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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哥儿一转头,就看见晴姑娘主仆二人站在身后。

晴姑娘穿着套水绿色长裙,戴了顶帷帽,她见郓哥儿望来,便向他微微颔首。

绿萝正在腰间荷包里摸银两。

武松却根本没在意晴姑娘两人,只是神情有些焦急的看着郓哥儿。

郓哥儿笑了笑:“你兄长平日里都在城南集市卖炊饼,不过昨夜他与我吃酒吃得大醉,今天有没有卖炊饼就不晓得了。”

武松连忙问道:“小哥可知我兄长住在何处?”

郓哥儿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要不是现在我还有事就带你过去了!”说完给武松说了武大郎家的详细地址,武松急匆匆的就待赶去。

晴姑娘那边已经把银钱付给了马贩子,此刻便牵着马儿走过来,把缰绳往武松手里一塞,“银钱已付,马儿归你了!”

武松有点纠结。

接受吧,素不相识的。

拒绝吧,他还真需要。

晴姑娘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笑道:“江湖儿女,何必拘此小节!”

武松也不是扭捏之人,豪爽一笑:“多谢姑娘,他日武松定当回报!”

说完上马匆匆按郓哥儿给的地址寻武大郎去了。

郓哥儿冲晴姑娘比了比大拇哥:“富婆!有钱任性!”

晴姑娘明显没听懂郓哥儿说的什么意思,“本姑娘就只当你在夸我了!”

郓哥儿咧嘴笑道:“这若是骂人的话,我倒希望全天下人都这么骂我。”

晴姑娘莞尔:“别贫嘴了,走吧再去给你挑匹马,还是你要跟我姐妹二人挤一个马车去汴京?”

郓哥儿双手拢袖,跟晴姑娘和绿萝并肩而行,晴姑娘忍不住调侃道:“明明年纪轻轻,为何我却总觉得你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郓哥儿眯眼笑到:“晴小姐可曾听过一个词叫做少年老成!哈哈,便是为区区量身而作!”

绿萝走在晴姑娘旁边,闻言伸头看了看郓哥儿,眨巴着眼睛:“耳朵可是不疼了?”

郓哥儿目不斜视,“晴小姐,姐妹情深固然不错,可还是该让某些人晓得个上下尊卑呐!”

话音刚落,绿萝已从晴姑娘身后闪电般钻到郓哥儿身旁,一把揪向他的耳朵,嘴里嚷嚷着“我让你上下,我让你尊卑。”

郓哥儿一缩脖子拔腿就跑,“晴小姐快管管这丫头啊,这么凶以后会找不着郎君滴……”

晴姑娘看着少年少女追逐而去,嘴角噙笑。

最终三人逛了好几圈,才总算再挑了一匹通体漆黑如墨的良驹,作为郓哥儿的坐骑,又去置办了一套鞍马行头,再去城里的车行,租了辆马车,连带车夫一起,谈好价钱,约好时间,一看日头,已是晌午时分,三人便到鸿宾楼去吃饭。

三人挑了个靠窗的座位点好酒菜,边闲聊边等着酒菜上桌。

这时隔壁桌几个汉子的聊天引起了郓哥儿的注意。

只见一个精瘦的汉子滋溜喝了一口酒,对同桌的另外两个人说道:“两位可知我们隔壁的清河县昨晚发生了命案!”

另两人中一个商贾打扮的胖子说道:“不曾听说呢,张兄给说道说道。”

精瘦汉子说道:“两位都知道我浑家的娘家就在清河县,昨日我老丈人过寿,在清河县的醉仙居筵宴宾朋,我当时也在那里。”

“嗯,咱们都知道嫂夫人原是清河县李记布庄的千金,张兄当年以一介白丁的身份迎娶张家千金,也是一桩美谈啊。”同桌另外一人附和道。

精瘦汉子面露得意之色,又抿了一口酒,“哪里哪里,都是陈年旧事了,这些年我的布匹生意略有成就,也多亏老泰山资助照拂。”

那肥胖商贾连忙把话题拉回来:“不知张兄所说清河县杀人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精瘦汉子放下酒杯,摇头叹息道:“唉,这事儿就发生在昨晚,在醉仙居,我可是亲眼目睹啊!”

原来昨夜清河县李记布庄李老掌柜七十大寿,正在醉仙居大摆筵宴。

宾朋正欢之际,一个年轻人突然闯了进来。

进来就问李家村李帅可在,李帅乃是清河最大的泼皮头子,平日里专靠勒索商贩银钱为生,美其名曰收保护费。

当时李帅正好在宾朋之列,酒肉正酣之际,听得有人叫他,转头一看,还认识,当时就招呼道:“武二郎?来来来,今儿李老掌柜大寿,快来吃酒。”

武二郎根本没理会旁人,缓步走向李大壮:“可是你这厮欺辱我兄长武大郎?”

李帅见武二郎丝毫不给他面子,众目睽睽之下有点下不来台,借着酒劲起身道:“你那兄长本来就是个三寸丁谷树皮,我哪有说错他吗!”

几个李帅的跟班小喽啰也跟着站了出来,纷纷讥笑道:“原来哥哥说的是武大郎那三寸丁。”

“那三寸丁倒是娶了个美娇娘!”

“真真是一块好肉被狗啃了!”

“那美娇娘那大胸脯,啧啧啧……我看着都替她累得慌啊,哈哈哈……”

……

在众人一片哄笑声中,武二郎一脸漠然的环顾几人:“就是说,欺辱我兄长,各位都有份?”

李帅满脸猥琐的笑道:“那三寸丁兄长给你讨了个好嫂嫂啊,走起路来那大屁股扭得连我看了都肃然起敬啊,哈哈哈……”说着还挺了挺胯。

他身旁的一众小喽啰都哄然大笑。

武二郎朝周围众人抱拳拱手道:“各位乡邻,我乃武家庄武二郎武松是也,李帅这厮欺辱我兄长武大郎,今日里我便是来为我家兄长出这口恶气的,诸位无关人等请退到一边,免得被崩一身血!”

李老掌柜本想出来打个圆场,却被身旁的儿子女儿姑爷拉住,众人多是商贾之流,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掺和,纷纷退到一旁。

李帅见武松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挥手大喝道:“兄弟们,给我打!”

几个泼皮提着板凳就冲了上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倒了一地,哀嚎声不绝,武松不紧不慢走上前:“留你们条狗命,但也要让你们长点记性。”

说完挨个补了一脚,每个人都踹断一条腿!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和充斥着整个大堂的哀嚎声,让围观众人瑟瑟发抖。

李帅色厉内茬的从腰间掏出把匕首嗷嗷喊着扑了上去,武松一闪身,轻易抓住李帅的手腕,一拧,“当啷”一声匕首就掉在地上。

随着武松抓着李帅的手缓缓用力,李帅的手掌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转扭曲,一声瘆人的“咔吧”声后,李帅的手掌被武二郎生生拧断。

“啊~”李帅的惨叫响彻整个醉仙居!

“如此货色,安敢欺辱我兄!”

瘫在地上的李帅,被武二郎嘶吼着抓住胸襟拎起来,重重一拳轰在脸上,整个人都横飞出去,砸在墙上!

“啧啧啧……真是陷在墙上抠都抠不出来啊!”精瘦汉子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

肥胖商贾瞪圆眼睛问道:“李帅被那武二郎一拳打死了?”

“死了,七窍流血,死得透透的!”精瘦汉子夹了一筷子菜咀嚼着回答道,“那武二郎气宇轩昂,我这辈子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勇猛的汉子!”

三人中另外一人问道:“那武二郎杀人之后没有为难旁人吧?”

精瘦汉子说道:“没有,打死李帅之后,他朝我等围观众人说杀人者武二郎武松也,让我等尽可去报官,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郓哥儿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为何武松一见自己道破他身份会顿生警惕,也明白了他为何会出现在骡马市场。

现在武松多半是去跟武大郎告别,然后就要去二龙山或者梁山泊了落草为寇了。

想到这里郓哥儿心里有了计较,抬头对晴姑娘俩人笑道:“晴小姐可愿上京途中有一员虎将相随?”

晴姑娘转头看了看隔壁桌那边,然后问道:“你说的是那位武二郎?”

郓哥儿点头道:“正是,那可是真真的在整个天下都排得上号的猛人!”

晴姑娘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了解?”

郓哥儿神秘的笑了笑:“尔等皆是书中人,唯吾乃是翻书客!”

绿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你不是翻书客,你乃贩瓜客!”

郓哥儿不理会她,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着,沉思了一下,就起身告辞:“就这么定了,明日早间我来美仙院接晴小姐!”

晴姑娘轻轻点了点头,“也罢,你先去请你的……猛人去吧!”

郓哥儿下楼,骑上马就赶往武大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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