满胜十分确认。

可众神无眼,周旋中小满胜的左脚偏偏踢到岩石边角,自己的动作牵扯伤口再度裂开,他也跪倒在地。

“给我死!”骑兵举着剑如疯狗看到受伤的山羊一般扑将过来,气势宛如死神。小满胜后背瞬间浮出一层冷汗,右手抓起斧柄看也不看便朝背后扔了出去,左手的爆弹也一并甩向后方。

纯白面具已然看不下去了,策马骤然奔至两人中间,抽剑利落将同伴剑刃打掉,小满胜幸免,但仍在飞行的短柄斧却结结实实地砸在那赤脚可怜鬼的面部,面具被斧头砸得断裂成几块,一串鲜血从面具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骑兵向后仰倒,哀嚎着用手捂住面门,另一只手则在地面上疯狂扫荡,仍试图寻找掉落的铁剑。

“如此丑陋,不堪入目!”纯白面具怒斥,随即从马上一跃而下,拉着后领一把将同伴从地上拎了起来,一记铁掌将同伴从杀戮的梦魇中掴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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