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舍与满桂率将士登上城楼防守,在濠沟内排列阵营。
“火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袁崇舍放弃了在城外结寨、与城池互为犄角的阵势,而将宁远所辖中左所、右屯等所有兵马,连同城外的西洋大炮、各种守城器械和百姓一并撤回到城内,城外房屋付之一炬。重修的宁远城城墙四角各有一个方形敌台,三面伸出城外,一面和城池相连,当时敛朝最先进的红衣大炮便放置在敌台的特制炮车之上。火炮调转,火力可覆盖城墙外270米的范围;相邻城墙角敌台之间的大炮还可相对射击城下的敌军,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过去后金军动手凿城的火炮死角。
还有突火枪,它的其基本形状是:前段是一根粗竹管;中段膨胀的部分是火药室,外壁上有一点火小孔;后段是手持的木棍。其发射时以木棍拄地,左手扶住铁管,右手点火,发出一声巨响,射出石块或者弹丸,弹丸最大射程可达300米,用炮远距离轰击炮火、箭矢齐发。
金军攻城等待他们的是西洋巨石炮、火炮、火弹与矢石。
宁远城有四个门,金军也分派了四个军队,金军的军队真的知道宁远的布防,在一开始布防没有改变的点布防上势如破竹,周玄疑也是亲帅兵马集中大量兵力去攻打以为是由袁烨镇守的西门,可他不知西门早就换人了由袁崇舍亲自镇守。金军这四军可谓是哪方面也没讨到好处,周玄疑大帐被炸毁,济朗等受重伤。而满桂、袁烨在城外与后金军搏战,敛朝军队城上城下互相配合,后金军队奋力抵抗可终究是死伤累累,被迫撤退。
满桂看见金军军伍不齐,在马上冷笑曰:“人说周玄疑用兵如神,原来不过如此。”金军溃不成军现在更是全无斗志,只知亡命奔窜如果现在乘胜追击那周玄疑的人头……满桂现在立功心切,全然忘记了袁崇舍的叮嘱带领着手下策骑去追,快马加鞭朝两列丘坡间的树林区驰去。已经追到周玄疑的主力大营可他仍然追击,此时突然大雾弥漫满桂的军队冲进大雾蓦地满桂大喝道:“有埋伏!”话犹未已,前方有人喝道:“放箭!”两边山头箭矢像雨点般射来。是周玄疑领兵赶到,“周玄疑?那刚刚攻城的那个。”满桂费解,却又忽然恍然大悟,周玄疑带兵一直是带着面具,刚刚攻城时一模一样的面具,一样的身形,难怪。
四千多人被金军紧紧围困,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两军混战在一起双方混战得难分难解满桂领着的四千多士兵只剩下几百人,狼狈逃出。
还有袁歇和重纪,仅仅一夜之,间两人关系的转变让人唏嘘。
“提人到刑室我亲自提审。”
重纪到地牢监舍没等坐下,刚被阖上锁的两道铁栅栏又相继被人从外头打开。紧接着闯入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不由分说的拽着他的胳膊就拖了出来。那两狱卒下了他脖上的木枷又拿钥匙打开了他的手脚镣铐。
两狱卒押着他的肩,推搡着就往前走,嘴里喝叱一声:“走!”
重纪倒是镇定,由身后人推搡着朝着某个方向走。
狱墙上的高高悬着的挂灯,烛火一跳一跳的,幢幢犹如鬼火。
走过长长的甬道,又转过数个狱墙拐角,在一个类似于暗室之处,重纪感到身后两狱卒脚步顿了下,紧接着推搡的力道又传来,重纪便抬脚进了这貌似暗室的地方在略高的,疑似十字架的面前停住下一刻他的双臂便被人给分别绑在了架子上。
片刻后,捆绑她的两个狱卒就窸窣的退了出去。室内刹那间鸦雀无声。
隔壁屋子里似有朦胧的火花这也绝不是错觉,因为耳畔渐渐能听到火苗舔舐什么的刺啦爆破声。
朦胧火花的后面,似乎坐着一人,看不清具体,只大概瞧得见他挺拔的身形。
许久,一道令他耳熟的声音方缓缓从前方传至她耳中:“在我们这对待叛徒需用汤镬、刖刑、梳洗、剥皮、凌迟、车裂。但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不用这么复杂,只需用一种简单的,铁钩穿透锁骨,吊于高杆,用弯刀一片一片的把肉挖下来即可。”声音沉冷,不辨喜怒。
袁烨的眸光从他煞白的脸上扫过,冷笑了下。随手舀过一旁的水碗浇了些水在火盆上方的炭火上,只听刺啦一声,腾腾的水汽直往上冒。刺啦的水火相碰声以及火钳翻动声不绝于耳,于这寂静的黑暗中,格外入耳清晰,令人分外煎熬。
“来人,上刑。”袁烨话语刚落狱卒还没从外面进来就被一旁的袁歇叫止了:“退下。阿兄,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袁烨扔下手里的火钳反问道:“你不舍得?”
袁歇笑了一声,答:“是你不舍得。”依照你们两个平时的关系,再加上你的这性格,你只会一刀给他一个痛快。
袁烨确实是被看穿了心思气冲冲的离开了。
袁歇看着那被绑在略高的十字架面前的重纪走到他面前:“想问什么都可以。”在袁歇心里死到临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瞑目,就好像现在的重纪。
重纪那双墨瞳幽深的眼睛看着袁歇问:“列局已成猎手何在?”
“你不敢承认的的那个人,眼前人。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说的也就是如此吧。”说到这儿袁歇顿了一下,扭过身去:“你不问问我是凭什么判断你是敌军奸细的吗?”
重纪答:“昨天那个探子。”
袁歇摇了摇头:“这个不是根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你以寒门的身份接近我,对于一个士族小姐来说这个身份其实挺确实不错。”门阀森严娶不来,道德约束跑不掉,阶级在前求不得,婚约在前等不了,门阀制度的严格,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但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轰烈烈,手到擒来,顺理成章。”典型的恋爱女与凤凰男“天作之合”的案例。
“可惜这小姐不是傻子,袁崇舍亦不是。你怂恿我和你私奔到宁远,到后来的金军攻城,不难猜的。一开始军队的策略是以守为攻,可为了进一步确定你的身份改变了策略,在以守为攻加了一个前提,一波小小的偷袭,就让我更加认定你是这个奸细。一向勇猛警惕的金军对我们会突然袭击措手不及。阿兄对偷袭的解释你也信了,你没有怀疑,没有怀疑是故意改变的策略,更不会怀疑我这次说的话才是对你真正的套路。你真的以为我们的防备不会充足,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把情报传递给了他们,他们也不负众望,急不可耐了起来,你说他们是有多信任你可以在元气大伤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攻城。”
空气中默了会重纪看着袁歇的背影,而后传来重纪又浅又淡的声音:“演了这么长时间,很累吧。”
袁歇转过身,看着重纪,答:“也没有,毕竟你还是挺有意思的嘛。装柔弱,扮可怜再到欲擒故纵、时不时的暗示……一套下来不就是很有意思吗?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我不得舍命陪君子吗?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我这个猎物你还满意吗?”这话说着讽刺意味十足。
重纪看着袁歇她那双眼睛,陌生,冰冷,忍不住问道:“那踏雪寻梅、西湖踏青、乘船放灯……”
“假的,都是假的。戏台子是你搭的身在戏中你我都是戏子。我以前读过一首诗,上面有这么一句,宠极爱还歇,一开始我觉得我们是天定的良缘,但你知道吗?这句诗的意思是宠极爱衰,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最后还是要感谢你,就算有火炮这人数上不占优势,打起来输赢也是不一定的。但因你的加持让这一仗打的这么轻松。”
这么长时间,兜兜转转从头到尾这一盘好棋终于结束了。
袁歇出地牢时,日头已西沉,初显夜色凉薄。
在外间打着哈欠的狱卒见了,赶忙起身,几步迎了上去。
“人死了去处理干净。”这话说的冷酷无情,狱卒听了身子都一颤,这关系毕竟是不一样,这刚刚还不让用刑呢怎么现在……疑惑归疑惑这可问不出口,机械的说了一句:“是。”
袁歇面沉似水的往前走,疾风刮着她的衣角猎猎作响,衣袖上的血迹在这黑暗中是那么刺目。
“还是没有父亲想的周到,接受过葡萄牙人训练的彭水担任火器总把,专司训练炮手使用红衣大炮都是我们不曾想到的。”
“行了,你们两个的功劳为父知道不用这么间接的提醒我,所以作为奖赏,准你们回江都。”
听到这话,袁烨喜形于色,噌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真的吗?可是回江都的路?”
“金军从宁远撤兵时顺道毁坏大小凌河二城。想要回到江都必然经过凌河二城。但现在的情况一来是怕他们埋伏,二来是怕凌河的路根本走不了。所以,走船。”
“阿父这样大费周章的送我们回江都,是不是思念阿母,我们一起回去?”
袁崇舍看着窗外的将士,道:“不能走。宁远刚刚经历大战需要休养生息,金军伤亡惨重从宁远撤退后增加锦州的攻势,锦州那边我们宁远这边也要时刻观察着。”
说到这忽然问道:“对了,歇歇呢?”
袁烨哼唧了一句:“大狱那呢。”
“这件事让她自己处理吧。还有你和重纪……”
说到这,袁烨急了:“阿父别操心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友谊由歇歇缘起现在缘灭我没事的阿父放心。阿父还是快去探望满总兵吧他领兵追击最后却被周玄疑打成那样,估计快被气死了,阿父快去吧……”
袁崇舍摇了摇头出去了。袁歇和重纪相互之间是假的,可袁烨单纯,他是把重纪当兄弟的。
……
“自古皇帝就应该到处去巡游,你看南朝那些皇帝都整天坐在深宫里头也不跟百姓见面,这是他们此其所以不能长世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此次巡游关于长生仙药……”
张皇后坐在一旁听高宗的长篇,心里,,,巡游长生的事被魏忠义夸夸其谈高宗就如被迷了心智宣布要巡行,谁来劝都没用,这个皇后当的在此时心里也是深感无力。
最后,高宗拉着皇后的手:“皇后,朕走后,你要好好的。”为了迷惑魏忠义也为了皇后,他不能说出实情。
皇后看着高宗,忍不住落泪:“皓月当空,惟愿卿万事顺遂,月圆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